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灵如梦3

    十岁。

    这年,祖父母从荆州来到了梁京。

    祖父神情严肃,祖母目露慈祥,她与姐姐跪拜在前。

    “孙女若灵/若仪,拜见祖父祖母。”

    祖母和蔼开口:“哎,起来,都起来,都是乖孩子。”

    祖父颔首,从鼻子中哼出一个“嗯”。

    祖母亲手扶起了她们,握着两人的手,仔细打量她们,笑道:“果真是长得一模一样。若灵端重,若仪灵慧,两个都是极好的。”

    若仪抬头露出个笑:祖母丝毫不提她的胎记,还夸她灵慧呢。

    祖母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嬷嬷上前,送上一个檀木盒子。

    “这对吉祥如意手镯是祖母的嫁妆,连你们小姑出嫁都没舍得给,正巧一对,就想着给你俩刚好。”

    若仪受宠若惊,打量着贵重的银手镯。

    除了姐姐之外,祖母是她最喜欢的人。

    ——这是原本的剧情。

    而师与乐:好耶!今天的赌金有了!

    于是银镯的归处,转眼就到了当铺。

    但很快她就被打发出来了:这银镯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钱。

    师与乐据理力争,倒打一耙,硬说当铺老板欺骗小孩、偷梁换柱,气得老板当场上门,怒数十道这手镯为假的理由,才冷哼而去。

    而祖母被当众揭发送了个假手镯给孙女,羞得直接晕倒,从此重病不起。

    *

    十一岁。

    这年祖父病了,又不爱吃药,动不动砸碗发脾气。

    司若仪害怕极了,向来躲得远远的。

    祖父跟父亲一样,沉默寡言,严肃古板,让人一看就觉得心中害怕。

    不,应该说,祖父比父亲更可怕。

    但向来懂事聪慧的姐姐,却有办法使得祖父哈哈大笑,又哄得他皱眉喝下药。

    祖父将空碗摆在面前,跟邀功似的,姐姐又说了什么,祖父立马哈哈大笑。

    这一刻,她对姐姐的敬佩达到顶峰。

    不愧是姐姐,什么都能做好,而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姐姐。

    ——这是原本的司若仪该有的想法。

    而师与乐则是:不就逼着老头喝个药,有那么难?

    于是,桌上一边是碗,一边是十沓钱。

    “喝一口,拿一沓,喝完,全是你的。”

    祖父震惊地看着她:“你的钱哪儿来的?”

    师与乐不耐烦:“不喝就算,管这么多?”

    祖父连忙抱起药碗狂灌,打了一个绵长的饱嗝后,心满意足地将钱收入囊中。

    这次不仅丫鬟们看呆了,就连刚想好怎么哄骗祖父喝药的司若灵,也傻了。

    *

    十二岁。

    这一年有件大事,花圣节要到了。

    司若仪缠着姐姐出去玩,拉着人就往外跑,迎头却撞上了正要进屋的司父。

    “哎哟!头好痛!”

    若仪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抬头。

    见是眼中有些怒气的父亲,她默默低头,悄悄后退躲在姐姐身后,小声喊道:“父亲。”

    司父淡淡看了司若仪一眼,目光回到若灵身上:“近来天凉,怎么不多穿些,你身子弱,莫着凉了。”

    这完全是忽视,但若仪看不出来。

    她见父亲未责怪自己冒失,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父亲一说,她才想到姐姐确实穿得单薄,急忙将旁边的皮裘大衣拿起,小心地披在姐姐身上。

    “回父亲的话,女儿觉得今日暖和,便也想穿的轻巧一些。”

    见大女儿乖巧懂事,大方得体,司父不由放缓了语气,笑着说:“由着你罢。后日花圣节,江上有舞龙船,我带你一起去看。”

    “女儿谢过父亲。”若灵规矩行礼,顿了顿又问,“父亲,我想带上若仪一起,可以吗?”

    司父闻言看向若仪,若仪立马站直了身体,活像根木头桩子。

    他对小女儿的情感很复杂。

    一见到她,便能想起当初取她心头血,心中愧疚。

    可她的胎记又极为骇人,再加上言行无状、生性愚钝,与大女儿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属实不喜。

    大女儿无伴的话,带上也无妨,于是点点头。

    “谢谢爹爹!”

    若仪见父亲同意,做梦般激动道谢,虽然后者的目光从未停留在她身上。

    ——这是原本司若仪的行为,对一点点赏赐就感恩戴德。

    而师与乐则是:“谁啊!敢撞我没长眼啊?”

