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心中默念清心咒,心中那种挠心的痒感终于少了许多,还算能忍受。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控制她一个知运之境强者的身体?
她快速思考着,必须马上破除幻境,不然怕是会“出事”。
前三次皆为幻境,这次或许也不例外,她心中施法念咒,试了十多个高阶破幻境的法咒,大喊“破,结果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身上那层薄纱将被脱下,她急得直冒冷汗。
忽然,似乎是觉得手绳碍事,床上亲得难舍难分的“人”将它解开,随意扔在地上。
入梦!
此番她下山较为低调,没带什么上等法器,而入梦却是她随身携带的法器。
毕竟是若灵给她的,一直都没机会试试入梦的作用,不如趁这次试试。
“入梦!”
师与乐集中意念呼唤入梦,果然见入梦开始散发绿色淡光。
有用!
她再次呼唤入梦,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扶着桌子站稳,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床前,而床上的两人依旧干柴烈火。
她出来了!这果然是个幻境!
师与乐看了一眼床上,不由扶额,这果然是个幻境。
她正暗自反省着,想着既然只是个幻境,那就没什么了,只是不知刑路南遭遇的是什么幻境。
想着师与乐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些时日在人间,确实看了些少儿不宜的话本子,想来是受此影响。
至于摘下面具的那张脸是闻鹿行……
师与乐猜测,应该是她不知道刑路南长什么样子,但他无耻的程度与闻鹿行有的一拼,于是幻境自动将两人混合了。
她又想了想,若是凭空出现一个无脸男跟她亲热,她怕从此会对这种事有阴影。
想通之后,师与乐便不再多想,只是四处打量着房间。
这并不是他们所租的客栈,她准备推门出去,不料双手竟然直接穿过了门把手。
难道自己现在是魂魄状态?
无所谓,反正是在幻境中。
她踏出房间,发现身处一个幽静雅致的院子当中,此时天微微亮,而床上的“他们”也是刚睡醒。
不过当她再走出院子,却发现外面漆黑一片,阴森森地极为骇人。
咦,她好像还听见了什么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猜她们现在还赖在床上,不是说新婚夫妻刚起床都容易……”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怀好意地笑着。
另一旁的人接着道:“可惜没看见那公子长什么样,昨日在街上看着,我就猜他样貌不凡。刚刚我让他摘了面具,此时好想看看啊!”
“我也想看,那定是个俊俏公子,可惜这样的公子却喜欢那个刁蛮泼妇,天理不容!”另一个姑娘开口。
泼妇?是在说她吗?
师与乐开始磨牙。
“不行,还从来没有哪对年轻夫妻来咱们镇上,那公子又生得那般好看,我想看,要不咱们撕开个口子?”
“但他们也是制造者,应该不会愿意的。”又是一个看起来稍微沉稳一点的姑娘说。
制造者?
师与乐皱眉。
“现在他们又不知道是在梦中,而且他们还被我们控制着,悄悄划个口子看看,没关系的。”
梦中?被控制?
原来这不是幻境,而是梦境?
几人合计一番后,铁了心这么干,不一会,师与乐便看见原本的大门像是被什么撕开了,变得薄薄的,房内的场景也开始变得清晰。
“嘶~”
看见床上不堪入目的场景,小姑娘们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那个沉稳的声音似乎思考了什么,淡淡道:“也可能是他自己幻想的,外强中干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师与乐赞同地点头。
“你们看,他屁-股上果然有个痣!”
随之传来几人毫不掩饰的笑声。
师与乐内心也一阵爆笑。
这是她胡编的,却被镇上的误以为真,于是,在他们操控的梦境中就变成真的了。
师与乐又听着几人边围观边八卦,她注意到,只要小姑娘们想到什么,提到什么,房间里的“她”和刑路南就会对应地去做。
于是房内的两人,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她在上,玩儿得不亦乐乎。
这是个由五人操控的梦境,而且是不怎么懂情--事的小姑娘,所以这梦境才这般漏洞百出。
只是这几个小姑娘,又是怎么控梦的呢?
忽然,漆黑的山路中传来了稳重有规律的脚步声,那人见着此处有灯光,加快步伐地朝院子走去,一边轻声敲门一边问:“请问有人吗?可否借宿一晚?”
