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翌日下午,便是魏迢迢约尤寐家访霍小瑞叔叔的日期,尤寐和魏迢迢各自穿着园服。魏迢迢长着一张方形的脸蛋,长长的眼睛,浑身散着书卷气,后脑勺扎着一捆黑直发,身型一米六,不不瘦不胖。两人提着自己的包,来到霍氏集团总部鼎城钢铁公司的正大门前,穿过两名身穿黑服的保安,尤寐便顺了顺气,她挽住魏迢迢的胳膊,她们走进大门,魏迢迢在前台出示身份证,尤寐填了登记人员名单,前台小姐为她们指引方向,告知她们去往的楼层后,继续忙手头的事。

    尤寐将身份证塞回包里,魏迢迢拉闭拉链却瞥见前台的一角,一本日历正压着一叠绿豆色的宣传册,那是绿华幼儿园的招生简章。

    她投入一眼,眼光证了证。绿华幼儿园也看中霍氏集团的小孙?这是要揽一揽活招牌。绿华幼儿园师资中有一名林俊平教师是教坛新秀,颇有知名度,也成了镇园之师啊!中际幼儿园的青年教师温黁视林俊平为竞争对手,这两年无论是优质课评比,还是团队赛课,两人斗的腥风血雨,幼教界人尽皆知。这个温黁在中际还与肖消时常斗势,二人你来我往,各自为派,抢夺新生资源。魏迢迢和尤寐所在的中际幼儿园在当地算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特色老园,老的不是环境设备,不是教材内容,而是老一辈的教育理念,当地数千户祖孙三代深受中际幼儿园以儿童为中心的办学理念的影响。

    中际幼儿园桃李满天下的名声已是重担,压在了中际所有教师的肩上,压着她们寸步都得思量,锁着她们的一言一行。

    魏迢迢看见绿华幼儿园的宣传册,脑门警铃轰她,立马指给尤寐,她也顿觉惊讶。尤寐想替魏迢迢探前台人员的口风,可是眼见时间不多,两人未多逗留,魏迢迢连忙拽着尤寐走向两台玻璃电梯之中的一台。

    魏迢迢和尤寐走进电梯,抬指按下十二楼按键,电梯上升的空隙,她们为自己鼓劲,虽然家访的工作年年做,每次碰见新家长,魏迢迢总会紧张,更别说孙荫了,今天她的叔叔乔迁,魏迢迢就没强行叫她过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家长家访的工作,做完收工。

    尤寐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重新扎了一捆高马尾,刚涂了口红,电梯就打开了,她迅速将口红藏包。

    魏迢迢惊呆,觉得尤寐似有不同,她从不过度注重外表的装饰,果然,传闻中的“钢铁鹰皇,”着实不好惹啊。

    尤寐和魏迢迢迈出电梯,玻璃过道走来一个男子,尤寐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她被裁员的雨夜,她苦苦恳求的人,他迎面对上尤寐:“你们好,是老师吧!”幸亏,他没有认出尤寐,尤寐心中松弛。

    “是,我是中际幼儿园的魏老师,这是尤老师,我与霍小瑞的姑姑约好今天过来家访,请问霍小瑞的叔叔在吗?”魏迢迢说。

    男子面色疑虑,从怀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您能稍等一会儿吗?”

    尤寐猜到了,魏迢迢点了点头,她过来的路上就担心,霍小瑞的家访一事会磕磕碰碰。

    男子转身离开,尤寐叫住他:“同志,我想问一下,绿华幼儿园的老师也过来家访了吗?”

    “她的访问还在继续,您稍等一下。”

    不出所料,尤寐方才看到前台上面放着绿华幼儿园的宣传报告册,就起了疑。这哪儿是访问,分明抢人,虽然霍小瑞的预交费已经缴了,但是,人会不会忽然转园,还待商量,况且霍氏集团的孙子,多炫目的招牌,谁家私立幼儿园会放过这个机会,难怪沈慧娴迟迟不给魏迢迢一个准确的口信。要是开学了,霍小瑞转园,许园长还不得提着魏迢迢的胸口碎大石。

    魏迢迢头疼欲裂,一腔愁闷。

    男子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王秘书,你要的资料,我给你放桌上了。”走廊对面又走来一个踩着细高跟的女子,捧着一窝文件经过男子的身边:“王秘书,展材的名单公布了吗?”被叫王秘书的男子就是霍中浚的秘书,魏迢迢这么想着,男子对着魏迢迢说着:“两位老师,你们去接待室坐下,行吗?”看他七分严谨三分规矩的样子,魏迢迢觉得自己没猜错。

