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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堰与昭弥

    殊劫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她听了鼓的话,并没有拿那束养在瓷瓶里的洎夫蓝。

    马车慢悠悠地行在路上。殊劫坐在马车中,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鼓对二人的会面似乎也很有兴趣的样子,不肯进入烙印中,非得藏在殊劫的衣襟处,说什么要随时给殊劫指导。

    殊劫对着马车里的空气翻了个白眼,道:“你在烙印中明明也能跟我说话,干嘛非要跑外面来,你就不怕被昭堰看到你的尾巴?”

    鼓在心中默默地想,看到就看到了,若是能吓到他才好呢。不过这话他是不能对殊劫说的。他找了个其他的理由,嘟囔着:“老是呆在烙印中我骨头都要折了。。。”

    殊劫没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鼓大声嚷嚷:“我说我在烙印中呆久了骨头酸痛!”殊劫十分惊讶:“你怎么不早说?”鼓有些心虚,没回答。

    殊劫却已将从她的领口处只探出头的鼓一把薅了出来,放在膝盖处,轻柔地抚摸他的周身,鼓诧异地想,殊劫这是,在给自己按摩?

    “怎么样,我的手法还不错吧?”殊劫问他。

    “......只能说还行吧。”鼓享受着,尾巴搭在殊劫的腕上,一甩一甩的。

    殊劫笑了:“你有的时候嘴巴真的很硬,我都要怀疑你是一只鸭子了。”

    鼓认真地说:“我不是鸭子,我是烛九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马车行至离忧宫外。殊劫下车,一个侍卫正等着她:“殊劫姑娘,昭堰大人现在花园,请随我来。”

    侍卫在前面引路,殊劫跟在他的后面,没多久,便到了花园中的一个凉亭。侍卫退下了。

    殊劫往亭内走去,见昭堰正在石桌旁为她摆设些作画所用的物件。

    她仔细一瞧,石桌上还放着一只白釉狮耳琵琶尊,里面盛了满满的一大束洎夫蓝,看起来是刚采摘下来不久,花朵娇艳欲滴,使人看之则心旷神怡。

    那白釉狮耳琵琶尊应是来自中州,看起来十分贵重。

    殊劫暗自想到,看来不拿那束花是对的,或许鼓的所谓“欲擒故纵”之术也不无道理。

    昭堰见她来了,忙起身,笑道:“殊劫姑娘。”

    “你,叫我殊劫便好,这样显得亲近一些。”殊劫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的样子十分生动,仿佛不愿把眼神挪到其他地方去。

    殊劫刚说完,鼓又悄悄地开口了:“矜持,殊劫,矜持啊!”

    而昭堰则像是被殊劫直白的话和目光惊到了,呆楞半天,笑了:“那——殊劫,你也可以叫我昭堰,你与别人不同,莫要再加什么大人二字。”

    “......”

    鼓甚是无语,这两个人是都不懂得矜持二字怎么写了。

    今日天气很好,微风吹得亭子上垂下来的帘布轻飘飘地舞着。殊劫正在一心一意地作画,昭堰坐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殊劫本想画一幅与那双雀图一模一样的画赠予昭堰,但昭堰却对她说:“无妨,今日,在这亭子里,殊劫想到什么便画什么。”

    殊劫见这花园内正对着凉亭的地方长着一棵杏树,上面停了一对吉祥鸟,正在互相梳理羽毛,看起来如胶似漆,两情缱绻,便道:“那就画这对鸟儿吧。”昭堰欣然应允。

    殊劫画起画来十分认真,不论什么声音、什么人都无法打搅她分毫,这应得益于殊末对她的教导。而这份认真在此刻则方便了昭堰的偷看。

    与其说是偷看,倒不如说是光明正大地看。昭堰静静地坐着,将手肘撑在石桌上,侧着身子去看殊劫.

