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镇2

    面具男:……

    腰细活好?十个?

    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刚进来时,小姑娘盯着他的腰看了。

    师与乐斜着瞟了面具男一眼。

    面具男立马摊手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师与乐又看了他几眼,开口道:“不用了,本姑娘今日困得很,已经歇下了。”

    “啊?这么早就歇了,我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找来的……姑娘不再看看?”

    “不了,莫打扰本姑娘歇息,若是再吵本姑娘,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声音沉闷中带了一丝不耐烦,听起来像是被吵醒后的起床气。

    “啊,好吧。真是可惜了……”门口传来老-鸨遗憾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师与乐盯着面具男,开口问:“你不是这座楼的人。”

    男子温和一笑:“我和姑娘一样,也是客人。”

    师与乐感觉此人并未恶意,开始打探情报:“你方才也碰见了蛇?”

    “蛇?我是为了避开一堆走尸,才无意间来到此处。”

    “走尸?”

    师与乐眼珠转了转,想来两人进入百花楼前遭遇的还不一样。

    两人仔细对了一下行踪后,发现他们从踏入清风镇那一刻起,所见的便不再一样。

    男子先是遭遇了吃人黑店,后又遇上了见人就咬的走尸。

    这么一对比,师与乐还算幸运的。

    “你说,这里真是清风镇吗?”师与乐感叹了一下。

    “从地形图来看,确是清风镇无疑。”

    两人对视一眼,男子忽然开口道:“此地诡怪异常,不如合作一把,共同逃出去?”

    “怎么个合作法?”师与乐有点感兴趣。

    “我出力,你出钱。”面具男温煦一笑。

    “本以为你戴面具是为避羞,现在看来是为了避仇。”

    “姑娘多虑了,在下并无仇家。”

    他倒是没说谎,与他有仇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怎么称呼?”师与乐显然不信他的说辞,换了个话题。

    “在下姓刑,名路南。”

    “行路难?”师与乐笑了笑,“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敢问姑娘假名?”

    师与乐微微一笑:“我姓陆,名好走。”

    行路难:……

    师与乐随口问:“你为何来清风镇?”

    “在下本在赶路,途经清风镇,欲借宿一晚,却不料到了这个鬼地方。”

    “好走姑娘呢?”

    师与乐扯嘴一笑:“寻夫。”

    “原来是好走夫人。”刑路南很识时务地改了口。

    师与乐皮笑肉不笑,拿出画像:“刚刚你不是说合作?找到画像上这个人,等出去后我再给你三百金。”

    “夫人好大手笔。”刑路南啧了一声,扫了眼画像上丑不拉几的画像,微笑说:“这画挺特别的。”

    师与乐来了兴致:“哦?哪里特别?”

    她初见画像时,只感觉眼睛受到了攻击,但此时面具男却一派从容,甚至开口夸了起来。

    “特别丑。”

    师与乐:……

    没事儿,反正不是她画的。

    “但又特别能让人记住。”

    刑路南指了指画像中男人嘴角边的大痣,头顶几乎快裂开的发缝,以及左手上多出来的第六根手指。

    师与乐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人皆是睁眼说瞎话的性子,又胡乱瞎扯了一些后,师与乐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指着桌子说:“今晚你睡这儿,床是我的。”

    “好走夫人出的钱,自然是你睡床。”

    师与乐点头,悄无声息地在床边设了一道结界,钻进被子就开始呼呼大睡。

    刑路南则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托着腮在思考着什么。

    次日清晨。

    师与乐翻了个身,手无意中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立马缩手,再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山林中的巨石上。

    不远处是靠在树背上打盹的刑路南。

    果然是幻境。

    “喂,刑路南,醒醒。”

    刑路南被叫醒后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师与乐站在巨石上往远方看了看,又拿着地图比了半天,指着一个方向说:“清风镇入口应该就是那边了。”

    说完便径直朝清风镇走,半天不见人跟上,回头才发现刑路南朝着另一边走去,都快没影儿了。

    她回头叫住他:“喂,不是说好的替我找人?”

    刑路南也停住回头,懒洋洋道:“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啊。”

    师与乐眯了眯眼。

    刑路南微微一笑:“我只想借宿一晚,现在天亮了,自然是要去赶路了。”

    “你不要三百金了?”

    “我方才思考了一下,与三百金相比,还是赶路更重要一些。”

    师与乐嘴角一抽:“那随你。”

    转身便朝着清风镇的方向走去。

    “诶?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再加点钱,我或许就来了?”

    “惯的你。爱来不来。”

    刑路南嘴角一抽,毫不犹豫跟了上来。

    他的目标也是清风镇。

    只是他穷,想多坑点钱。

    走出树木中,略显荒凉的黄土中积了滩水,师与乐仿佛没看见,就要一脚踩上去。

    “小心水坑!”

