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没有碰到五条小少爷分毫。
而是被直接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拎着晃来晃去。
“是夜蛾老师的咒骸。”
五条悟这样解释，见小鸟游结奈好奇，干脆把咒骸递到她的面前。
“也可以当做丑东西版的诅咒人偶。”
和寻常的人偶一样，肚子滚圆，四肢细细长长。
只是脑袋上只缝了一圈类似毛线做成的头发。
露出光秃秃的脑壳。
简直像是一个河童。
不良大叔自己做玩偶这件事已经令人咋舌。
再加上这副天怒人怨的丑样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得出。
大概是知道自己面前并不是五条悟这个问题儿童。
张牙舞爪的玩偶安静了下来。
而后细细的左爪指向五条悟——放在桌上的手机。
“集合通知？”小鸟游结奈轻声问。
五条小少爷选择性的略过自家班主任暴怒刷屏的一连串消息。
指尖将页面滑到最后一页。
“找到了~”
“走吧~”
*
所谓的“集合地点”，实际是一家烤肉店。
大概是考虑到了需要实时抓捕问题儿童的可操作性。
店面离得并不远，步行不过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小少爷看起来桀骜又我行我素。
但真到了店门口，又站在那里晃悠着不肯进。
小鸟游结奈看着他咬着棒棒糖装作看天的模样，不由弯了弯眼睛：“应该是这里。”
就收获五条小少爷无奈的“hii、hii~”，外加小小声的嘟哝着：“要不是不想被骂本少爷才不会……”
然后一掀开布帘，就正对上自家小学弟。
褐发的少年有礼貌又热情。
眼睛亮晶晶的一个鞠躬：“五条学长，夜蛾老师让我来门口接您！”
又在看到自家学长身后的小鸟游结奈时，一愣，爽朗的打了个招呼：“您好。”
对于这个像虎杖悠仁一样单纯灿烂、却英年早逝的小太阳。
小鸟游结奈向来颇有好感。
于是弯了弯眼睛，也说了句：“你好。”
下一刻，身旁的五条小少爷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拍了拍灰原的肩：“老头子什么打算？”
灰原：“夜蛾……”
“老师”两个字还没说完。
夜蛾正道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直接对着问题儿童来了一个锁喉。
“那么重要的祭典说翘就翘，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回想起自己一边收拾着上次的烂摊子，一边还要应付高层训话的惨痛经历。
夜蛾正道直接用了五分力。
即使看到五条悟抓着自己的胳膊弱小、无助的挣扎，也没有半点怜悯。
画面一度过于残暴。
灰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老师和前辈经常这样增进感情，习惯就好。”
先不说增进感情的方式有点独特。
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习惯吧，灰原少年？
【果然咒术师都是些怪胎呢~】
夜蛾正道直到听到灰原说话，才发现玄关里还站着一个人。
而此时，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正温和的向自己看过来。
——是缘结神社的缘结神。
摇摇欲坠的理智就此崩塌。
“五！条！！悟！！！”
“都说了不要把神明大人牵扯进来啊混蛋！！！”
*
等到落了座，小鸟游结奈才发现这并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集合。
大概是讨论的事情属于机密。
夜蛾正道包下了一整个包厢。
于是长长的一张木桌上。
一侧坐着扎着高马尾的冥冥、低头按手机的家入硝子、以及正在和硝子咬耳朵的庵歌姬。
另一侧，则是兴致缺缺的拿着菜单、向她略微点头的七海建人。
还真是“大集合”。
小鸟游结奈想。
松开问题儿童五条悟，又眼神威胁他不许捣乱。
夜蛾正道重重咳了一声：“相信大家对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耳闻。”
“悟和七海前几天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种邪恶的存在，看起来像是影子，实际却可以伪装成人的模样。”
“片桐高中？”冥冥红唇勾起。
“我的乌鸦们可是看到了一些珍贵的画面。”她看向五条悟。
五条小少爷正揉着脖子，活动着被自家不良班主任扭痛的筋骨。
被冥冥这么一看，还没来得及说话，歌姬就一把抓住冥冥的手。
“是不是那个人渣丢脸的画面被乌鸦看到了！”
歌姬一把激动。
恨不得把这个不尊重前辈的臭小子的糗事挂在东京铁塔宣传一周。
然而自家同期却只是冷淡的笑着表示价高者得。
钻进钱眼里的模样过了两年也没有变上半分。
于是歌姬拍桌：“你除了赚钱眼里还有什么啊喂！”
于是五条小少爷鼓掌：“这就是个金钱至上的世界，死心吧，歌姬~”
他翘着唇角，笑得一脸欠揍。
身旁却传来温软的嗓音：“我也并不富有。”
小少爷想都不想：“你不一样。”
但真要让他说出不一样在哪里，他又找不到了理由。