    她很认真,嘴巴抿在一起,睫毛密密的向下垂着,头发都被笼在身后,脸侧的碎发被粘在面颊上——殊劫画了许久,微微有些出汗。

    昭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帮她捋顺那些碎发,又拿手帕去帮她擦汗。殊劫毫无知觉,鼓心中则对昭堰的行为十分不满,因着不想打扰殊劫,便也忍了。

    殊劫忙着作画,昭堰看她作画。这安静的氛围本应持续到画作的完成,但空中突兀的传来一阵破空之音,极为尖锐。

    正沉浸其中的殊劫被吓了一跳,手下一颤,一团墨渍已经晕开,将两只吉祥鸟中的一只给毁了。殊劫呼吸急促,努力平复着被吓得有些茫然的情绪,转头去看昭堰。

    这时,在那尖锐的声音过后,一声鸟鸣响起,然后便是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昭堰按了按殊劫的肩膀,示意她坐好:“别慌,我去看看。”殊劫抓住了他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说罢,昭堰反握紧了殊劫的手,二人一同出了凉亭,慢慢走向那棵杏树。

    杏树下是一只吉祥鸟,昭堰把它捡起来,托在手里。殊劫看到这鸟儿圆鼓鼓的胸口上插着一只极为短的箭,蓝黑色的羽毛上染了些血迹。这箭贯穿了整个躯体。

    殊劫摸了摸它的头和胸口,鸟儿的躯体还是温热的、软的,但是胸口没有起伏,长长的尾羽垂着,没了生气,显然是已经死透了。

    殊劫和昭堰抬头往天上看去,剩下的一只一直在天空盘旋着,发出极为悲戚的哀鸣。

    殊劫叹了口气,道:“画未成功,鸟儿也死去了。”说到此,她有些疑惑:“昭堰,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离忧宫中使用短箭?”

    昭堰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样子,他示意殊劫去看那短箭的尾端。

    殊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这短箭上竟然刻了一个字,她把鸟儿的尸体托到自己手上,仔细辨认,发觉是一个“弥”字。

    “弥?”殊劫有些不确定,昭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殊劫仍迷惑着。

    她用手摸了摸那短箭,突然发觉箭的尾端有些发烫,紧接着,写着“弥”字的地方冒出了火苗,很快便蔓延开来,烧到了鸟儿的身上。

    殊劫急忙脱手,昭堰把她拉到了一边。

    “这是火系灵气所留的一个术法。”鼓对殊劫说道。

    鸟儿掉到地上去之后,火仍在烧着。殊劫想催动灵气调集一些水过来将火扑灭,但见鸟儿已被烧得肢体残缺,不复原貌,便放弃了。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化作灰来得痛快。

    殊劫抬头看天,另一只鸟儿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火所惊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昭堰仔细看她的手,发觉并未被火伤到后才放下心来。他大声地喊了一句:“昭弥!别藏了,出来把你的短箭拿走!”

    侧面的屋顶上传来一阵踩踏瓦砾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屋顶上翻了下来,一阵风般便到了二人的身边,把那短箭握在了手里方停下,殊劫终于看清了来人。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约摸十三四岁,有一双红色的眼瞳,此刻正打量着殊劫,眼珠骨碌碌地转着,显得十分机灵。

    鼓在悄悄地吐槽:“这眼睛,熬上几百年的夜也没有这么红。”

    “......”殊劫想,你也不遑多让啊。。。

    昭堰率先说话了:“昭弥,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明知有客人,还敢来这花园里胡闹,我看又该叫你母亲好好管教你了。”

    昭堰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厉。那叫做昭弥的孩子却没露出什么惧怕之色,只嬉皮笑脸地,对着昭堰撒娇:“哥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绝不再犯!”

    “自己数数,你保证了多少回了?嗯?”听这话,昭堰应该是得到过很多次类似的保证了。

    “我只是看到有漂亮的姐姐在这边,所以想偷偷看看而已......”说到最后,昭弥的声音低下去了,听上去十分委屈。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昭堰正要发作,听到殊劫替她求情,道:“既然殊劫替你说话,这次就饶了你,以后不准再伤到小动物,也不能用你那灵气去伤人,懂了么?”