    刑路南提醒,同时后退一步,防止踏水溅到自己衣袍上。

    可少女却俏皮一跳,左脚悬空,右脚快速跨过,远远看去,就像踩在水面上一样。

    这一瞬间,一道模糊身影闯入脑中。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穿着青衫的女子,这样走在他的面前,用着同样的招数玩着水坑。记忆中,女子提着裙摆跳了过去,又忽然回头,朝他笑着说着什么。

    头又有些疼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

    那是十年前,他在“门”内的经历。

    自天地开辟,三神创世以来,天地之间便有一至宝,名曰“门”。

    原本,毫无神通的凡人是不曾知晓此物的。

    直至十二万年前,创世神之一浮游化形下凡,无意间和一凡人说了几句话,谁知这凡人悟性极佳,打坐闭目一夜,竟自发觉醒了天赋。

    也是这位修仙界的开山老祖,将天赋命名为“神魂十二柱”。

    后来开山老祖大显神通,广收弟子,凡人不断觉醒,无数修仙门派纷纷成立,其中就包括了文道两家。

    历经十万年桑田沉浮后,其余仙门陆续败落,而这两家却始终屹立不倒。

    这扇“门”,一直藏在道家。传闻说,道家之所以十万年不倒,这扇“门”居功十之八九。

    更有甚者,说道家的存在就是为了世代守护着“门”。

    天地法宝,向来是祸福相依。

    神魂之上的强者拜见道家掌门后,可自由入“门”,但顺利出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而出来的,皆修为大增,甚至连跨五级也大有人在。

    神魂之境连跨五级,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文家命门破千的天才枝惊鹊,不吃不喝日夜不停修炼五百年,也不一定能突破一二级。

    道家的最强尊者抱一尊者,活了两千多年了。

    在一千五百年前“黑曜大变”时,他便已突破了神魂之境,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也不过才神魂之境五级。

    神魂之境往上,修炼更讲求“机缘”,努力或天赋都不再重要。

    而道家的“门”,便是一个摆在眼前的机缘。

    一场梦的时间,抵过千百年的刻苦修炼。

    没人知道,强者们在“门”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并非不愿说,而是一旦跨出那道界限,关于“门”中的一切都会被抹去。

    刑路南也不例外。

    他忘记了一切。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后,疯了般想回去,要不是被身后的师兄弟们拼死拉住,他或许就真的又进去了。

    次日醒来,他已经忘了为什么想回去,也忘了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只记得心中悲伤与悸动久久蔓延,就像做了一场不太美妙的黄粱梦。

    以及,一种似梦似幻、求而不得的绝望感。

    三日后他决定彻底放下。

    一念起,灵感至,他当即盘腿打坐,修为瞬间突破两级。

    后来,师弟请教他到底什么是“门”,他微微一笑,只回两个字:虚妄。

    诞生、成长、死去。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正如凡人的一生,不过是场无法掌控和诉说的梦。

    “你怎么了?头疼?”

    听到问话,他意识回笼,见靓丽水灵的少女疑惑地看着自己。

    “无碍。”

    “那就走快点啊,慢吞吞的。”

    刑路南:……

    他快步跟上,没话找话:“好走夫人怎么忽然变吝啬了?”

    “那还不是得看人?”

    “哦?愿闻其详。”

    “就好比百花楼老鸨,她是典型的见钱眼开那种人,得用钱砸。至于你,这招行不通。”

    刑路南真诚发言:“不,其实我很乐意被钱砸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他的门派了。

    以穷闻名。

    穷到花两文钱补双鞋都捉襟见肘。

    于是门派弟子都在修仙之余,被迫发展起了各种产业链。有人种地,有人采药,有人炼丹,有人织布,有人缝补……

    总之,上至师尊,下至师弟,年龄涵盖5-1000岁,皆扣扣搜搜,无一例外。

    作为门派里的摇钱树,他以一己之力养活全门派弟子,赚来的钱都源源不断地填无底洞去了。

    他是真的很穷。

    师与乐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你舔一口鸭屎,我给你一万金,干吗?”

    刑路南的笑脸裂开了。

    “哈哈哈哈哈你连这都做不到,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见钱眼开?”

    刑路南看不得她小人得志嘲笑自己的模样,反问:“你能做到?”

    师与乐用看傻子的眼神:“我有钱啊,又不缺这一万金。谁要提这种要求,我出三倍的钱提回去。”

    刑路南: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无法想象。

    师与乐忽然又道:“但你这个人,光砸钱没用,还有样东西必不可缺。”

    他来了兴致:“何物?”

    “德啊,你太缺这玩意儿了。”

    刑路南:……

    “说的好像你不缺一样。”

    师与乐昂首挺胸:“我有钱啊。”

    “你的修为也不是甚好。”

    “我有钱啊。”

    “对上强者你难以自保。”

    “我有钱啊。”

    刑路南终于忍不了了:“你以为谁都见钱眼开?”

    “只要砸的多,猛男变老婆。另外,我劝你不要用你有限的想象力,去想到底要砸多少钱,你想不到的。”

    刑路南:……

    他开始捶胸痛恨,为什么他的门派这么穷?

    半晌,他总结:

    “年轻时,我曾以为金钱很重要,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不得不感叹,金钱真的很重要。”

    “那我和你不一样。”

    刑路南呵了一声:“你想说钱不重要?”

    “不,我要说的是我还年轻。”

    刑路南:好像又被伤到了。

    师与乐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所以,你是怎么混到又老又穷这种地步?”

    他不想说话。

    没钱是他唯一的缺点。

    但这唯一的缺点,此刻盖住了他所有的优点。

    一顿输出后,师与乐只觉得身心舒畅,连步伐都欢快了起来。

    没多久,两人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清风镇”有些傻眼。

    针锋相对的两人,此时的心声出奇一致:

    这……绝对是他妈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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