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林景逸见妹妹这般,哑然失笑,双手轻轻揪住林思虞的脸蛋,扯来扯去:“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

    林思虞连连点头,知道哥哥也是为她着想,不再说什么。

    看了眼还在跟竹球斗争的毛毛,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厨房,和哥哥唠了这么久,她估摸着娘也快炸完藕丸子了。

    厨房里,灶台旁,许氏正抓着最后一把藕泥,手一握,拇指食指和虎口形成的圈里,冒出一个个大小均匀的藕丸子,另一只手用木筷稳稳的一夹,放入油锅里。

    过了片刻,十多个炸好的藕丸子浮在油面上,许氏用长长的笊篱捞起,控完油后将藕丸子慢慢倒入大碗中。

    林宇桑抱着劈完的最后一捆新柴进来,放到灶台口边上,洗洗手后,端起大碗,绕过刚进来的女儿出去。

    林思虞咽了咽口水,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响了,拿了碗筷紧跟在林宇桑的后面。

    许氏看了眼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又拿出一根新鲜白萝卜,切成厚圆片,用筷子在萝卜上面戳上七八个洞,放入剩油中炸。

    不一会儿,炸完丸子有些发黑的油变得清透起来,她捞出吸上油中杂质的白萝卜,将其剁碎,准备过会儿去喂给隔壁家的鸡吃。

    堂屋里,许氏端着砂锅进来后,一家人开吃,砂锅里是用糙米煮的藕粥,口感比粳米煮的硬了些,但也十分香甜。

    林思虞不忘夹几个藕丸子,吹凉后放手心里给毛毛吃。

    毛毛前腿撑着屁股坐在林思虞板凳旁边,吃得津津有味,晃着尾巴,肚子逐渐鼓了起来。

    戍时三刻。

    许氏烧了一锅热水,用瓢舀了些,与凉井水混了盆温水,林思虞抱起毛毛,让忙完的许氏回屋,她要自己给毛毛洗澡。

    见许氏笑着走了,将它放到盆里。

    毛毛浑身都写着不情愿,一个劲儿的扭来扭去,“嗷——不喜欢水!”

    林思虞按住它:“不行,必须要洗澡,毛毛难道想要身上爬满小虫子吗?”

    “你这样的小幼崽,虫子最喜欢咬了,浑身痒痒的。”

    “嗷——毛毛不要!不要碰水!”

    林思虞“哼”了声:“若是毛毛不洗澡,那小虞以后再也不抱毛毛了,也不要给毛毛挠下巴,也不要顺毛,我可不想沾上脏兮兮的爬虫飞虫。”

    “以后,你就是臭毛毛。”

    小犬呆住,猛猛的摇头:“嗷——毛毛听话,毛毛洗澡,不要做臭毛毛,小虞以后也要抱毛毛。”

    林思虞见激将法有用,唇角倏尔一弯。

    她给小犬洗澡先从爪子开始,抓起毛毛的四个小爪子仔细揉搓,指缝里的泥巴也清洗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就是身体,林思虞拿出一颗乳黄色的澡豆,指头大小,没有香味,好在有些清洁能力,这是县里杂货铺卖的最便宜的一种,十文钱一斤,一斤有个三十颗左右。

    林思虞放在手心里,加点水搓化开成泡沫,抹在毛毛背脊上,手法专业,毛毛舒服的发出噜噜声。

    洗肚皮和尾巴的时候毛毛一激灵,浑身一抖,甩的林思虞身上净是水珠。

    “毛毛!”

    不过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眉目舒展,笑出声:“哟,咱们毛毛是个小男…不,小公犬。”

    毛毛顶着一身泡沫,歪头道:“嗷——,公犬是什么?能吃吗?”

    林思虞被问住:“嗯…这个说不清。”

    “反正就是毛毛是哥哥弟弟,不是姐姐妹妹,像我呢,就是妹妹,唔,等毛毛再长大些就懂了。”

    “嗷——”

    这个澡洗了半柱香时间。

    给毛毛洗完澡,林思虞自己也被许氏拎着换了个盆洗了一番。

    期间毛毛还想从帘子下面的缝隙跑进来,林思虞大声制止:“毛毛去玩竹球!不准过来!”

    她可是个小姑娘,毛毛就算是只懵懂小犬,也不能进来。

    许氏被女儿逗笑:“咋,毛毛是只公犬,你这个三岁小娃也要讲究男女有别是吧。”

    又见毛毛果真不再试图进来,许氏啧啧称奇:“真是奇了怪了,这毛毛怎么这么听你这小丫头的话。”

    林思虞转移话题:“娘,该洗头发了!”

