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说起。”
好典型的开头语。殊劫在心里想道，但面上仍不显山露水，十分认真。
北沉默默喝了口茶水，停顿了片刻，才慢慢开始讲述。
“几百年前，御州的主人还是一个名为残月的女子。为了强大自身，让自己的家族对这片土地的统治更为稳固，她找了许多十分强大的控灵者来做自己的丈夫，希望能够生育出强大的孩子。”
听到这里，殊劫在心里直呼残月所用的方法之不靠谱，新出生的孩子是控灵者还是无法利用灵气的凡人，根本与父母是控灵者还是凡人没什么关系，想来残月一定是失败了。
“不知是残月幸运，还是她所采用的这个方法果然十分有效，她的前四个孩子——伯星、仲星、叔星、季星全都是十分强大的男性控灵者。”
殊劫把手臂支在桌案上，手心里托着下巴，心中啧啧称奇，这叫残月的女子，听起来应当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孩子，可是起的名字却是这么的随意。
“在伯星、仲星、叔星、季星长到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残月又有了第五个孩子。”
听到这里，殊劫的心头忽的一跳，这五个孩子，跟她所发现的现如今王宫里那五座没有牌匾的宫殿极大可能是有关系的。
“在快要生产之前，她按照御州的传统习俗，离开了御州的都城，去往黑石城待产。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趁残月离开都城之时，王宫内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宫廷政变。”
“四个孩子中，伯星、叔星和季星三个被杀死，只剩下一个仲星存活，但也身受重伤，性命不保。”
“残月刚刚生下自己的第五个孩子便听闻此噩耗，但在极度悲痛之下仍保持了理智，迅速回到都城，解决掉了发动政变的家族。”
“但仲星已危在旦夕。残月拼尽全力救回了他，但不久就因为身体损耗过大而死去。”
殊劫听得有些瞠目结舌，正聚精会神等待后续，北沉却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闭目养神，看起来像是已经不打算再讲下去了。
殊劫有些着急，这个故事没头没尾的，平白留下许多悬念。故事里没有出现北沉本人的影子，也根本没有解释那口棺材的问题。
“那仲星后来如何？他既然未死去，为何现在御州之主却是你？还有，残月的最后一个孩子呢？他也还活着么？这跟那口棺材有什么关系？”
北沉露出一点微乎其微的笑意，平淡地开口道：“仲星，此刻，不正在你的眼前么？”
殊劫的眉头像拧麻花一样蹙成了一团。
北沉就是仲星，仲星就是北沉？
“你。。。你就是仲星？”
“不错。母亲死后，我便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这个——北沉。至于我那幼小的弟弟，他还未满月，失去了母亲，很快也死去了。我把他们一同葬在黑石城内。”
“但不久前黑石城所在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大灾难，大地震颤，土石崩塌，我便将棺椁转移回了王宫内，就是你所看到的那口黑色的棺材。”
“那王宫内没有牌匾的宫殿，是你们，五兄弟各自的寝殿？”
“是，之所以摘掉牌匾弃用，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惨剧就发生在内。。。”
说到最后，北沉的声音有些低沉、嘶哑，看起来是忆起了极为惨痛的往事。殊劫条件反射地走至北沉身侧，默默抚了抚他的肩膀，权当做安慰。
北沉看着殊劫，眼神有些温柔：“你看，殊劫，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多信任我一些，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不是只有这短短数月的交情的。”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与直说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之前北沉不说，殊劫便也维持着两人之间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不主动去捅破它。
北沉如今面上的神色在殊劫看来与梦境中的北辰毫无二致，以至于让她也产生了片刻自己仍是钟儿的错觉。
就算是在梦中，在殊劫的感受里，那也还是实实在在的十年时间，有些对北辰的态度和习惯，除非殊劫时时刻刻想着，否则很难去改变。
因此，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在北沉作势要抱她的时候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主动依偎了过去。就像钟儿一样。
北沉相当高兴。
在殊劫因一侧的脸颊紧紧贴在北沉的胸膛上而听到他那如同擂鼓般急促的心跳声时，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北沉是真的爱着她的，爱着那个梦境中的自己。
或许，她一直以来逃避的，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
--------
夜深了，北沉送殊劫到她的住所处方才回去歇息。临走之前，殊劫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我问过许多名士能人，但没有一人经历或知晓、听说过此等奇事。或许，”说到此，北沉顿了顿，道：“我们乃是天生一对。”
殊劫瞪大了双眼。
北沉见她一副懵懵的呆样子，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莫要再想些或许根本没有答案也没有原因的事情，毕竟，这个梦，为我们两个人都造就了一个好结果，不是么。”
殊劫只得点了点头。
北沉亲了亲殊劫的额头，与她道别。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
殊劫十分奇怪：“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么？”
北沉一脸严肃，问道：“你在此地住的可还习惯？”殊劫有些莫名其妙：“这里挺好的，离得花园很近，去找你也很方便。”
北沉听罢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想念阿蒙么？”
这问的更加莫名其妙了。殊劫下意识里就想摇头，但看着北沉一脸认真的模样，殊劫想着，她若真的摇头说不想，恐怕会触怒北沉，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北沉立刻道：“那到明日你就搬到我那里去，自此我们两人同住，再也不要分居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