    “当然,”尤寐道。

    王秘书跟着女子走了一步,转身又看了看尤寐,添了一句话:“老师,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霍总一时走不开。”

    尤寐佯装一笑:“我们可以等,多久都能等,”她一面挽着魏迢迢走去接待室,一面骂人,霍氏集团,祸人时光,那次她等了一个晚上,淋雨挨风,尤寐想着,胸腹闷气,没处撒躁,她有些没来由躁。

    那又怎么办呢!谁让霍小瑞被魏迢迢抽中名额,谁让袁伦勾搭的小三是霍氏私生女,霍氏公子爷就那么恰好整到她的手中,她能不借着出一口气吗?换作旁人,都会如此。

    尤寐听魏迢迢说沈慧娴为霍小瑞挑中的是中际幼儿园,霍彦霖又想为霍小瑞转园,这两位父母的做派不一,霍中浚成了不三不四的中介。

    尤寐和魏迢迢坐在接待室,没喝茶水,尤寐刷着手机,魏迢迢推开玻璃窗,见到穿着绿华幼儿园的老师刚坐车离去,她心里突然更不安。

    尤寐瞟她一眼,猜中几分,如今,霍小瑞必须得留在魏迢迢的小三班,留不住这么重要的一名客户的信赖,许园长估计会通宵给她榨脑袋,还会闹得整个幼儿园,上至领导教师,下至后厨保安都知道她未尽心力,怠慢工作。

    两人从下午等到夕阳,尤寐盯着窗户外的暮光,燥意攻头,左右坐不住,就对窗干站了一个小时。她忽然起身,走出接待室,又回到玻璃走廊,王秘书迎面过来,喊住尤寐:“老师,不巧了,我们霍总还要参加一个局,麻烦你们,白来一趟了。”

    又搞这出,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等到霍总。

    王秘书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又到了其它员工下班的时间段,电梯附近渐渐嘈杂,虽然不知道霍总是不是真的脱不了身。可是,尤寐怎么会轻言放弃。魏迢迢从接待室出来,拦住了她:“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你奖金不想要啦?”尤寐对她说。

    “您看看,能不能……”尤寐沿着王秘书的视线望过去,望见了他身后不远处就是总裁办公室,再约一个时间的话,还没挣出口,身后的电梯又已经开了门。尤寐见到一堆人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来来往往的员工和经理手抱工作文件,肃容以待,齐齐让出一条路,只见男子缓缓步行,身姿挺拔,一条路走向走廊最亮处的电梯,占据焦点。

    “这位就是我们的霍总,霍中浚,”王磊跟魏迢迢介绍着,尤寐听了一耳。

    清冷的脸孔,饱满的额头,左眉一对竖刺眉钉,干净的鬓角,心型的发际线,每一根头发丝都冒贵气,气质斐然。

    玻璃走廊上灯,空气却陷入一片静境,琉璃月灯映着他的脸,也映进尤寐的眸色中,她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那个在公园嘲她是已婚的男子,他真是霍中浚。

    绕了一圈,他就是小三的哥哥,还是魏迢迢班里的一个孩子的叔叔,我去,这个关系这么乱。

    魏迢迢宁愿顶着被许园长剥开一层皮的风险,也不想照顾霍家的娃娃,见到霍中浚,她腿脚发抖。

    尤寐犹犹豫豫,将将转身。魏迢迢已经呆愣!

    古往今来,小三的审美非一般人能媲美,小三的哥哥能好到哪儿去,袁伦是这样,霍中浚也是这样吧,他还戴着一只眉钉,妖孽而不自知。尤寐想,上次她还大胆约睡他,她无地自容了,败坏了中际幼儿园的园风了,孽缘将袭,闪还是能闪。尤寐身后的玻璃电梯“叮”响门开,她连忙跨进去,头也不回,魏迢迢跟了进去,她掏出手机翻看沈慧娴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另约见面时间。

    只是,尤寐和魏迢迢踩进去的电梯是上行,片刻后,两人的电梯复停十二楼,尤寐不准备踩出电梯,却被身后的人员挤出电梯门口,她头脑轰鸣声起,又见王秘书走向她,欲将她引向霍中浚处,完成她口口声声的家访之事。

    “老师,这就是我们霍总,我给你们介绍介绍!”王秘书热情好客之声冲进她们的耳畔。

    “好,” 魏迢迢说。

    隔着若干人,霍中浚抬眸,视线绕过人影,撞向尤寐的眼中,尤寐憋尬露怯,目光移也移不走,脸色渐白。

    霍中浚的视线平静地飘过尤寐,转看她身后的电梯,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玻璃电梯,径直走了过去。

