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寻棺

    没成想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残月城连续下了几日的雨,天气又冷又湿,不宜出行。

    北沉自回到王宫后就一直在忙,殊劫旁敲侧击多次,均被北沉糊弄过去。于是便不再多问。出不了王宫,殊劫也就把心思放在了那口奇怪的棺材上。或许可以去那条小路上一探究竟。

    她回到那抬着棺木的几个人拐进去的那条路上。因为雨仍不停,殊劫打了把油纸伞,慢慢地沿着被雨水打得青黑的石板路,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与一个花园相通。殊劫穿过看起来有些杂乱的花园时,有些意外地发现了一大片洎夫蓝,一种原产于亓罗的花,昭堰很喜欢。

    不过,不知是因为无人照料的缘故,还是不适应残月城环境的缘故,大半已经只剩下破败的叶子,只有零星的几朵花,在冷飕飕的寒风和细雨中瑟瑟发抖,快要褪尽了颜色。

    阴雨天本就引人悲情,陡然看到与旧人有关的花,更令殊劫心情郁结。她在那丛花前站了许久才继续往前。

    过了没有多久,殊劫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殊劫抬起头来。在雾蒙蒙的雨幕遮挡下,一座稍显破败的宫殿矗立在殊劫的面前。

    殊劫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宫殿的正门一些。她把伞往上举的高高的,好使自己能够看清两扇门上面的牌匾。

    令人意外的是,这宫殿并没有牌匾。殊劫有些不解,这两扇门的上方分明留足了牌匾的位置,如果不是专门建造的用于某种特殊用途的无名宫殿,难道是把原有的牌匾摘掉了?是谁摘的,何时摘掉的,又是为何摘的呢?那口棺材会不会就在这宫殿里呢?

    殊劫凑上前去,想去观察门上是否留有手印。但因为连续的雨天,两扇门板被洗刷得闪闪发亮,就算有什么信息,也都被雨水给冲了个干干净净。殊劫没能得到什么更多的信息,只得抬脚准备离开。

    在雨水滴滴答答持续不断的声音中,殊劫突然间捕捉到一丝反常的声音,像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她的左侧传过来。

    殊劫猛地望过去。

    什么都没有。

    她转过头来,继续如常地往前走去,心里却已经盘算好要继续在这王宫里逛荡一会儿,把自己之前没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这一走便走出些不对劲来。天快完全黑下去的时候殊劫才回到自己的住所,她脱下自己泛潮的外衣,有些心神不宁地想着自己的发现。

    在那座无名宫殿的附近,她又发现了四座同样没有牌匾的宫殿,都在西南角,个个十分荒芜,没有人居住,看起来像是荒废许久。

    风和雨把殊劫的头发弄得一团糟,纠缠在一起,又乱又湿,她坐在桌案前,对着铜镜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想些有的没的。

    九安敲门,前来邀她与北沉一同用膳。

    殊劫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九安一身衣物都极为干燥,只头发看起来像是被水淋过一般。看来是特意换过衣服鞋子才过来的,殊劫心道,这小子心思倒是很细。

    只是,百密一疏。

    殊劫好心提醒他:“雨里待久了,可要小心着凉啊,你看你,不知道打伞,头发都湿了。”九安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多谢姑娘提醒。。。”

    ------

    等到了地方,殊劫一眼便看见正站在门口等她的北沉。待走近一些,殊劫发现他的眼角眉梢都有些湿润,鬓边有些细小的水珠,泛着白色的光。

    “再晚来一步,这饭菜可就要凉透了。”

    “那你也不该站在这里啊。”

    北沉微微一笑,两人一同落座。殊劫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一侧有好几道中州的菜式,其中居然有一道糖醋鱼。恍然间她记起非常久远的幼年的记忆,一时间十分惊讶,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北沉。

    “前几天去黑石城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从中州来的庖奴,我知你吃不惯御州的菜肴,就顺道把她带回来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她来做。”

    殊劫眨了眨眼睛,使劲点头。

    殊劫慢慢尝着那道久违的糖醋鱼,心里正暗自想着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从而对北沉有了不应该的怀疑时,北沉出声了。

    “今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很冷,你不该在外面呆那么久。”

    “。。。”殊劫有些生气:“你派人跟踪我!”

    面对殊劫的质疑,北沉看起来毫无愧色:“殊劫,我是为你好。你的身体并不好,而我很忙,不能时时刻刻照看你。九安是我信任的人,有他看着你,保证你的安全,我也能安心许多。”

    放屁!殊劫在心里怒骂一声:什么都是为我好,都是借口!

    “我只是有些无聊,想着这王宫内还有很多未曾涉足的地方,于是便到处走一走。。。”殊劫低下头去轻声地说。

    “哦?是么?真的只是有些无聊到处走一走?”

    “当然!”殊劫抬起头,梗着脖子大声说。但看着北沉一脸掌控一切的模样,殊劫想起了梦中的北辰,一时间有些没有底气,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

    “。。。。。。”

    两人僵持许久,殊劫终究忍不住,率先败下阵来。

    “好,我跟你讲。我是对那天的棺材有些好奇,才想出门一探究竟的。”

    北沉叹了口气:“你可以直接问我。”

    “你回来的那天我就问了!”殊劫有些怨气:“你没有告诉我的打算,根本就是把我当外人来看的。。。”

    “我把你当外人,你还敢在这王宫里到处乱跑,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

    殊劫被他问得有些无言以对,心中惴惴不安,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北沉见她吃瘪的样子,心情极好,往殊劫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道:“好了,别跟我置气了,再吃点儿东西,吃完我亲自讲给你听。”

    殊劫有些不可思议:“真的?”

    北沉点了点头。殊劫放下心来,不再跟美食过不去。

    待酒足饭饱,殊劫喝着热气腾腾的茶,听北沉讲那口棺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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