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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焙鸡与雪花酥(一)

    裴九看见桌上的信,定了定心神,将信件拆开。

    “见信如晤,山高路远,幸得有裴兄相伴,吾甚为感激。然天下无不散筵席,今受父母之命,只得速归,未与裴兄当面道别,吾心甚憾,来日定会有缘再见。林日元留。”

    裴九将信纸揉作一团,丢在一旁,在这船上坐着,又何来的父母之命呢?连离别信都在骗他。

    想不通她为何不告而别,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那苍白冷寂的脸上,薄凉的红唇勾起。

    到梁州就是他的地界了,还愁找不到个人?

    就算是这样自我开解,但他心口还是传来阵阵烦闷,这一定是因为被林日元耍了,绝对没有其他原因。他起身,临走前又将信纸捡了回来,将它展平后揣进怀里。

    早已靠岸梁州的温阮,在码头上向船工道谢,踩上细长的搭板,终于踏足了梁州的土地,这一次她不再是云州柳家的庶女,而是堂堂正正的林温阮了。

    码头上熙熙攘攘,搬大包的苦力,一步迈着一步,额角上止不住地流汗。穿着简朴,小厮打扮的人伸长了脖子,在等客船靠岸。

    温阮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有两个地痞懒汉,看着她的娇嫩面容,又是孤身一人,本想上前调戏,走近却看到她额头绑起的白色抹额,顿时觉得晦气,吐了口唾沫离开了。

    温阮现在的装扮是尚娘子倾情推荐的,女子独自在外行走,姣好的容貌相当于催命符,但在这大业朝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寡妇晦气不能招惹,不然家门不幸。

    那些逼不得已,一人出门在外的女子,为了保护自身,都会在额头上绑起白色的抹额,以威慑那些登徒子。

    到青州时还是刚出月子的胆小娇妻,下到梁州就变成家门凋敝孤身一人的寡妇,她这戏路跨度有点大。

    温阮捋了捋肩膀上的背囊,带着路引和户牒就进入了梁州城,城门外的守卫见她是寡妇装扮又举止文雅,并未多为难,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士兵放行。

    一进城门,两边就是质朴大气的木质小楼,路两旁有为出行专门设置的驿站,驿站的旗子随风摆动。初春时节,垂柳刚发新芽,水渠内的暗绿色的水草正在随着水波起舞。

    温阮走进驿站,点了壶茶和点心。

    小二端上青瓷釉的茶壶,配套的茶杯摆在桌上,动作利索地上茶。

    温阮递过去二两银子:“小哥,我头一回来这梁州城,想向你打听打听情况。”

    驿站大堂内,倒是没有多少人,小二接过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揣到兜里后,露出热切的笑:“客官您找我就对了,这梁州城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那先给我介绍下梁州城有哪些坊吧。初来乍到,投宿都不知去哪。”温阮端起茶杯后说道。

    小二清了清嗓子:“这梁州有十三坊,最中心的就是光宅坊、长乐坊和大宁坊,那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其次就是永达坊、保宁坊和安业坊,一般做生意的或者有点家底的会选择住在那里。接下来就是新昌坊、新道坊、新寿坊和新业坊,便是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住所了。”

    说得太急了,小二缓了口气,接着说:“剩下的三坊,我奉劝小娘子可别去,那地方鱼龙混杂。”

    温阮拿起点心,问道:“那你建议我投宿到哪个坊呢?”

    小二拿起汗巾擦了擦手:“您要爱吃,不妨考虑永达坊,梁州最大的酒楼——金玉楼在那,其余的只要您不去剩下三坊,都不错。”

    向小哥道完谢,小哥给温阮指了指永达坊的路,温阮背起包袱走了。

    待温阮走出驿站后,本在柜台上打着算盘的掌柜,揪起小二的耳朵,小二连连呼痛,将银子递给掌柜的。

    到了永达坊后,温阮本是想投宿,可这每一家客栈都满了,难免有些沮丧地从最后一家客栈走出,在路边找了个馄饨摊,点了碗馄饨。

    卖馄饨的老婆婆见她从客栈中出来,便知她投宿失败了,于是劝道:“小娘子怕是不知道吧,我们梁州城一般会在寒食节过后,举办春日诗会,十里八乡的学子都会来参加的,这客栈前一个月就被订满了。”

    温阮舀起一颗馄饨,问道:“婆婆,那我在哪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呢?”

    婆婆一边拿着木勺搅和着锅里的馄饨,一边说:“你可以去安业坊碰碰运气,那里客栈一般不会满的,或许还有空的。”

    听到这话,温阮决定等会吃完馄饨,就去安业坊找个客栈。

    与永达坊的朱楼碧瓦不同,安业坊内都是些简单朴素的店铺,有卖胭脂的,有卖果脯的还有裁缝铺,街面上唯一看着阔气的就是个古董店。

    古董店隔壁,挂着个有朋客栈的招牌,那客栈门年久失修,随着风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温阮推门进去,客栈内灯光昏暗,只有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大堂内空无一人。

    一瞬间以为她误入了什么黑店,转身准备离开,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赶忙从柜台后走出来,他先是向温阮做揖,然后文绉绉地说:“小娘子是来住店的吗?”

