夏悦说了给陈嘉珩时间,便没在房间逗留。
这个上午,夏悦去了王奶奶家拍视频。她准备剪一期关于玉米的视频,从掰玉米开始,再到玉米的各种做法,比如烤玉米,做玉米粑粑,做酸玉米粉等。
大部分素材之前陆陆续续都拍了,今天还需要补拍一段做玉米粑粑的视频。
正好王奶奶说她家里还剩了些嫩玉米,准备用来做玉米粑粑。
王奶奶见她一个人过来,还问她怎么没把“小陈”带上,虽然语言不通,但经过昨天的短暂相处,老人家对陈嘉珩印象还不错。
夏悦叹了口气,说陈嘉珩精神不太好,在家休息。
王奶奶一脸同情,“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是要多休息!”
“是啊!”夏悦面不改色的编故事,“其实他之前还伤了脑袋,有时候糊涂起来不认人,医生说只能静养,我一般也不敢带他出来!”
“造孽哦!”
王奶奶很是唏嘘,怀疑陈嘉珩是“丢了魂”,建议夏悦找隔壁村的算命先生来给他收下魂。
“你可别不信,这位先生是有本事的,当年我侄儿才中了邪,就是请他看好的!”
夏悦对这事比较有兴趣,一边录视频,一边让王奶奶讲她侄儿的故事。
她负责给王奶奶打下手,张爷爷就坐在一边给烟斗放卷烟草……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缠着奶奶讲故事,爷爷坐在一旁昏昏欲睡,偶尔吸一口烟斗提神,吐出来的烟圈却并不难闻。
她来到这个村子四个多月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好像在这时才有了一种熟悉的归属感。
突然也很想自己的家人……
“奶奶,”夏悦问,“你们老两口住在这里,不会想儿女吗?”
“一家人在一起肯定最好了,但我们年纪大了,也帮衬不了孩子们。要看着孙子也带大了,留在城里住都住不下,还不如回来种点地,不给他们增加负担!”
“你们这一辈子都在为儿女付出,不会觉得很辛苦吗?”
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孩子们都是孝顺的,平时都会打电话寄东西,逢年过节也会回来。住几天也就够了,天天待在一起肯定拌嘴,你们年轻人观念不同,我给孙子多吃几个糖,儿媳妇都要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张爷爷磕了磕烟斗,“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
拍完视频,从王奶奶家回去的路上,夏悦心情有些低落。
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愧对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仅没有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还要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甚至于除了房贷什么都没有留下……
断供后,她已经被银行列为失信人名单,房子没有到手,只剩债务纠纷。
夏悦自来是好强的人,这样失败的人生,让她无颜去见亲人,更何况他们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或许她应该拿一笔钱放陈嘉珩走的,毕竟是救命之恩,至少可以给父母留些养老钱。
可她终究还是想自私一回。
虽然她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但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太多留念了。
如果陈嘉珩没有出现,她可能也就无所谓活到什么时候了。
可是他偏偏闯入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程,让她燃起了给自己一个圆满的念想。
陈嘉珩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她喜欢的人,而是让她突然间又有了生的斗志。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到终点,凭什么她要做一个不被世界放在眼里的路人甲,凭什么她懂事善良努力却没有一个好结局?
她想大醉一场,她想发疯,她不想同这个世界和解。
夏悦郁郁的回到家,先去房间看了一眼陈嘉珩。
只见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看见她进来,略抬了下眼皮。
“王奶奶做了玉米粑粑,让我带回来给你尝尝!”
夏悦说着,坐在了床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玉米饼,递到陈嘉珩的嘴边。
陈嘉珩偏了下头,躲开她的喂食,沉声道,“阿悦,你现在帮我解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夏悦对他的话视若罔闻,见他不吃,便掰开玉米饼自己吃了起来。
陈嘉珩皱眉,“撇开别的不说,你是阿杰的表姐,我是阿杰的堂哥,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他曾经可是连她叫一声“嘉珩哥”都很嫌弃的。
夏悦只觉得好笑,冷声道,“陈先生虽然是嘉杰的堂哥,但我可不敢跟你讲这些虚礼!”
陈嘉珩语气压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陪我继续玩‘过家家’游戏啊!”夏悦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放你走!”
陈嘉珩看着她,只觉得匪夷所思,今天的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人格分裂。
“陈先生还是尽快考虑清楚吧!”
夏悦起身,将吃了一半的玉米饼扔给长寿,吹了吹手指,说,“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想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我可不会像之前一样伺候了!”
这威胁可真是切中要害,陈嘉珩正有些内急,他闭了闭眼睛,“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先生果然明智!”夏悦想了想,“至于条件,我会列一个清单,你签了字,按上面的做就可以了!”
还是他提醒了自己,他们可以签一个协议。
“我答应你!”陈嘉珩不想再浪费时间,扯了扯手腕,“这个绳子可以解开了吗?我需要上厕所!”
“暂时还不行!”
夏悦从床底拉出一只桶,而后绕到床头,帮陈嘉珩解开里侧绑着的那只手,“这两天你先在屋里解决,等手铐到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她还买了手铐!看来是早有预谋。
陈嘉珩只觉得她伪装得真好,心里除了气愤,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燥意。
夏悦帮他解开一只手,一边扶着他起身,一边警告,“你也别想着跑,你的腿要是伤上加伤,瘸了就太可惜了。”
“所以,你要看着我尿吗?”
“什么?”
陈嘉珩靠坐在床头,被解开的那只手按在裤腰上,淡淡的道,“不守着我,你怎么能放心?”
夏悦慌忙移开目光,起身准备出门,却又顿住了。
陈嘉珩脸上还挂着玩味的笑,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夏悦既然决心要做个“霸道坏女人”,自然不能再在陈嘉珩面前露怯。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气,生生将视线拉了回来,看向陈嘉珩拉着裤腰的手,“需要帮忙吗?”
又不是没帮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虽然以往她都是半闭着眼操作的,也没看到个真切。
被她这样盯着看,陈嘉珩定力再好,也没法继续了,“当我没说,你还是出去吧!”
夏悦拉了凳子在一旁坐下,一脸正经的说,“不守着你,我不放心啊!”
陈嘉珩咬牙,“你是女流氓吗?”
果然“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占上风的感觉真好,夏悦挑眉,“你憋得不难受吗?”
好人家谁会想看这啊!她准备再逗他一下就出门。
“fuck!”
陈嘉珩看来真是被逼急了,夏悦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
但怎么说呢,她竟然觉得很带感,难不成我真是个变态?夏悦心里一窘,有捂脸的冲动。
她兀自神游,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陈嘉珩低骂一声,潇洒的拉开了裤子。
大哥,你是真敢脱啊!夏悦整个人都僵住了,愣了两秒,将视线移开。
没有夺门而出是她最后的倔强。
半晌,男人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嘲笑,“可以了,你绑吧!”
夏悦默默又将他绑了起来。
陈嘉珩躺回床上,提醒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抽空想一想,尽快列出来,我也才知道要怎么配合!”
夏悦点头,“我晚饭前会给到你!”
话音刚落,才意识到不对,这明显就是上下级之间才有的对话,她这该死的打工人奴性,竟然很自然的就被陈嘉珩支配了……
陈嘉珩见她一脸懊恼,嘴角微翘,“辛苦了!”
夏悦看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动手压住他上扬的嘴角,“不许笑!”
陈嘉珩由她放肆,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