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灌

    昭堰还在发烧。殊劫只能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来几块布,不断的蘸水给他擦拭滚烫的身体。

    鼓已经从她的烙印中离开,去寻找食物了。殊劫一边担心昭堰的身体,一边又担心枯雪离开了她走不远,心中一时之间乱糟糟的。况且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预料,昭堰必须赶快醒过来,他们得找到出山的路,尽快赶回玉都去。

    幸好殊劫在姚水中练得一身好水性,再加上枯雪的帮助,三人得以在那条地下暗河里浮浮沉沉,最终重见天日。不过昭堰的伤口沾了水,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似乎有感染的迹象,已经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

    殊劫在河滩边的崖壁上用土系控灵术凿了一个供二人容身的洞穴,虽不至于天为被地为床,但此处少有草本,药材更是无处寻找,殊劫心中焦虑万分却也实无任何办法。

    殊劫正盯着昭堰,萎靡不振。枯雪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端插着几条半大不小的鱼,裤脚湿漉漉的,唉声叹气地坐下来。

    “哎,找了半天,还是只能吃鱼啊,这鬼地方连只兔子都找不到!”

    “我说的那种草,你有看到么?”

    枯雪闻言,还在处理鱼的手顿了顿,一撇嘴,十分无奈:“不只是你说的那种草,其他的草木都没有,这山谷里太荒凉了,跟不逝山完全不一样。”

    殊劫的眼眉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了。

    “给个火。”

    殊劫转过头去,见枯雪已经处理干净了几条鱼,串好了。

    “你自己又不是不能生火,非要来找我?”殊劫正郁闷着,口气也不好。

    “好好好,我自己生,你怎么跟只刺猬似的。。。”枯雪嘀嘀咕咕的,自己捏了个火球出来,慢慢烤鱼。殊劫没再搭理他,专心去照顾昭堰去了,但枯雪仍然时不时地盯着她。殊劫一看回去,枯雪便又把目光转到一边去了。

    这么重复了几次,殊劫有些不自在了。

    “我脸上。。。是长了什么青苔么?”

    “其实——”枯雪声音很轻:“我觉得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或许会起作用。。。”

    殊劫的眼睛亮了起来。

    还没等殊劫说什么,枯雪已经又嚷嚷了一句:“我可跟你说好啊,我只是想到一个办法而已,至于会不会真的有效果,我不能保证的!如果不管用,你可不要怪我。”

    殊劫急切地扑过来:“我怎么会怪你呢?快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你把自己的血喂给他一点。”

    “什么?”

    枯雪看着迷茫的殊劫,解释道:“长生血是有奇效的。”

    殊劫愣了半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的笑了出来:“我。。。我竟不知自己还能救人。。。”

    她随手捡了块锋利一些的石头,就要照着自己的掌心划过去。

    “小石头!”枯雪握住了她的手腕,认真道:“别抱太大的希望。”

    殊劫弯了弯嘴角:“试一试嘛,这伤不到我的。”

    殊劫用了些力气,那块片状的石头划破了她的掌心,鲜红的血液很快涌了出来。殊劫小声地“嘶嘶”着,赶忙把流血的手移到昭堰的嘴边。枯雪伸手过去,把昭堰的嘴巴捏开。

    “他咽下去了么?”

    “嗯。”

    殊劫舒了口气,把手拿回来,再次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小块布条,草草地给自己包扎了几下。

    “过一晚,等明日看看是否奏效。”殊劫说着,见昭堰的嘴角仍残存着她的血,伸过手去给他擦了。

    “好了,过来吃饭吧。”枯雪招呼了她一声,拿起那串鱼看了看,又抱怨道:“这鱼都糊了。。。”

    “糊了就糊着吃,”殊劫看起来心情不错:“糊的鱼,也有独特的风味。”

    枯雪尝了一口,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明日。

    殊劫睡了很久,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发现原本躺在她一侧的昭堰已经不见了。殊劫腾地坐起身子,往洞外跑去。

    昭堰和枯雪正在河里捉鱼,看见她过来,昭堰走上岸来,朝她张开了双臂。

    她快走几步,到了昭堰跟前,昭堰正朝她笑。她拽开昭堰的衣领,发现之前被易礼当胸刺的那一刀如今只剩了一道疤痕。她又用手贴了贴昭堰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热了。

    殊劫扑进爱人的怀里,紧紧地拥抱住他。

    她的血真的起了作用!

    枯雪站在河里朝她笑了笑,殊劫感激地望着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昭堰的身体已经恢复,他们没必要再呆在这个小小的河谷里。

    殊劫重新捏了一只硕大的土石兽,准备离开。枯雪又回到了殊劫颈上的烙印中,二人骑上土石兽,开始往西南方向奔跑。

    待他们终于穿过眼前横着的巨大山脉,来到有人烟的地方时,亓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断往玉都的方向走,然而途中所经的村落城镇都像是被洗劫过一样,甚至半天看不到人。殊劫的心沉了下去。

    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似乎正在逃难一家人,拦下来一问,方才知晓御州的军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越过了众多山脉,突袭了亓罗。而仲乙大人不日前已死,新的继任者昭弥大人根基未稳,以至于毫无防备,玉都危在旦夕,亓罗有灭国之险。

    两人听闻此消息心中一震,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条暗道。之前二人只是猜测易礼作为昭弥的舅舅,暗害昭堰是想要昭弥继位,现在看来,易礼不仅背叛了昭堰,也背叛了仲乙,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原本打算由亓罗攻打御州的暗道,竟因为一个叛徒,成了御州倒灌向亓罗的洪水猛兽。

    殊劫看着昭堰惨白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仲乙已死,若他还活着,知晓自己十几年的谋划到最后竟是作茧自缚,不知要作何感想。

    殊劫驱动着土石兽继续往前奔跑。不管玉都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们都得尽快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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