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封存旧事纪 > 融化的萱意

融化的萱意

    萱意的家在玉都的南边。

    出了城,穿过一大片果树林,就能见到这个名为萱村的小村落了。

    听烈火宫内与萱意相熟的宫人说,萱意家里只还有个母亲,弟弟娶了妻子,不与她们母女二人住在一起。

    而且萱意最近这段时间里心情格外颓丧,老是不自觉的出神、发呆,昭弥大人不怎么用人面铜樽折磨人后,大家都很开心,唯独萱意,还是整日如惊弓之鸟一般。

    殊劫与武封骑着马,赶向萱村去。她又想起了临走前打听到的关于萱意的消息,是很正常的家庭,心情颓丧倒是值得关注的点,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母亲生病所致?

    正胡乱想着,殊劫与武封已策马来到了萱村的村口。武封随手敲了户人家的门,很容易便问到了萱意的家。二人牵着马,往村子的最东边走去。

    不一会儿,殊劫与武封停在了一个院子的大门前面,这院子的三面都掩映在一片树林中,看起来像是独立于整个萱村之外。

    殊劫透过低矮的围墙,看见院子里面有一棵非常大的桃树,空地上种了绿色的青菜,靠近围墙的地方则种了些爬架的豆类,有一些已经顺着围墙爬到了外面。

    殊劫摘了把豆角下来,豆角看起来有些老了。

    殊劫和武封找了棵附近的树,把马拴好。武封去敲门。

    武封敲了很久,没有人应。武封又隔着围墙大声叫萱意的名字,但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里面没有人。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翻墙进去。

    进了院子里,武封又开始喊人,殊劫四处打量着,发现不仅是青菜有些蔫蔫儿的,屋子门口的几盆花状态也不太好。

    武封的喊叫还是没有人应,殊劫很疑惑,难道真的没人?或许是萱意带她的母亲去看大夫了还没回来?

    武封看起来要直接进屋子里去。他回头看了一眼殊劫,想要征求同意,毕竟擅闯别人的屋子不好。

    殊劫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此刻已顾不得这么多,好不容易来这么一回,总不能连人影也没见到白跑一趟吧。

    吱呀一声,门发出被推开的声音。武封一马当先踏了进去。因为今天没有太阳,屋子里暗暗的,一股血腥气弥散在空气中,很快便被走进去的二人捕捉到了。

    “殊劫姑娘小心!躲在我的身后。。。”武封做出防御的姿势慢慢往前移动。殊劫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了桌子上的油灯,忙点着。

    屋子里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殊劫往两侧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客厅,客厅左右两侧分别是两间内室,应该是萱意和她的母亲日常居住的地方。

    武封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大把红纸包着的蜡烛,拿出来都给点上了,放在油灯的一旁。又递给殊劫一只,自己拿了一只,二人往右侧的内室走去。

    进去之后入眼便是一张床,不过挂着帷幔,不知道里面有人没有,但血腥气明显变重了些。

    武封率先向前,一把掀开了帷幔。

    殊劫做好了看到再血腥的场面都不尖叫的准备。

    然而,帷幔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正静静地躺着,这应该就是萱意的母亲了,殊劫一时有些呆愣。

    武封拿着蜡烛往那老妇的脸上凑了凑,见她面容平静,只是面色有些发灰。武封又拿手指试了试鼻息,片刻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轻声对殊劫说道:“死了。”

    殊劫把这老妇身上所盖的被褥掀开,又把蜡烛凑近了些,发现这死去的人的胸口上有一大团已经干涸的褐色的血迹。果然,这里便是血腥气的来源了。

    殊劫凑近了一些,把因为鲜血干涸而紧紧贴在尸体胸口上的布料拽开,在烛光下仔细观察。

    尸体的胸口处只有一个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一把利刃直插进了肋间,一击致命。布料被血浸透了,但是仍然完好无损,没有被刀具或匕首扎破。

    和昭弥一样的情况!

    只是萱意之母在睡梦中被人干脆利落地杀死了,而昭弥连着两次,都是不致命的伤。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等待着昭弥的是什么了......

    想到此处,殊劫的心瞬间狂跳起来,她丢下这具尸体便急急地往另一间内室跑去,武封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急了,忙追在她的身后,也往另一边跑。

    二人进了另一侧的内室,同样是帷幔。殊劫向前便要去掀开,武封抢在她的前面,道:“还是我来”。

    说完便以极快的速度把帷幔掀开了,殊劫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有个人躺在床上。武封把蜡烛和脸同时凑近了看。

    “啊————————————”

    武封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跌到了地上。他的蜡烛也脱手了,在地上滚了几圈,灭了,蜡油洒了一地。

    武封手脚并用的不住后退着,直到退到了墙边,仍浑身颤抖,脸色十分惊恐。

    帷幔重新落了下来,遮住了床上的人,一时之间只有殊劫和武封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殊劫不敢回头去看武封此时的状况,她得时刻盯着帷幔内的动静。

    很快,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从帷幔内传了出来,接着是一阵痛苦又愉悦的□□声,不知是不是此刻被氛围所烘托的原因,殊劫听着这□□不似人声。

    帷幔动了,殊劫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一只手从帷幔内慢慢伸了出来。

    这东西似乎想要爬下来!

    殊劫内心恐惧,再也忍不住了:“鼓......快出来!我要被吓死了!”