    许氏赶忙松开女儿的辫发,用木梳顺一遍,将这事抛之脑后。

    *

    渔山县许家。

    许平福与他大儿子许成文率先回到家,开门的是李氏,见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终于回来了,放下心来。

    “可算回来了,来,爹和娘已经睡下了,我和大嫂在堂屋等了好一会儿。”

    关上门后,父子俩和李氏进了堂屋,二人忙活了一天,口干舌燥,许平福大口喝了碗水,许成文等爹喝完,不嫌弃的用同一只茶碗倒水喝。

    “大哥还没回来?”许平福疑问道。

    李氏点头:“对啊,今个儿可真是的,你们回来的都晚。”

    刘氏站起身:“二弟,菜还给你们留着呢,也不用等你大哥了,都这么晚了,他定是在酒楼里吃完了。”

    李氏道:“大嫂要不你先回屋吧,明日你不是要去孙家看珊珊吗,早些睡,养足精神。”

    珊珊名为许梦珊,是刘氏与许平昌唯一的女儿,刚成亲离家三个月,嫁给了县里大地主孙员外的小儿子。

    刘氏闻言叹口气:“也是,那我先回屋了,二弟妹,碗筷我就不同你一块儿刷洗了。”

    李氏应声后,刘氏转身离开堂屋,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嘴里在念叨许平昌。

    菜很快热好,许平福与许成文父子俩大口大口的吃菜咽肚。

    吃了个半饱后,速度慢了下来,坐在对面的李氏便让父子俩细说下今日的情况。

    许平福眉头紧锁,一脸沉重:“唉,今个儿又是修栅栏,又是找人打听,绕了二十公里路去隔壁县城请了个老兽医。”

    “请兽医?”

    “有两头撞断了腿,还有头臀部发脓,两眼粘结,若是今日不请兽医给治治,怕是日子久了会闹成猪瘟。”

    “又让老兽医给配了些下食的药粉,放些在猪食里拌着。”

    李氏闻言也是神情忧愁,又听许平福道:“老周被撞的扭伤了胳膊,今日小文的腿也被铁锸划伤了,又去请了个大夫给看看。”

    这年头,人被金石划伤得了四六风,也就是破伤风,治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李氏听到儿子受这样的伤,满脸心疼加担忧,着急站起身:“小文,娘看看。”

    许成文样貌浓眉大眼,十四岁的少年穿着衣裳也能看出肩膀结实有力,他挠挠头,憨笑道:“娘,不碍事,大夫看过了,说没大问题,给开了副镇痉散。”

    说罢,从衣襟掏出张方子递给李氏,李氏坐下,她不识字只是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瞅着吓人。

    “没大问题就是有问题,小文,从明日起,不许你去猪场了,在家待着。”

    “娘…”

    许平福见儿子投来的祈求眼神,开口道:“你娘也是为你好,猪场也不需要你帮衬,若是你实在闷闲,就去摊上卖猪肉。”

    “爹!”许成文握紧拳头,他性子有些沉闷,对上外人更是不爱说话,去摊上卖猪肉对他来说,难度莫过于翻山越岭,但待在家无所事事又不是他想要的。

    屋内一时沉默。

    李氏神情舒缓下来,道:“对了,今日妹妹他们一家不是来了吗,家里很是热闹呢。”

    许平福满脸可惜:“小妹好不容易来一回,我这当哥的却不在,也不知小妹过得如何,变样了没。”

    “精气神好得很,妹夫是个可靠的,虞儿也是越发可人了。”

    李氏说完顿了下,声音极小:“我真挺喜欢虞儿的,可惜小文同虞儿年纪相差太大,不过你说,咱们小武如何?来个亲上加亲。”

    许平福摇头:“这咱们做不了主,况且小武才虚岁七岁,虞儿也才三岁多,说这个还早。”

    李氏暂时压下这个想法,想着日后再提,说起重要的事:“昨个儿虞儿帮了大哥,今个儿一来,我说了猪场的事,虞儿又给咱们出了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于是李氏将今日午食的事全都讲述了一遍,重点叙述了遍林思虞说的关于骟猪的提议。

    话落,许平福若有所思,半响后眉毛挑的高高的,道:“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不过这阉割……只听说过皇宫里的内监公公这般,这牲畜如何下手?”

    “虞儿她二堂哥也是个黄口小儿,碰巧骟对了猫,怕是也没什么技巧。”

    “要不我过几日不忙的时候,去问问今日请的老兽医?他老人家接触牲畜之事最多,许是认识会这类手艺的人。”

    李氏点头:“这我不懂,都听你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许成文听着这些话也在思索,须臾后提议道:“爹,娘,等咱们找到了会这类手艺的人,要不要先骟几头近日出生的猪崽试试?”

    许平福想了想:“这可,听闻内监公公都是在小儿时阉割活下去的多,猪说不准也是这般。”

    “正巧猪场有头母猪要下崽,到时候就用它们试试。”

    事情暂时定下,这时许成武揉着眼睛过来了,“爹,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看着桌上还有菜,他目光钉在上面转移不开:“娘,我饿了。”

    李氏看着越发胖的小儿子,想起了林思虞,觉得外甥女日后肯定是随许氏一样身材纤细好看。

    那小儿子可不能以后胖成个球一样,小姑子怎么会允许这门亲事。

    于是态度强硬:“不行,你看你都这样了,不能再吃了,将来走路都喘气可不好,从现在开始要管住嘴。”

    许成武满脸委屈的被李氏赶走,剩余的菜被许平福一扫而空,李氏抱着碗筷盘子去刷洗,让父子俩去洗漱。

    正刷洗着,就听见敲门声,李氏叫许平福去开了门。

    是许平昌回来了,他怀里揣着个包袱,脸上满是笑意,与许平福和李氏打了声招呼后,就进了他和刘氏的卧房。

新书推荐: 检*******字 我在暮夏遇到慕夏 【红楼】我穿越成了林黛玉 快穿摆烂一下 六界第一她只想找窝 白月光与朱砂痣并存的剧本 夏日柠檬糖[破镜重圆] [韩娱/财阀]蛇性本淫 cos废狗提妈却穿到哥斯拉片场 我八次为爱逆转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