    魏迢迢呆了,害怕地挪不开脚。

    尤寐脚底胶地,未迈一步,思绪开捋,魏迢迢包中的家访表格待填,沈慧娴又难约,班级中忽然转走一名学生,谁知道许园长又会塞给她什么样的祖宗,她又何苦为了一个小三搓磨魏迢迢的工作。

    于是,尤寐提脚,追上霍中浚的身影,摆起一脸职业装笑,唇红齿白的笑容中送出她的喊声:“霍先生,请等一下,我们有约。”

    尤寐的喊音似空谷传响,久转不断,引得众人注目。

    魏迢迢双眼震惊,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尤寐一头棕色的羊毛小卷发,发量颇多,上宽下窄的短脸,面中成熟偏长,下庭幼态又短,又长又圆的眼,饱满的唇鼻,一抹唇珠时不时微微上翘。

    当她唇角叼笑,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就更嫰滑了,高眉骨,深眼窝也跟着绽放光芒,又清纯又性感。

    玻璃电梯映着她的样子再次落进霍中浚的眼中,驱走了他身后的一张张灰头土脸。

    霍中浚没有转头,侧身对着尤寐,好像没有听见她叫他,也没有听见王秘书的附耳言明。

    魏迢迢奔来,来到尤寐的身边。

    尤寐一头雾水,并未放弃,眼尾紧急,鼻翼一动,轻轻维持着假笑,上前一步:“霍先生,我们是霍小瑞的老师,方便聊一聊吗?”

    霍中浚转过头,看着尤寐,她的脸孔清晰地拂着他的目光,他挑眉,神色自若。

    周围下班的人员,一群又一群的偷瞄着电梯口的风情,浮想联翩,思想乱撞。

    莫非又是霍总的桃花上门找茬,就连从对面过道上来的杨司机也是迷茫不解。

    尤寐觉得方才喊声太过激烈,有些唐突,上下不安,嗓里像按了弓,语似长箭,脱出口去,她故作镇定的看向霍中浚。

    魏迢迢迟迟不能结束家访工作,总是拖着也不是事,接待室的问候,一次就行了,阻碍在前,只得引人注目。

    魏迢迢走到尤寐,拽了拽她的胳膊,端看霍中浚冷漠的神清,丝毫不想被访。

    尤寐看了看魏迢迢,以眼神告诉她,她不用担心,她拽紧手提包的带子,眸色浮笑,声起:“霍先生,我们选个地方,详细谈谈,可好?”

    玻璃走廊,灯光下转动一张张惊异疑惑的脸,纷纷打量霍中浚和尤寐,想从中挖出一些惊天动地的热门话题。

    霍中浚望着玻璃,魏迢迢看见尤寐担忧的脸,霍中浚不以为意,一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他转下视线,又瞥见尤寐双手拇指刮着指甲背,用力抿唇。

    尤寐心下一横,又上前一步,走去霍中浚的身侧,挨近三分,抬眸望他,极力礼貌地问:“霍先生,可以吗?”清脆音色灌入霍中浚的耳中,霍中浚的眼色突然异样起来,一对眉峰落下,看向碍着他道的女孩,淡淡地说:“聊聊。”

    人群之中隐秘的八卦风波愈来愈烈,众人昂然挺胸望去,上下考察尤寐的模样,从头到脚,连指甲缝细都没放过。

    尤寐提包按裙而前,迅速躲离众人目光的追逐,跟着霍中浚踩进电梯,魏迢迢也追了上去。

    聊聊就聊聊,外聊内聊随便聊,天南地北想聊什么都可以啊!尤寐正想看看小三哥哥的基因品种。

    电梯下行,王秘书跟在霍中浚的身后,尤寐贴着玻璃,电梯之中,无人言语,明明亮堂,尤寐却觉得眼前幽暗昏惑。

    电梯停在一楼,嘈杂之声招耳,尤寐紧紧握着包,她跟着霍中浚走出大厅,门口泊车,杨司机热情下车,王秘书引着司机记得上窗,尤寐左右思量,轻轻扬声:“霍先生,我们去哪儿聊?”