于是干脆手肘撑在桌上，看向自家班主任：“所以呢？”
被这么一打岔，夜蛾正道本来怒气值正在急剧上升。
不料问题儿童太阳打西边出来，难得说了句正事。
于是继续说道：“由于不知道影子人的扩散程度，高层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决定由学生借着交流的名义去摸一摸底。”
摸一摸底？
学校没有封锁，结界没有展开。
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前的这群学生们，除了要击杀影子人，还要保护片桐高中的一众学生。
这样草率的决定。
也不知道高层那群人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这样想着，小鸟游结奈不由轻笑出声。
夜蛾正道本就因为这样的决定而不满。
听到她这么一笑，又莫名觉得有些惭愧。
这群学生里，冥冥、七海建人和硝子对高层从来没有什么幻想。
剩下的歌姬能够对五条悟重拳出击，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只有灰原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派开朗的问：“您在笑什么？”
让小鸟游结奈不由又弯了弯眼睛。
“太过仓促了。”
小鸟游结奈说道，“简直是去送死。”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让硝子难得举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座的人里。
冥冥、七海建人是一级，歌姬、灰原是二级。
虽然她是个治疗系，不算什么战力，被扔到非洲看河马的夏油杰也不在。
但好歹还有一个五条悟。
这个阵容，放到哪里都是不容小觑。
又或者，这所所谓的片桐高中，并不是只有“影子人”这样简单吗？
在座的每一个人这样想着。
就听到有着湖绿色眼睛的少女说道：“我曾经三次遇到了影子人。”
什么？
五条小少爷的瞳孔微微睁大。
“一次是四年前，在学校图书馆被影子人围攻。”
“一次是在妖怪居酒屋，遇到变成被吞噬的人的模样的影子人。”
“最近一次，则是几天前和五条悟一起，再次在图书馆遇到了那群影子人。”
“三次？”
五条小少爷挑了挑眉毛。
【哇哦，小少爷生气了~】
「嗯」
这也难怪。
他向来恣意又赤诚。
自发地陪她去片桐高中，也不过是听说那里是他父亲的母校，以为能查出什么回忆之类。
这时候再知道她之前去过一次，熟门熟路，只是什么都没和自己说。
不生气才怪。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少爷就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留给她一个雪白的后脑勺。
“咳咳，悟一向顽劣，请您谅解。”
夜蛾正道在众人好奇的探寻目光中道歉。
歌姬忍不住和硝子咬耳朵：“这个女孩子什么来历？看起来很厉害诶。”
包厢里不能抽烟，硝子看了眼赌气的五条悟，兴味的问：“七海知道吗？”
既然最近一次和五条悟一起遇袭，那么在场的七海建人也该认识。
就被明目张胆“腹诽”的班主任重重一咳，以示警告。
“群？”
冥冥抓住了重点。
小鸟游结奈看向她：“影子人并不只有一个，又或者说，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数量究竟是多少。”
七海建人举手提出疑问：“您这样说的根据是？”
“片桐高中大约在半年前，陆续有学生相约去图书馆试胆，据他们的家人所说，偶尔会看到他们对着镜子发呆，又或者即使站在他们前面，人也一动不动的现象。”
小鸟游结奈将松田夫人所说的陈述出来，秀致的眉毛微微蹙起。
“也就是说，不过是拿我们去试水。”
一直不说话的五条小少爷嗤笑，“果然是烂橘子。”
包厢里一时间安静的过了分。
即使知道咒术界的本质就是御三家当道，优秀的咒术师挤破脑袋想当门客。
而让他们这些尚且有梦想的年轻人去用血肉构筑他们权利的壁垒。
但实际上听到，和猜想到，还是两回事。
最后还是夜蛾正道咳了两声：“菜已经点好了，大家赶紧吃。”
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临走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这顿他请客”。
“五条悟不一样……”
“老子和那群烂橘子可不一样……”
见大家依旧情绪低落。
小鸟游结奈开口，就和小少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两个人相视片刻。
一直闹着别扭的小少爷自墨镜下扬起眼睫。
“我可是最强，和那群烂橘子不一样~”
这句话实在臭屁。
偏偏被他说的理所当然，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底一松，笑起来。
就在这时，烤肉上齐。
在油脂与火焰热络的“滋滋”声中，灰原咬下一口牛舌，后知后觉的问道：“话说回来，您和五条前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