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

    殊劫与甚湛走到一半,北沉就赶了上来。

    殊劫赶忙去问:“你们谈的怎么样?”

    北沉刚掀开马车的门帘便听到殊劫急切的问话。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坐到殊劫的对面,没有回答殊劫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你看到夜凝天了?”

    殊劫攥了攥拳头,摸到手心里的帕子,又松开了,尽量平静地答道:“见到了,不仅见到了他,还见到了当初背叛我的人——道绝崖。”

    北沉十分惊奇的样子:“哦?看来把你困在雪丘的人确实是夜凝天他们做的。只是跟着夜凝天的那两个较为亲近的人,一人名叫夜明景,另一人却不叫道绝崖,而叫做夜绝崖。”

    听到此处,殊劫被气笑了:“挺好的,自己改了姓氏,不用我这个当师父的亲自逐他出师门了。”

    北沉忙道:“消消气。为了这样的徒弟,不值得。”

    殊劫努力平复着心境,突然想到北沉还未回答她的问题。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和夜凝天到底谈的如何?”

    北沉这才道:“夜凝天咄咄逼人,想让我把你交出去,说什么。。。你是他的东西,他想如何便如何,不关我的事。”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难听?殊劫紧紧地蹙着眉头,只觉万分痛恨、厌恶,但又有些恐惧,她现在就像个只能依附在北沉这棵树上的菟丝花,如果北沉想把她出卖给夜凝天,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

    “你。。。”殊劫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惧怕和怀疑。

    北沉看着她,主动说道:“我肯定是——不会答应他的,殊劫。”

    殊劫看起来有些开心,但很快又担心地问道:“夜凝天肯罢休么?”

    北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殊劫没等到他的回答,急的站起身,坐到了北沉的身侧,道:“你告诉我呀,他到底向你要求了些什么?”

    北沉梗着脖子,不去看倚在他身边的殊劫,装成一副不欲回答的样子,但在殊劫的一再询问之下,只得告知她实情:“只是让渡了一些御州在中州的利益给东州而已,别担心,这种事情你也不用去管。”

    北沉刻意等了半晌才偏过头去瞧殊劫。没成想身旁的人已经要哭出来了,那双莲花瓣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眼中半是愧疚半是感激。他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在梦中,他也极少看见钟儿落泪。

    这会儿,面对这双将落不落的泪眼,北沉手忙脚乱,便要抬手去为她拭泪。但手还未抬起来,殊劫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响在北辰的耳边。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不计后果地护着我。我要怎样才能报答你?”

    殊劫对于主动投怀送抱倒也没有什么包袱。毕竟在梦中,投怀送抱的事情,钟儿对北辰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反正此北辰与彼北沉长了同一张脸,虽然殊劫暂且不知道,但她感受了一下双臂间北沉的身体,极有可能两者连身体都是同一个。既如此,殊劫做这种事情简直可以说是熟能生巧。

    但在现实中,这是第一次,殊劫主动拥抱他、亲近他。北沉愣了愣,而后将手环住怀中人的背,也紧紧地拥住了对方。

    北沉用力过猛,那双臂箍得殊劫胸口疼。她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无声地骂了北沉一句。

    “殊劫,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自愿为你做的,更勿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你以后肯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殊劫把脑袋靠在北沉的肩膀上,一双眼睛里仍然含着热泪,但脸上的神情却与之前大相径庭,没了愧疚,没了感激,只剩下不解与疑惑。

    北沉如此说,显然是想让自己感到愧疚,他北沉为了殊劫对夜凝天让步,护着她,还什么都不求!

    她当然要给北沉他想要的反应。

    但是,什么叫做让渡了一些御州在中州的利益给东州?御州与东州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中州身上去了?御州与东州的利益为什么会在中州?看这言词,御州与东州还是敌对关系?

    殊劫暂时想不明白,但是结合之前北沉所说的事情,中州大乱,控灵者流失,中州绝大部分人都是凡人一事,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她现在没什么条件搞清楚这件事,为了安全,她甚至离不开北沉的身边,御州都出不去,更遑论去中州。

    北沉抱着殊劫,心里则是得意得要死。他觉得自己想的不错,殊劫早晚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永远离不开他。

    怀里的身体动了动,北沉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对方。殊劫低着头,耳朵红红的:“我。。。我有些唐突了。”说罢,站起身子便要坐到对面去。北沉抓住她的手,把人拽下来,又坐回原处,道:“就坐在这里,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殊劫看了他一眼,十分羞涩地低下头去,小声答应下来:“好。”

    ----

    离开穷虎山,走在回塔城的路上,夜凝天的心情还是十分郁闷。

    虽然名义上北沉对他做出了让步,但最重要的东西还是紧紧地攥在北沉的手里。

    而且,夜凝天郁闷地想,北沉丝毫不肯透露关于殊劫的事情,这让他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殊劫在雪丘待的好好的,百年来都没有异动,怎么突然就醒了过来?难道是北沉突然心血来潮,摘下了面具,从此对殊劫一见钟情,然后就将其从雪丘带走了?

    夜凝天天马行空地想着一切可能,又一个个推翻,心中烦躁不堪,偶尔朝后一瞥,看见侧后方的夜绝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夜绝崖,当初你为何要将殊劫一事告知我们两个人?”

    夜绝崖忙恭敬道:“大人,是三个人,我告诉了三个人。”

    夜凝天听他这么一说更生气了:“废物!如果当初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哪还有如今这么多事情!”

    夜绝崖知道对方只是在找他的茬,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禀大人,当初殊劫和我那师叔功法都厉害得紧,虽说殊劫当时已十分衰弱,但单凭您一人之力,恐怕也无法过我师叔那一关。”

    夜凝天当然知道夜绝崖这番话绝对正确,但如今,越正确的话越让他生气。他如今可不管这些,厉声道:“去后面呆着,离我远一些!”

    夜绝崖心中一紧,忙道:“是,大人。”

    夜凝天后面跟着明景,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思来想去,不觉得一个已经醒过来且意识清醒的殊劫会自愿待在北沉的身边。对于殊劫而言,北沉同他乃是一丘之貉,若殊劫对他夜凝天有十分的痛恨,那对北沉的痛恨也绝不会少一分。

    或许殊劫根本就不是自愿待在那里的,而是被北沉给囚禁在残月城了。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若果是这样,他便定要当个英雄救美的角色了。

    又或许,殊劫根本不知道北沉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他仔细地回想着当初在不逝山的事情,惊讶地发现殊劫在彻底昏过去之前确实不曾与北沉打过照面,只见到过他和道绝崖二人!

    他咧了咧嘴,感受到了头痛。难不成这坏人,真让他一个人当了?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瓶。

    这形状怪异的木瓶乃是魂瓶,里面还装着夜绝崖曾经的大师兄道换金的半片魂,以及最重要的——殊劫的一点儿残魂。夜凝天看着手里的魂瓶,心情突然变好了起来,既然北沉这边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那就直接从殊劫那边下手好了。

    这两片魂,他留了百年的时间都没动,如今,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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