    一抬头,补了句:“哦,原来是父亲没长眼。”

    司父冷哼一声,不愿搭理她。

    他温和对司若灵道:“灵儿,后日花圣节,父亲带你去看舞龙船。”

    若灵行了个礼,恭敬一笑:“谢父亲,只是我想带着若仪一起……”

    她一转头,妹妹人呢?

    师与乐早溜出去玩了。

    这什么狗屁舞龙船,谁爱看谁看!

    *

    花圣节。

    原本的剧情中,司若仪戴着面罩跟在司若灵身后,两姐妹一起说笑着看舞龙船。

    两岸是春色垂柳,江上是十多条用锁链固定的龙船,船头摆了各种精致的装饰品,船身中间挂起了排排灯笼。

    从岸上看,十多条连接成“龙”的龙船熠熠璀璨,极为好看。

    但没多久,船上就起火了,混乱中,司若灵被人撞了一下,踉跄着就要掉下河里,关键时刻司若仪救下姐姐,自己却掉入了河中。

    她在水下不断挣扎,却越陷越深,意识快消散时,一道强有力的手臂捞起了她,带着她一点点朝岸上游去。

    这,便是这段孽缘的开始,也是三人爱恨纠葛的起源。

    ——而并未跟上船的师与乐,则是坐在桥头边的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热闹。

    从走水混乱、掉入水中,到少年救人、匆忙回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她什么事儿。

    她跳下树头,拍拍手上的瓜子壳,转身往赌坊走去。

    司府的人倒大霉,那她定然是要走大运的。

    果然,今天赌神站在她这边。

    她刚一去,就赢了个冤大头整整五百两。

    *

    十三岁。

    因着那次落水,司若仪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在姐姐的话语中,她知道了救她的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名唤刘子昂,说等她身体大好,再一同去登门道谢。

    若仪拍拍胸膛道:“那必须,我的救命恩人,理应我亲自道谢。”

    说着又一阵咳嗽。

    终于盼到身体大好那天,她拉着姐姐和母亲一同来到刘府,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

    那人身着暗红锦袍,面容俊秀,一双剪水眸中似有柔情万千,他淡淡地朝若仪行了个礼,若仪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她小声对姐姐说:“姐姐,他生得真好看。”

    ——原本在这儿,司若仪对刘子昂暗生情愫,而司若灵和刘子昂却是两情相悦。

    可现实却是,司若灵落了水,卧床大半年才大好,好不容易能起身了,就要拉着师与乐去刘府。

    她极不耐烦:“他救的人是你,要道谢的也是你,你拉我来干什么?”

    若灵虚弱地咳了咳:“妹妹,我知道打搅你了,但我也没办法了。往日总寻不到你的踪迹,今日难得你在,就陪我一齐去嘛,好不好?咳咳咳……”

    师与乐心道:你也知道打扰我了,我今日还一堆事儿没做呢。

    来到刘府后,刘子昂好奇地看着师与乐的面罩,疑惑地问:“听闻两位姑娘是双生子?那模样应当也极为相似?”

    原本的司若仪听到此话,心中开始自卑,回家后就疯狂用脂粉盖住胎记,迫切地希望骇人胎记能就此消失。

    而师与乐却是咧嘴一笑:“刘公子真的好奇?我脸上有块丑陋的胎记,戴面罩是怕吓到你。”

    刘子昂越发好奇:“我不怕。”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要是怕了,就给我一千金;要是真不怕,我给你一千金。”

    刘子昂就要答应,司若灵急忙制止:“刘公子,舍妹顽皮,同你玩笑呢。若仪,女子怎能赌博?”

    而且赌注还动不动就一千金。

    她怕妹妹输了掏不出钱,还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刘子昂:“无事,不过玩闹而已。那这样,若是我输了,照样给你们一千金;赢了,也不收你们的钱。”

    师与乐当即一笑:“成交!”

    说罢,她就忽然凑近掀开面罩,用瘆人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刘子昂。

    “啊!”

    饶是心中有准备,他冷不丁瞧见也被吓了一跳。

    师与乐见状放下面罩:“给钱。”

    司若灵为难。

    这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她不想给他留下司府的人贪财爱赌的印象。

    “妹妹,刘公子只是玩笑,怎能真收了钱。”

    刘子昂已经缓了过来,眼中是好奇心被满足的神色。

    他大手一挥:“无妨,男子汉大丈夫,我愿赌服输。来人,去拿一千金。”

    师与乐数着钱,嘴都咧到了眉毛边。

    这年头,谈情说爱哪儿有搞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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