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食味粥铺(穿书) > 金掌勺大赛(四)

金掌勺大赛(四)

    红日从东方升起,金掌勺大赛如火如荼地开幕。

    温阮带着秋娘一行人,来到金玉楼旁的开阔空地上,二层之上,衣着华丽,容貌庄严。

    从左至右共有五名评审。

    身着绞纱衣裙的妇人,泽福书院的夫子,梁州知州吴春生,谋害段娘子的高厚,面带嘲弄之色的鹰钩鼻老人。

    打眼往去五个评委,三个都和她打过照面。

    梁州知州是粥铺刚开,遭人闹事,在梁州衙门见过。温阮同高厚,是因为段娘子的缘故认识,至于泽福书院的老先生,倒是温阮的常客。

    三尺高的红台,二十个桌案整齐摆放。

    红台面前由一排衙役镇守,看热闹的百姓将红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参赛的选手亦是神色各异,温阮倒是在其中见到了熟人,不是那日来粥铺下战帖拄着镶嵌东珠拐杖的老人,而是在金玉楼叫嚣的厨子。

    他看到温阮的一瞬,目色沉沉,眼中晦暗不明。

    温阮抬头,红台面向的街对面,最高层被裴叔包下,裴叔带着暗卫甲乙,隔着阑槛向温阮挥手。

    裴叔脸上激动的模样,像是家长送孩子进考场一般,激动中惨杂着喜悦,喜悦中又掺杂着不安。

    温阮绝对想不到的是,坐在高台之上的裴叔,此刻心中想得竟然是,若是温阮输了,直接将金玉楼买下就行,金掌勺的名号落在金玉楼头上,金玉楼归林娘子,这名号就会转移给林娘子。

    暗卫乙不由嘴角抽抽,这还是说一不二的梁州王府总管大人么?训起他们来,不是话语似刀,刀刀见血么。

    暗卫甲就当没看到裴叔拽着胡子,苦思冥想的模样。

    他一脸阳光:“俺相信,掌柜的能赢。”

    一声锣响,梁州知州宣布金掌勺大赛开始。

    高厚站在红台中央,朗声道:“第一轮比试分为三关,第一关比试刀工,第二关比试味觉,第三关比试随机应变,现在开始,诸位面前是有一块五花肉,一根青瓜,一块豆腐。我们的比试从五花肉开始,将五花肉剁成碎末,越细碎越好,青瓜则是用蓑衣青瓜的切法,不粘连不折断,可以拉开,豆腐则是切成细条,不能碎裂,但最细者最优。”

    秋娘攥紧了拳头,低头往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都注视着她。

    恍惚间,她的前半生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不断回放。

    被父母卖给别家换来三两白面的她,懵懂无知在寒冬腊月里浆洗衣服的她,因为没有及时温酒被相公拳打脚踢的她,蜷缩着被头插草标待价而沽的她。

    这样的她,真的配站在人群面前么?

    这样的她,真的配被人赏识么?

    这样的她,真的配被师父温柔以待么?

    秋娘缓缓后撤一步,她害怕,她会输的,她本来就是一个一文不值,贱如野草一般的人啊。

    后退的臂膀被止住,她抬头,看见温阮坚定的目光:“秋娘你只管去试,若是输了便输了,下回再来便是,我们都在你身后。”

    大丁面无表情,明月手舞足蹈为她打气,虎丫和水儿跟着明月一起给她鼓劲。

    她怕什么!

    被卖掉她怕了么?没有。被拳打脚踢她怕了么?没有。

    一重又一重的槛,让她麻木,但是她从未畏惧过,那时她孤身一身,如今她的身后站着支持她的人。

    她抹掉眼角的泪水,恢复了几分稳重,眉眼间似又成长了一番。

    “师父,我去了,你尽管放心,我能赢。”

    见秋娘上台,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厨娘可以么?居然还来参见比赛。”

    “厨娘,不是游船上供人取乐的玩意么,不会真有人信厨娘能做出好的吃食来吧。”

    “厨娘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只要做得好吃,你管是男还是女。”

    “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日一听果真,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何必这般用力反驳,这台上站着的厨娘是你家亲戚啊?”