    就在那东西咚的一声从帷幔内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鼓从烙印中爬了出来,立刻化成了人形,也落到了殊劫的身前。

    身后倚着墙壁的武封一时见到帷幔内跌出来的东西,一时又见到凭空里又出现了个大活人,“啊”的一声,便再没了动静,听着像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殊劫躲在鼓的人形——枯雪的身后,余光瞄了一眼已经晕倒瘫软在地的武封,只能在心里连连向他道歉。

    “这...是什么东西......!”枯雪迟疑着,仍禁不住巨大的冲击,向后退了好几步。

    殊劫抓住枯雪的手臂,走到了枯雪的一侧,与他并肩而立,这下她看清了掉下床来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确实是个人,但是又不能称之为人,更像是......

    是了,殊劫想了半天才想起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一个正在融化的人。

    这个人的身躯像是一颗在阳光下暴晒的糖,皮肉全都融化般地向下堆积、粘连,以至于被褥都和她的后背粘到了一起,整个人在翻滚下来的时候把被褥也一齐带了下来。

    手臂的上端似乎也与被褥连成了一体,只有一小段前臂和手还是自由的,因此得以缓慢的在空中挥舞着。

    但这前臂和手也在挥舞中不断地滴落着融化的皮肉,看起来像是殊劫手中不断燃烧的蜡烛,十分诡异。

    殊劫把眼神挪向这个人的头部。头发还是完好的,上面仍然戴着些饰物,殊劫一看便知确实是烈火宫里的人。

    是萱意?

    殊劫不确定的把目光转移到这个人的脸部,想要看清脸的模样。脸部的皮肉还算正常,只是面容有些扭曲,但殊劫还是从上面看到了萱意的影子。

    这个正在融化的怪人是萱意。

    这个发现让殊劫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巨大的不可思议之感,一个凡人女子,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殊劫去看她的眼睛,却突然发现那双眼睛也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殊劫悚然一惊,抓着枯雪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手臂。枯雪没动,只是看着萱意,说道:“她要说话......”

    “是...是殊劫...姑娘来了......”一阵嘶哑可怖的声音从萱意的喉咙里飘出来,在殊劫和枯雪听来如同指甲划墙般令人难以忍受。

    殊劫蹙着眉头,仍然点了点头。

    见萱意似乎仍然是有清醒的意识的,便又问道:“萱意,你对你的母亲和昭弥做了什么?你对你自己又做了什么?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萱意断断续续地发出一阵咯咯咯咯的奇怪笑声,殊劫毛骨悚然,默默吞咽口水。

    “我...我......能做...什么?我只是...做了...几场梦......而已,昭弥...昭弥直至今日...仍在欺辱...我!”

    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十分恶毒,萱意瞪着殊劫,目眦欲裂:“我在梦中报复她一下......以泄...我愤,难道都...不行么!”

    说完,萱意突然又十分伤心,呜咽着,泪水沿着眼尾流进尚存的鬓发中。

    “那...人...面铜樽...烧得我很疼......母亲......却让我忍!!还...好......有...无象大人,无象大人......让我在梦中...得以......尽情的报...复了...她们......哈哈哈哈哈”

    随着萱意的笑声,那些皮肉滴落的更快了一些。

    殊劫紧紧地蹙着眉,一面消化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话,一面对萱意说道:“你说你是在梦中报复了她们。可是,萱意,现实中,你的母亲已经死了。”

    “殊劫姑娘你......又在说...疯话了,我只是......怨她,在梦里...捅了她一刀而已......是无象大人...给我的一场梦罢了....不过我可真是个胆小鬼......在梦里...都不敢直接杀死昭弥...我惧怕她!”

    萱意自嘲似地露出扭曲的笑脸,“不过没关系,下一次......我会尝试...一下一刀了结她的滋味......无象大人....无象大人.......”萱意呓语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再给我一场梦吧......”

    然而,肉眼可见的,萱意的躯壳像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一般,手臂垂到胸前。

    很快,整只手臂都与胸前的皮肉融化在了一起。枯雪想拿手去挡殊劫的眼睛,但是殊劫制止了他。

    殊劫死死地盯着这正在发生的可怕的一幕。

    随着身体的不断融化,萱意的脸部最终也未能幸免,皮肉因为融化而向下坍塌,整个头部很快便成了骷髅。

    殊劫一开始很害怕,但看的时间太长,她似乎习惯了,竟出乎意料的镇定了下来,都有心思去想萱意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了。

    但是她想不明白,线索太少,谜团太多。

    萱意所言在梦中报复的“她们”,显然就是昭弥和她的母亲,但梦中的报复为何会反映到现实中去?且听萱意的意思,她也认定自己是在梦中捅了自己的母亲一刀。

    还有一些令人迷惑不解的细节,昭弥已经很久不用人面铜樽烧人取乐了,那萱意所说的“昭弥直至今日仍在欺辱我”就显得十分奇怪。

    以及,这个被萱意反复提及的能够给她一场梦的无象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刻又藏身在何处呢?

新书推荐: 绝三云柳同人江湖行 [红楼]林夫人种田日常 迟迟归 被非人生物盯上的那些年 《囚崖》 我才是他的白月光(穿书) 古代泥塑致富录 你好 黑化男主总想对我贴贴[快穿] 重回奶奶十三岁[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