    “懂了!”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听到昭堰不打算跟他母亲告状,整个人又活泼起来。

    她围着殊劫转了一圈,摸摸殊劫的长头发,又去拉殊劫的手,道:“你叫殊劫?我看你不像亓罗的人!”

    “叫姐姐。”昭堰有些不乐意。

    昭弥撅了撅嘴巴,一幅不打算改口的样子。殊劫道:“无妨,”又蹲下身来,“你想叫殊劫也可以,你哥哥也是这样叫我的。”昭弥咧着嘴巴笑了,冲昭堰做了个鬼脸。

    “啊,你是中州的人!”殊劫未来得及回答昭弥的问题,这小丫头自己倒是猜出来了,倒是十分聪明。殊劫道:“很聪明,你猜对了。”

    “那你来到亓罗,是要嫁给昭堰哥哥做妻子么?”

    “昭弥!”昭堰轻喝了一声,脸瞬间变红了。殊劫思考了半天,道:“嗯......你提的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想过,我现在只是一个画师。”

    “是教昭堰哥哥画画的画师?”昭弥看起来十分好奇。

    “不,是为他作画的画师。”殊劫认真的解释给她听。

    “我有一把古琴!是叔父送我的礼物!叔父说这东西来自中州,中州人才会弹奏!殊劫,你会弹古琴么?”

    殊劫心想这小孩子的思维可真跳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自己只得老老实实给她解惑:“怎么说呢?中州的人也并非全都会弹奏古琴,有的人会弹奏,有的人不会弹奏,我属于会弹奏的那一类。”

    “太好了!”昭弥拍了拍手,兴奋地说:“殊劫,你来教我弹!不要教昭堰哥哥,他很笨的!”

    昭堰忍不住了。

    殊劫还未回答昭弥的话,她已被昭堰推给了候在一旁的侍卫,被带走了。

    走时仍不情不愿地,大声对殊劫说话:“殊劫!下次你来离忧宫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你家在哪里?我去找你玩儿!”听到这些话,殊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昭堰倒愁眉不展的。

    两人回到凉亭里。见到那幅被毁掉的画,殊劫也开始愁眉不展了。

    “这幅画是被毁了个彻底,要不然,我再重新画?”殊劫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补救的方法,只能从头再来。

    昭堰在一旁把那废掉的画卷起来,道:“不,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我们边走边说。”昭堰把画交予侍卫武封,二人便沿着花园里的小路慢慢地走。

    “刚才昭弥的话提醒了我,不如,你来教我作画。等教会了,庆末的那幅画就归你了。”

    “拒绝他!”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

    “你如何敢确定?”

    “你不答应,我就求你答应;我一求你,你就会答应了。”昭堰走在路上,目不斜视。殊劫看他一眼,道:“你说的很对。我答应了。”

    殊劫听到了鼓的叹气声。

    二人行至一个荷塘。殊劫倚坐在栏杆处,望着一池的荷叶,忽然想起了刚才那名叫昭弥的小孩,便问立在一旁的昭堰:“刚才那孩子是你的妹妹么?”

    “确切的说,是名义上的妹妹。仲乙的孩子全都是凡人,无法继承这亓罗之主的位子,我是他捡回来的继承人;至于昭弥,她的母亲易枝曾是仲乙的兄弟之妻,仲乙的兄弟死后,易枝便嫁给了自己死去丈夫的弟弟,做了这亓罗之主的夫人,昭弥名义上是仲乙的女儿,实际上昭弥应叫他一声叔父。”

    “啊.......”殊劫发出一声惊叹,这复杂的关系,她听着都头疼。

    “昭弥与我不同,她精通火系控灵术。不知是不是火系灵气太过暴烈的原因,昭弥从小性格恶劣,常常捉弄宫中之人,有时下手没轻没重的。但仲乙偏爱易枝夫人,易枝夫人又对自己的女儿有求必应,有人告状,倒也奈何不了她。”

    “或许小孩子就是会贪玩一些,调皮一些,待昭弥再长大一些,说不定就好了呢。”殊劫见昭堰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只得宽慰他。

    “我也期望是殊劫你想的这样。”昭堰望着荷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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