    “是不是我家亲戚与你何干?都说女子嘴碎,我瞧你这君子也不遑多让。”

    台下关于厨娘的讨论,达到顶峰,一时之间民声沸腾,梁州知州向衙役示意,衙役重重敲了两下锣,众人才安静下来,全场的目光聚焦在秋娘的身上。

    极度的专注,此时的秋娘仿若是进入无人之境,眼中只有手掌大小的五花肉。

    她菜刀沾水,清洗擦拭后,顺着肉皮,顺畅划过,肉皮就被脱下,没有破损一点。

    秋娘双手持刀,“嘚嘚——”的声响,节奏整齐。

    在金玉楼的厨子还在磨刀之时,秋娘已经将肉沫剁好。

    秋娘将肉沫盛在碗中,用瓷碟反手盖住碗口,防止肉沫失水变干。

    蓑衣青瓜,温阮曾经向秋娘演示过,两根筷子将青瓜架在中央,正反改刀,并不切断青瓜底。

    秋娘闭起双眼,师父向她演示的过程,缓缓在眼前播放。

    台下的观众不解:“这厨娘闭上眼见是何故?刚才她手持双刀,我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双刀流能手呢,看来是只会粗犷的切与剁,这精细的刀工,她怕是不会呀。”

    “可不是么,这蓑衣青瓜是正经路子才会教的,野路子厨娘能会么?”

    下一秒,秋娘熟练的动作,立马打了所有质疑者的脸,连带到后面的豆腐关卡,因为温阮先前教过秋娘如何切文思豆腐,经过长久练习的秋娘,信手拈来。

    台下围观的百姓先前并未见过文思豆腐的切法,嘘声一片。

    在候场席等待,一同观战的金玉楼管事变了脸色。

    他走近,低声向温阮试探道:“林掌柜师从何方高人?”

    温阮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番,这般彬彬有礼的作态,倒是半点不见那天笑着威胁她的模样。

    她嗤笑一声,眉头挑起,连带着向来温和的杏眼都多了几分凌厉:“师从何方,管事的你不是先前打听清楚了吗?”

    若金玉楼没有打听清楚,又怎么会态度不善,来粥铺里给她下战书。

    天高皇帝远,连田老夫人三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只够金玉楼忌惮,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打消报复温阮的念头。

    缘何?

    不过是将温阮的身份打听清楚,一个遭夫家抛弃,独自奔丧的年轻寡妇。

    被温阮的反问噎住,金玉楼管事讪讪一笑,将手揣进袖笼,缩回席位。

    俶尔,场上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的视线被拉回红台之上。

    秋娘将切好的豆腐团放进水中。

    从怀中掏出帕子按了按额角的汗水,台下的传来的议论声,并未能让她红了脸颊或是红了眼眶。

    棕褐色的眼球,在日光的折射下,折射出坚定的光。

    她动作松快,将漏勺中的看似不成型的豆腐团,用沸水冲淋几遍。

    被淀粉勾了芡的汤水,浓稠厚重。

    秋娘用勺背轻轻压在锅中央,顺时针轻轻地搅动。

    “这厨娘在搅什么?难不成在锅中煮一遭还能将碎成渣的豆腐救回来不成?”

    “不知道啊,看就行了,若是她不成,台上的知州大人自然会将她赶下台去。”

    “哎,你说这点评的都是何人啊,除了高主簿和知州大人常见到,其他的都是没见过的脸,往年的点评席不是固定的么?”

    “这你就不知道吧,左手边的妇人来头大着呢,是从宫中刚被放出来的女官。至于那鹰钩鼻,是隐世大儒,听过两山书院么?是他开的。坡足的那位就是刚开没多久的泽福书院的先生。”

    “隐世大儒?这种世外高人不是不轻易现于人前的么?”

    台下的议论声传进评委席的耳朵了,鹰钩鼻老人面色阴沉,用手指轻点两下。

    若是在别处,他早就让家丁将这议论之人乱棍打死,只是在众目睽睽下,还要维护吴春生(知州名讳)的脸面,不可轻举妄动。

    他回首对梁州知州说道:“许久没来市集之中,当真是民风开放许多,连妇人都能上台比试了。”

    语气平和,但言语之中带有几分不善。

    知州笑呵呵地抚弄着胡须,并不接话,不得罪人,是他的官场法则。

    坐在左上首的妇人转头向张大儒望去:“您看像我这样的庸俗妇人都能登上台面,坐在这里,这世道当真是变了,张大人您说是不是?”

    “你要对号入座,我亦不能阻拦你不是?”鹰钩鼻老人面色不耐,他本就对坐在右下首的位置不满,还能让一个妇人骑到他头上去?

