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见锦瑟越走越慢，连忙问他是不是累了，要不然休息会儿？
锦瑟摇摇头，擦擦汗，喝口水，她还能坚持。
现在是正中午，如果走得快，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下午卖鱼。
王氏也心疼女儿，咬咬牙，让锦瑟过来她抱。
锦瑟看着她娘背着的背篼，里面装了一桶鱼，就没有过去，她娘一看就不是个能干重活的。
这么热的天，能背着一桶鱼走那么久已经不错了，哪儿还能再抱她。
“啊——”
锦瑟突然一声尖叫，她感觉自己突然就悬空起来，回头一看，却是被大伯母抱了起来。
大伯母正单手抱着锦瑟，一只手掏了掏耳朵。
“走累了还能叫这么大声，别乱动，再乱动就扔你下去。”
本来锦瑟正有些不自在地扭扭屁股，一听这话，立马不敢动了，她知道大伯母不是开玩笑的。
她不好意思道：
“大伯母，我很重的，你放我下去自己走吧！我还能坚持的！”
大伯母却嘲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四十斤都没有，重什么重？”
“吱嘎吱嘎”。
身后传来木头轮轴发出的响声。
等赶车人靠近，锦瑟看见是一头大黄牛，后面拉着板车，上面只坐了三个乘客。
“你们是南溪村的吧？要不要坐车？只收你们一半的钱。两个小孩算一文，怎么样？”
坐牛车一趟两文钱，一半就是一文。但实际上她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进城。
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人需要三文钱，可他们一文钱也没有！
见他们不坐，车夫吐槽一句“果然是南溪村的，就是穷！”，一挥鞭子，噔噔地走了。
锦瑟用衣袖给大伯母擦了擦汗，心里有些难受，没钱真的是难啊！
锦瑟休息好了就要求自己走，累了就走慢一点。总算到了县城。
县城虽小，但依旧有城门，上面写着县名。
锦瑟小声问乘风，能不能认出来？
她已经教了乘风识字，《三字经》已经会写，《百家姓》学了一半。
乘风仔细辨认，然后问锦瑟是不是“方县”？
锦瑟点点头，这字是带有连笔的，他能认出来的确不错。
“娘，大伯母，我们现在去菜市场卖鱼吗？”
锦瑟对县城一无所知，还是要听听大人的意见。
王氏宠溺地笑着道：
“傻孩子，你忘了你外婆家住哪儿了？娘和大伯母商量好了，先去你外婆家，一来是去看望她老人家，二来感谢上次你二舅给你请大夫，抓药他也贴补了钱，三来看看能不能就在你外婆家那儿卖鱼。”
锦瑟一拍脑袋，她都忘了，她外婆家是在县城卖豆腐的。
按道理城里人，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把女儿嫁到乡下，而且是南溪村那么穷的地方？
锦瑟带着疑问，跟着大人进了城。
第一次进城，锦瑟和乘风的双眼到处乱看，县城的路更平坦，房子更气派。
到处是吆喝叫卖的声音，相对南溪村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繁华热闹。
锦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前世的高楼大厦，已是过眼云烟。
眼前的生活才是她需要适应的，摊贩，店铺，酒楼，一一观望，希望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到了，娘——”
王氏的一声“娘”，唤醒了沉迷于逛街的锦瑟。
四人来到一个豆腐摊前，一个老婆婆正端着一盆豆腐出来，听到王氏的声音，激动地抬起头来。
“囡囡，你怎么来了？锦丫头？亲家大嫂也来了？这是风哥儿？”
“外婆好！”
王氏连忙招呼几人进屋：“老头子，你看谁来了？”
越过豆腐摊子，众人跟着外婆进屋，就看见外公从后院举着烧火棍进来，眼神从不耐烦到惊喜。
“囡囡怎么来了？亲家大嫂，快坐。锦丫头，快来外公抱。上次你生病了，外公都没得空去看看你。”
锦瑟甜甜地叫了声外公。
“外公，阿锦给你们带了鱼和蔬菜。”
外公外婆的眼神明显有些诧异，乡里人走亲戚，带礼物很正常，但肖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带蔬菜没问题，自家种的，不花钱，但鱼？
外婆开口道：“你们人来就好，带什么鱼？多浪费钱啊？”
王氏早就放下背篼，从背篼里提出六条大鱼，用棕叶系起来递给外婆。
大伯母则将两个背篼里的蔬菜都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外婆推辞不要，这鱼还是新鲜的，不管拿去卖还是吃都是很好的。
王氏难得的笑得很自信：“娘，这鱼就是给你们的，你们拿着，我们还有事儿麻烦你呢！”
外婆一听有事，连忙把鱼接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王氏将外婆拉到背篼前，这才看到两个背篼有两个大桶，桶里一群鱼正密密麻麻的挤着，有些鱼已经快翻肚皮了。
来不及询问，外婆连忙去端来一个装了水的大木盆，让王氏把鱼放进去。
等把鱼放好，才询问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鱼。
王氏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才问可不可以在家门口卖？怎么卖？
“怎么不可以？要不了多久就是下午买菜最热闹的时候，我们现在就摆出去。至于卖？老头子，我记得菜市场那边是20文钱一斤吧？”
外公点点头。
“是20文一斤，但我看囡囡的这些鱼有大有小，大的两三斤、三四斤都有，小的个头差不多，大概半斤左右。我们就分开卖。大的就按20文一斤卖，小的20文钱三条，怎么样？”
锦瑟也是这样想的，大的按个头称，小的按条称。
她在准备鱼的时候就是按这样准备的，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行情。
大伯母更没意见，她虽然性格强势，但也只是在乡下，对城里事一无所知。
不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抱着乘风不撒手，更不敢轻易开口。
自家娘毕竟是城里长大的，更放得开。
于是外婆和自家娘站在前头称鱼卖鱼收钱，大伯母则负责抓鱼系鱼。
锦瑟则趁机让乘风待在一旁观察算账，熟练数术。
“王大娘，今儿你家怎么还卖起鱼来了？”
有个明显是熟客的大婶儿走过来称豆腐，看见了一旁的鱼问道。
“这是我闺女家从河里抓的鱼，很新鲜的，要不要买一条尝尝？”
“行，来一条，正好我儿媳妇正坐月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奶水一直不够，给她补一补。”
坐在一旁的锦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立马悄悄同自家娘耳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