    就见王秘书在霍中浚的耳际叮着话,尤寐瞬间禁声,与其讨好面如虎兽的许园长,不如巴结小三的前夫,说不定聊着聊着还能从中挖出小三隐秘之事。

    尤寐的包里手机震动,霍中浚的手机也震动,两人不由而同,纷纷看着手机中的信息。

    魏迢迢收到一条手机话费的短信,这个月的话费又高了,托了家访的福。

    霍中浚是背着尤寐的,他抗震不拔,将手机扔给王秘书,未瞅一眼,霍中浚看着精力颇疲,未回答尤寐的问,扣下大V领外套的拉链,径直坐进车中。

    王秘书接过手机,扫了扫来电信息,脸色渐忧,还未接通电话,对方已挂断。

    尤寐想着,小三之哥,小三家的基因臭而不可食,如过夜之茶,败而不可饮,她要怎么报复渣男呢,王秘书引两人坐进车中,开车的是另外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是霍中浚的专属司机杨茗。

    车灯亮起,尤寐反应过来,抬步入车。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魏迢迢接到一则电话,她匆匆接起电话,她的母亲说他的父亲,阑尾炎发作,紧急做手术。

    尤寐重新下车:“姐妹,怎么了,这是?”魏迢迢挂断电话,她对王秘书说了来龙去脉,她对尤寐说临时访不了,她要赶去医院,她请尤寐替她访,尤寐惊愕,张牙拒绝。

    魏迢迢说:“尤寐,你就帮我一次,我也是没办法。”

    尤寐:“姐妹,你这是故意的吧?”

    尤寐悄悄在她的耳边道:“不行啊,我都不知道我问什么?”

    “我给你发微信,我发你内容,拜托啦,尤姐姐,”魏迢迢可怜兮兮说。

    “走吗?”王秘书问:“霍总很忙。”

    “走的,” 魏迢迢一把就将尤寐推上车:“你玩什么,不行啊,”魏迢迢还把自己的包里的资料递给尤寐,转头对车中男人说:“霍总,不好意思,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我家中突逢急事,由尤老师来做霍小瑞的家访。”

    魏迢迢替尤寐关上车门,松了一口气,车子发动,尤寐从车窗中凶凶地瞪了一眼魏迢迢。

    魏迢迢匆忙打车,坐去医院的路上,她一边给尤寐发了家访的表格,一边打电话询问母亲,手术室的进度。

    霍中浚和尤寐坐在后座,杨司机开车,王秘书从车兜里掏出一份文件,车子上路之前递给霍中浚,霍中浚未接文件,只是转头看窗,冷冷伴着一句话:“她再不签字,就庭上见,”尤寐匆匆扫了三眼,是一份离婚手续的文件。

    霍中浚的语音俱冷,面色平淡,尤寐时下一讥,想着霍中浚和小三的一场不如意的邂逅,一段轻易破散的婚姻都是自作自受,这么决绝,当初怎么就敢携手共进婚姻,尤寐的眉眼跟着轻蔑,小三头婚一地鸡毛所以知三当三了吧!

    王秘书收回文件,转过头去,匆匆将文件塞回袋中。

    车里,只剩下呼吸之音。

    小三和袁伦的事,不知道小三哥哥知道多少,看他也是一副不把婚姻当回事的样子,尤寐以眼神诛杀窗沿的薄雾,舌尖打结,一语未发。

    霍中浚闲靠着,转过脸,有条不紊地拿过一本纪要松松地翻了起来,眉腰上的钉子隐隐显光泽。尤寐支着身子,左右微微转身,畅了一口气。霍中浚受她四肢一动的影响,便分了神,怜她一眼,见到她的园服裙摆,短上膝盖,露出池泽之润的肤色,整个车里都是她的洗发水的味,她昨天刚洗的发。

    霍中浚看着尤寐,见尤寐一身园服衬得她娇小玲珑,还规规矩矩的坐着,端着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踩着一双平底鞋,都说幼师看着最年轻,容难辨龄,她的手腕挂着一只大桶包,比她的腰还宽,她今天特地穿了一双黑色丝袜,乌漆麻黑的见不到腿色,倒是一个令男人投以数慕艳光的女人。

    霍中浚瞥了她几秒,移开目光,投向窗外。

    车子平缓的驶在路上,尤寐僵硬的挺着身体,拘谨的坐着,看着手机上,魏迢迢发给她的家访的话题。

    霍中浚倚在靠垫上,问她:“喝水吗?”

    尤寐一惊,笑容聚脸,推说不渴,视线奔腾,他先提话题,她微微尴尬,怎么说开,怎么解释上次的唐突,见色起意,行为不端,唉。

    “给我一杯,”霍中浚侧身看窗,语冷音沉。

    王磊秘书从杯槽拿出早备好的茶器,倒了一盅递给霍中浚,茶香盖过尤寐的洗发水的味,飘在车中,也飘在尤寐的身侧。

    尤寐知他饮茶,便觉口渴,匆忙出来,未装水杯,自己渴一个下午,唇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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