    梁州知州笑着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二位莫急,这好戏才刚刚上演。”

    一炷香燃尽,锣声响起,众人停手,五位评审起身,巡视。

    台上接受检阅的人,面上神色各不相同,紧张到面色发白的,看似镇定实则手脚微微发颤的,皱着眉等待评价的。

    路程过半,进入第二轮的五个席位如今只剩下两个。

    身在秋娘前方的金玉楼厨子,在听到他通过比试之时,行礼拜谢后,转头看向后方的秋娘,眉尾高高挑起,上下扫视一眼,嘴角向下一撇,转头。

    被无声嘲讽的秋娘并没有理会金玉楼厨子的挑衅,她拿起一旁的抹布,将台面收拾干净,用过的刀具被擦拭干净摆回原位。

    来时桌案上如何,如今的桌案上就多了三个摆成一列的瓷碟。

    随着五位评委的走近,秋娘看似稳重,左手紧紧攥起的指节暴露了此时她内心的紧张。

    鹰钩鼻老人连他面上的不耐都懒得掩饰,粗略瞟一眼,就说了句:“下等,不合格。”

    第一位评审这样说,秋娘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温阮一行人在候场席上听到这话,明月气恼地攥紧帕子,温阮轻轻拍拍她的手:“相信秋娘,她会处理好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台上的秋娘就壮着胆子,面上带笑:“大人莫急。”她说罢,从锅中挑起一根豆腐丝,随后拔下一根头发,将二者摆在一起。

    豆腐丝竟然和那根头发差不多粗细。

    见到这一幕,台下爆发出欢呼。

    “居然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这厨娘是用来什么江湖术士的术法不成?”

    “方才你不是还在嫌弃厨娘不行么?你看看。”

    “那不是我没看仔细么。”

    台下百姓的欢呼声议论声越大,鹰钩鼻老人的面色越难看。

    他咬了下后槽牙,虽然没有带笑,但也收敛起了不耐的神色,他配合地轻拍两下手掌:“我这年纪上来了,一时间没看清,你这样我就看得清楚多了,上等,合格。”

    听到这句“上等,合格”,秋娘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在听到一连五声的“上等,合格”,秋娘更是直接激动落泪。

    受到情绪感染,温阮也压了压自眼角。

    梁州知州,手持名册,向众人宣读进入下一场比试的人员。

    “李记食肆,福满楼,好食食肆,金玉楼,食味粥铺!三日后,三尺红台,我们再见!”

    进入第二轮的比试,名称简单通俗的李记食肆来自下三坊,食味粥铺和好食食肆来自中三坊,而金玉楼和福满楼则是上三坊的老对手。

    选手离场,百姓各自回家,嘴上还议论这今日比试。

    走在下红台的,金玉楼的厨子双目沉沉,眉眼间尽是阴鹜,他同温阮擦肩,低声说道:“走着瞧。”

    温阮并未理会他的挑衅,鼻尖传来专属膏药贴的味道,回头一看,那厨子将想要来掺扶他的金玉楼管事推到一旁,一瘸一拐地走了。

    温阮疑惑,上次在金玉楼见到,还是个将菜刀抡得武武生风的厨子,怎么今日还能瘸一条腿不成?

    明月见温阮神情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解答道:“林姐姐,他上次在金玉楼闹那么一遭,上回金玉楼的老头在我们粥铺又被下了面子,听说回去给他处家法了,差点把他左腿打断。”

    “不是说金玉楼是三代单传么?对独子不是溺爱得紧?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明月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别说这种晦气人了,林姐姐快看,秋姐姐下来了!”

    秋娘双目通红,嘴唇颤抖,半晌说出一句:“师父,我赢了!”

    温阮拉过秋娘的手:“我就知道秋娘你一定会赢的,相信自己啊。”

    听到这句,秋娘方才收敛好的情绪,再一次决堤。

    温阮用帕子轻轻擦拭过她的眼角:“不哭,我们回家。”

    .

    梁定两州交界,军营。

    面容肃整,两道粗眉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张白布前。

    裴九同副将站在一边,周照离白布三尺远,面色同样严肃。

    “你是说她为何而死,李郎中你也不知?”

    李郎中两道粗眉皱起:“属下无能,这女子身上并无中毒的痕迹,从喉骨向下均未见青黑,她的脏器已经同六十岁的老妪一般衰败。她的骨龄却不超过二十岁。排除中毒和疫病,属下只能判断出这女子是暴毙而亡的。”

    周照挑眉:“二十岁的年纪,内里脏器却如同六十岁的老妪?这种我只在话本子里见过,难不成她是什么返老还童的奇人?”

    裴九摇头:“她虽然瞧着行事荒诞冲动,但眼中没有半点垂垂老矣的暮色之气,眼睛不会骗人。史书记载过,前代有一灭国之君,喜好食用逍遥金丹,侍从常常被当做是试药之人,他们大多亦是暴毙而亡,不知这二者有无共通之处?”

    听到这话,李郎中陷入沉思:“若是试药,因药材多少带着毒性,所以试药暴毙也大多是因为中毒而亡,不过长久试药之人,即使被放出宫,活不过三十岁,药性长期聚集在体内,且相生相克,导致脾脏负累,脏器衰竭亦是有可能的,但衰竭之亡并不同这女子一般呈暴毙之像,多是呈灰败之像。”

    副将闻言按捺不住,不论来者是抱着何种意图,但眼睁睁就死在他面前,而背后之人稳坐高台,轻而易举将线索掐断。这种有力不知往何处使的感觉,让他恼火至极:“我不愿这样说,但她死的模样,真像是鬼上身了一般,力气暴涨,我拉都拉不动,更别说她眼中的绿色就跟活的一样。”

    李郎中听完副将的描述,思索半天说道:“若是这般,倒像是苗疆蛊术。”

    闻言,周照倒吸一口凉气:“苗疆蛊术?”

