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欺骗

    医师调好的药膏不久便被送了过来。

    北沉不愿假别人之手,一直是亲自给殊劫上药。到了晚上,北沉与她同塌而眠。他抱着仍未醒过来的人,好像找回了在梦里的感觉。

    而殊劫一身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在缓慢地愈合中。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药膏的作用,但有好转已经算是值得惊喜的一件事了。

    就这样过了四天,甚湛终于回到了御州的都城——残月城,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便被北沉火速叫进了宫里。

    但当侍卫领着她直向北沉的寝宫而去时,甚湛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她跟在北沉身边已有许久,但也从未有什么事是在北辰的寝宫里商议的。

    “北沉大人是生病了么?”

    侍卫九安回头看了她一眼,思考了片刻,道:“确实有人生病了,但,并不是北沉大人。”说罢,便转过头去,专心引路,不再说话。

    甚湛更觉奇怪了。北沉的性格可以算得上是无情,连自己的弟弟都能封印,只要能获利,威胁起人来更是毫无负担,现在居然能为了什么人如此焦急,看来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物。

    她想的果然不错。待她进了寝宫,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一个恶鬼面具,甚湛的心忽的一颤。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走进了一些,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面具确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她清楚的记得,这面具应当戴在谁的脸上。

    北沉站在床榻旁,正招手让她过去。甚湛敷衍的行了个礼便往前走。

    待走至床前,她的目光从正陷入沉睡的人的那张脸滑到肩膀处,又集中到那露出来的半个臂膀。只看了一眼,她的瞳孔一缩,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

    那臂膀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几天前还外翻的皮肉已经长好,只余下一些呈奇怪纹路样式的疤痕,泛着淡金色的光。

    甚湛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北沉。。。北沉大人。。您。。您破坏了。。。长生泉。。。”

    北沉似乎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沉稳地答了一句:“是,四天之前。”北沉慢慢地踱着步,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甚湛听。

    “我斩断了它的叶子,但那朵奇怪的花和所有的黄金草,全部都钻进了她的体内,再也不肯出来了。你有什么办法么?”

    甚湛心中苦涩难言,但仍老实答道:“黄金草三百年才开一次花,这次开花的时间如此提前,可能是长生泉的影响导致的,至于能吐人言,大约也是一样的。。。至于留在她体内的黄金草,百年的时间,年深日久之下,恐怕早已扎根于这泉眼的□□中,难以拔除了。”

    北沉听到这里,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甚湛察觉气氛不妙,忙又补充道:“黄金草不肯离去乃是贪恋这泉眼的长生血,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二者一体,应当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北沉的脸色这才和缓下来,走到桌前坐下,道:“给她看看身体,为何还不醒。”

    甚湛赶忙去为床上的人把脉。

    片刻后,甚湛走过来,一拱手,道:“殊劫姑娘没有大碍,只是长期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过度虚弱,以后好好休息调养即可恢复,还有一事。。。”说到这里,甚湛顿住了。

    北沉看了她一眼:“讲。”

    “殊劫姑娘体内灵气迟滞,与百年之前并无不同。”

    北沉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突然勾起一个极淡笑容来,似乎十分开心。

    甚湛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不怕殊劫姑娘醒来会对您不利么,毕竟。。。”甚湛不再说下去了。北沉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毕竟算起来,这百年来啖其血肉的人,北沉和夜凝天乃是头两号人物。

    这次北沉真正地笑了出来。

    “她需要报仇的人乃是道绝崖和夜凝天二人,我只是碰巧经过那个破旧的宫殿,碰巧救了她而已,你明白么?”

    甚湛苦涩地点了点头,十分失落的答道:“那个梦。。。对您的影响很大。。。。。。”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您就从来没有想过,您所做的这个奇怪的梦,是这泉眼!。。。是殊劫姑娘自己的脱身之计么?”

    北沉瞥了她一眼:“什么样的脱身之计需要受得百年苦楚之后才能施行?”

    甚湛彻底明白过来,低声答道:“属下。。。属下明白了。”

    北沉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个梦很奇怪,你的那半本书里有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

    “这。。。那半本《照夕游记》您之前也看过,并没有与此有关的记载。”

    “哦?”北沉看起来有些诧异:“这么说,这次中州之行,又是毫无所获?”

    甚湛更低落了些:“是。我。。。到达灵泉谷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多时了。周围的村落皆是凡人,有可能认识狄公羊的人也早就死去了。。。”

    北沉叹了口气,道:“罢了,等以后再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再说,下去吧。”

    “是。”

    甚湛朝门口迈了几步路,脚步踯躅,又转过身去,道:“大人,夜凝天那里要怎么处理?”

    北沉连头也没回:“此事你不用管,我会解决。”

    “是。”甚湛略一迟疑,很快离开了寝宫。

    又过了两天,在一个还算晴朗的下午,殊劫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眼前看到的便是相当陌生的帐顶。她的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很暖和,身上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只还泛着些微的疼痛,在如今的她看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她谨慎地侧过头去,正见到一个生的极为高大的人坐在窗前,不知在忙些什么。她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发现这里的装饰风格与她之前所在的废弃的宫殿十分相似。

    但很显然,她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带离了那里。

    殊劫回想了一下,之前她似乎是被一个人给偷袭了,而后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是偷袭她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殊劫慢慢坐起身来,又盯了那背影一会儿,只感觉莫名的熟悉。

    她攥了攥拳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而且她还发现,自己还是无法使用灵力。那还管什么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她现在面对控灵者,可以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殊劫自暴自弃地想从床上下来。结果她因为躺了太久的时间,不仅没有力气,也根本还不适应站立,双脚放到地上,还没等站起来,人立刻就摔倒了,殊劫的痛呼伴随着好大一声响动,立刻惊动了窗前的北沉。

    见殊劫已经醒了,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来,但人却摔到了地上去,这让北沉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醒了不知道叫人?”北沉责备了一句,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人给抱回床上。

    殊劫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人的脸,呆了一瞬,立刻惊呼道:“你是——!”

    她艰难地住了嘴,把后面的名字重新咽了回去。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北沉的情绪被她搞得大起大落,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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