    温阮迟疑地点了下头,那书生介绍道:“我是王掌柜,客栈有空房,小娘子可以投宿的。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客栈奇怪,但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什么黑店,我王某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绝不会干偷鸡摸狗之事。”

    这掌柜面貌温和板正,双眼清明,一张嘴,就能听出是个文人。

    温阮找了个长条凳坐下,问道:“为何梁州城内客栈大多都满了,你这却无人问津呢?”

    王掌柜涨红了脸,小声地说:“不瞒您说,我乡试九次落榜,到这个年纪了还是个秀才,春日诗会大多学子都追求结识大儒,来年乡试能顺利,这客栈因为我而名声不好,没有学子愿意来这投宿。”

    她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王掌柜,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个瘦骨嶙峋的少女:“爹爹,有客人来了吗?”

    王掌柜点了点头:“明月,快上去歇着,你的病还没好呢。”

    他转头向温阮补充道:“小娘子你无需担忧,我是梁州人,这客栈是我家祖产,在梁州城里做生意要去知州那写书契的,如果是个黑店,知州那边就不会同意的。”

    这掌柜话语条理清晰,应当不是黑店,她问道:“投宿一晚多少银子呢?”

    “天字号房五十文,地字号房三十文,通铺十文,现在没有客人,房间随您选。”王掌柜补充道。

    温阮将包袱放在桌上:“一间天字号房,先来一个月的。”

    “诚惠一千五百文,一两半银子。”温阮递过二两银子王掌柜,他动作利索地找了半两银子递给温阮。

    温阮上楼,木质的楼梯随着客人的步伐嘎吱作响。

    王掌柜的女儿住在西侧房间,温阮选择了东侧相对的房间。

    帮温阮把包袱拿上来后,王掌柜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小娘子你放心,这房间被清扫过的,床褥也是晒过的,如果有其他需要,来找我就行,如果在一楼找不到我,可以去后院寻我。”

    他说罢,便要离开,温阮问道:“客栈里有何吃食呢?”

    闻言,王掌柜面露窘迫:“在下打小只会读书,这庖膳之事,属实不擅长。家中长辈亡故后,这客栈的厨房已经许久没开过火了。小娘子如果腹中饥饿,隔壁春光食肆的炉焙鸡值得一试。”

    温阮向他道谢后,王掌柜离开了。

    躺在拔步床上,看着灰蓝色的床幔,太阳高照,阳光穿过木窗,将那雕花印在了天花板上。安业坊街上并不吵闹,偶尔传来孩童玩闹声和商贩的吆喝声。

    这床褥经过晾晒后,散发出温暖的气息,整个人窝在被子中,温阮将昨夜失去的睡眠,全部补了回来。

    一觉醒来,已过晌午,饥肠辘辘的她决定去尝尝炉焙鸡。

    还没走进春光食肆,便看到那画着母鸡的旗子在食肆门口晃动。

    至于为何是母鸡呢?炉焙鸡在选择食材上有讲究,最好选择鲜嫩的小母鸡,这样肉质最为细嫩,便于入味。

    进店后温阮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端着茶壶走来:“客官想吃点什么?”

    那朝天辫随着小姑娘步幅晃动,温阮笑着问:“你家食肆都有什么?”

    小姑娘老神在在,摇头晃脑地开始报菜名:“金乳酥、巨胜奴、贵妃红、金玲炙、水晶龙凤糕、天方玉露团、八法寒食饼、吴兴连带酢。”

    这报菜名需要的气息太长了,小姑娘憋红了脸后停住,温阮还没来得及问,她晃着朝天辫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豆绿色碎花襦裙的妇人,撩起帘子进来,她一手提溜着小姑娘的耳朵:“虎丫,你又调皮!”转头向温阮笑道:“客官您稍等。”

    虎丫踮着脚走路,嘴中嘟囔道:“要不是看她好看,我才不逗她呢,娘、娘我错了,你轻点。”

    妇人将虎丫提溜出去后,向温阮说道:“孩子太皮了,客官您见谅,我们店小,招牌是炉焙鸡,其余的小菜在墙上的单子上,您可以再看看。”

    温阮向妇人微微一笑:“一份炉焙鸡,一碟糖醋茄,再来份米饭。”

    “好嘞,客官您稍等。”

    在梁州的码头上,那衣着朴素的小厮,终于等来了青州开来的客船,在码头见到裴九的那一刻,他喊道:“主子、主子,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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