    李郎中点点头:“江湖中人都将苗疆蛊术认为是下蛊,实则不然,苗疆蛊术分为蛊与术,蛊就是众所周知用蛊虫操纵人类,而对于术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从我师父年轻时游历名山大川所写下的札记中瞧见过,术相较于蛊,无需通过蛊虫作为媒介,但术的施展条件极为苛刻,其中有种术为药人术,此种术法是要从婴孩时期就培养,直到长成,就养成了活生生的人肉傀儡,这种人肉傀儡在苗疆人口中被称为药人,药人最大的特征就是眼球是浓郁到发黑的绿色。”

    “难道说这少女就是药人?若她是药人,想必是耗费极大精力而制成的,如此耗费心力的产物就是为了带我们进出瘴气林?这背后之人到底是敌是友?”

    裴九握紧长刀,自从听到苗疆巫蛊之术,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对我们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但定然是对平王是敌,从草屋中搜到了走私铁矿的清单,上面详细记录他们几日上值,各自负责的职位,更重要的是,还搜到定州知州同平王往来交易的信件。”

    也不知道定州知州和平王是蠢还是聪明。

    二人聪明之处在于,在私密信件上盖上私印保真的同时以留存为对方的把柄。

    二人的愚蠢之处在于,如此关键的信件不经过重重把关,还能被人偷走。

    副将和李郎中都是裴九的心腹,裴九并未有任何顾忌,他随手拿起沙盘上用作标记的黑白红三枚棋子。

    一黑一白,隔着两指宽的距离,剑拔弩张。

    修长的指尖轻点黑旗:“平王。”手指轻移点在白棋上:“我。”

    “东宫之位空悬,各方终于是按捺不住,平王母妃出身大业朝文官世家,其外祖门下学子遍布朝廷,平王势大,其他皇子不得不避其锋芒,若说他唯一的缺点是少有武官支持,去岁才娶了定国公的孙女做侧妃。定国公在军中势力不小,平王更是如虎添翼。”

    周照神色凝重:“可陛下正值壮年,平王如此张扬行事,陛下又怎会容忍他至此?朝中的风向从始至终都是陛下属意你继承皇位,平王自然是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贩卖私铁又是何故?”

    一个糟糕透顶的想法浮现在众人脑海中。

    副将嘴唇发白,半晌说出一句:“平王他不会这么蠢吧?”

    .

    “蠢货!”平王身着绛紫色长袍,一盏青瓷杯径直飞向跪坐在地的人的额角之处。

    跪倒在地的汉子容貌坚毅,额角的血缓缓落下,他深深拜服在地上:“王爷,与西戎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王爷三思。”

    平王面色不耐,来回踱步:“三思?现在又如何三思,孤已经同西戎绑在一条船上了,若是东窗事发,整个平王府都脱不了干系,到时都别想活。”

    愈发暴躁,他抄起桌上的茶盏,重重丢在地上。

    门外的侍女,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听了这般密辛,她怕是活不过今夜。

    “不就是给西戎了点铁矿吗?只有西戎强了,才能将我那好表哥,裴焕之,杀个干净不是么?我那好父皇又舍不得下手,若是那天他荣登大宝,我定然人头落地。我和他,只能活一个。借西戎之手杀了裴焕之,换来的黄金又能养私兵,一举多得。”

    “王爷,万万不可啊,若是西戎强盛,下一刻铁蹄就踏过梁定两州直奔京州,大业朝怕是有倾覆之危。”

    如同杜鹃啼血般,门客字字泣血跪倒在地。

    平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被欲望填满的双眼猩红,平王嘴角咧起:“你说,瘴气林已破,账本和往来信件都不翼而飞,孤离万劫不复一步之遥,孤别无他法了。”

    下一秒,平王如同无事发生,面容平静,他轻轻抚弄着衣角的褶皱:“传令下去,动用先前在梁州埋下的钉子,务必截杀梁州王。”

    说罢,他低头看着跪坐在地的门客,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刀,将刀柄塞进门客的手里,扬起下巴朝门外:“去,证明给我看你的忠心。”

新书推荐: 万人迷王储女A 这世界的死法不止365种 我当惊悚BOSS是美强惨 我当御史弹劾了整个朝堂! 琴有独钟 玻璃晴朗 他们四个都想娶我 光影濡沫 又美又飒的前妻回来了 青梅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