借宿一晚?
师与乐皱眉,她走出院子时,分明看见初阳东升,已然大亮。
几个小姑娘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遇着了什么突发-情况。
之前嚷嚷得最欢的姑娘问:“难道是又有人来了镇子了?”
“这不废话嘛,咱镇上人谁会在这个点借宿?”
“现下也看不清那人面容,先让他进院子里,把来路情况问清楚。”
“曼姐说的对。”
几人又朝院子里看去。
“谁呀!”
房内传出刑路南暴躁的声音,他随手披上衣服,将被子盖在陆好走身上,走出房间,将院子大门开了一个缝。
“干什么的,有什么事儿?”他不耐烦地说。
门外那人一袭白衣,纵使晚上赶山路,鞋上依旧一尘不染。
他面容白皙,眉目如画,笑得极为惬意,眉间一道水波纹印记,更是平添了几道风情。
师与乐也透过门缝照过来的光,看清了敲门之人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草(一种植物),这……不是她那最爱看热闹不嫌事儿多,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三师兄沐山衣吗?
完了,完了,要是被三师兄看到,她这辈子就完了。
得想办法把三师兄给赶出去。
说起这个三师兄沐山衣,除了第一次对付柳景时,还算个公正公平的师兄,后来在文家修炼的十年,她都发现他不是什么好人。
几乎文家每个吃瓜现场,都少不了三师兄从中作梗的身影,他看似劝架,实则小事化大、大事化更大。
最后看着在自己推波助澜下,越发无法收场的八卦,他却悠然一笑,转身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师与乐甚至怀疑,当初沐山衣制裁柳景去柳家兴师问罪,就是奔着八卦吃瓜、将事情闹大事情去的。
那头沐山衣本已摆好笑脸,但一见看门的是发丝凌乱、衣裳不整,一脸怨气的粗鲁版闻鹿行,有一瞬间的惊诧。
但他不愧是滴水不漏的人物,很快就一脸熟稔,笑得十分开心:“竟然是闻师兄。”
沐山衣是真的开心,瓜啊,它又来了。
房间内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南南,是什么人呀?”
听见屋内女子声音,沐山衣眼中笑意更深,金屋藏娇?
道家抱一尊者亲传弟子的瓜,可不好挖啊。
“不认识,一个脑子发疯说要借宿的。”
沐山衣看了眼闻鹿行,心道有鬼。
外面那几个小姑娘见到沐山衣,先是激动花痴夸他好帅,然后看见两人反应,狐疑地问:
“难道这个人认识这个刑路南?”
“看样子是认识。”
“让他假装认识打探一下。”
“我看行。”
师与乐一急,下意识说出心声:“别啊!把他赶走啊!”
但众人却恍若未闻。
原来她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
得了指令后,于是本打算把人赶走的闻鹿行,忽然露出笑脸并开始攀关系:“哟,这不是那什么,啊对,就是那什么师弟吗?快快进来。”
师与乐:……
天要亡她。
沐山衣:……
闻师兄在搞什么鬼?
闻鹿行热情地将人牵了进来,又对屋内喊:“夫人,收拾一下出来吧,我好兄弟过来借宿一晚。”
他刚说完,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咦,天都亮了他还借什么宿?”
师与乐:……
……真的好蠢。
这时屋内又传来女子的声音:“南南,是你哪位兄弟呀,我认不认识?”
闻鹿行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借宿一晚,干脆不想了,温和对房里说:“待会儿你出来见见就知道了。”
沐山衣不动声色地听着,笑着打趣:“闻师兄这是金屋藏娇了?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仙子?”
那头刑路南却一脸憨厚样:
“嗨(),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就一山野农妇,前几年我娶了她姐姐,没多久她姐去了,架不住岳丈大人好心,又娶了她当续弦,你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沐山衣终于微微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狐疑地看了眼闻鹿行,心道这真是道家那个清冷儒雅、惊才绝艳的闻鹿行?
“她与她姐长得也像,待会你见了就知道了。”闻鹿行见沐山衣疑惑的目光,咧嘴一笑解释道。
有鬼,绝对有鬼。
沐山衣这般在心里想着,脸上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