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

    舒染染气急败坏:

    “谁想洒了?!”

    “小狗。”

    舒染染脸红耳赤,放下杯子,踢了白桐尘一脚,赶紧跳到床上捂在被子里躲着。

    白桐尘走到床边,故意用生气的口吻:

    “你再踢一脚试试。”

    舒染染上当,真又飞速一脚,跟沾了光似的,给她开心坏了,蒙在被子里嘿嘿笑。

    “凡事不过三,再惹我,不放过你个怂蛋。”

    擦!

    舒染染受不了被骂怂,马上飞起一脚。

    白桐尘握住她的脚踝,吓得她心旌大乱,尖叫连连。

    “别叫了!”

    情急中,白桐尘扑到床里,翻身到舒染染身上,找她的嘴要捂。

    舒染染不怕打架,最害怕和男人突然的肢体接触。

    尤其被体力比自己强的人捂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她摇着头躲白桐尘的手掌,越不让叫叫得越厉害。

    “告诉你别叫。”

    早上的误会她不长记性!害一大家子以为他们“晨练”。

    舒染染心跳加速,四肢乱踢乱挠:

    “你下去我就不叫!快点动,你从我身上下去!”

    这叫什么话?!

    白桐尘使劲捂住舒染染的嘴巴,另一只手箍在她胸前,嗓音压低:

    “再乱叫,我可就亲你了。”

    她使劲抵挡他俯来的身板,躲着他说到做到的吻,摸到他坚实的小臂,张牙舞爪掐他。

    他依旧得逞,与抵抗半天的她一起摔进床的深处。

    搏斗激烈却失败,让胜负欲很重的舒染染心跟挖空了似的,忍不住在白桐尘掌心哇哇大哭。

    瞬间梨花带雨。

    简直像个不成熟的孩子!

    白桐尘又笑又气,眉间不忍,伸手替她抹了把泪。

    他刚要说些软话哄她,外面小孩砰砰踢门:

    “坏舅舅,不许欺负女孩子!”

    白桐依暗声呵斥女儿:

    “你们不睡觉又在闹什么!”

    俩女孩仗义执言:

    “舅妈在叫,舅舅不让她出声!”

    孩子又被捂嘴带走。

    晚上比早上的误会还大······

    在家里人眼里,他就是早晚都不歇的公狗。

    白桐尘扭头望着卧室门,舒染染见他耳尖变红了,渐渐脖子也被红色漫延。

    他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把他紧皱的眉头都融化松动了。

    他缓缓松开手,学她抽噎的声音,耸了下肩。

    舒染染被逗地破涕为笑。

    “孩子气。”

    白桐尘先伸食指duang拨了下她的腮,撑起胳膊缓缓起身,眼神、动作留恋。

    离开了重压,舒染染感到轻松,舒了一大口气。

    白桐尘听到后变得不甘,重新撑回双掌在她两耳边,像是俯卧撑,垂视着她。

    一个庞然大物竖在眼前,灯光被他挡在身后,更添压迫感。

    舒染染捏紧被子角,缩成一团,闭着眼睛朝他猛挥手:

    “快起开!”

    指尖擦过白桐尘的胸膛,一阵惊魂,他的劲儿马上散了,一个重心不稳,砸在舒染染身上。

    他吓坏了,翻身就把舒染染举了起来。

    自己被他像个玩具似的举来举去,舒染染倒叫不出声了,只是拉着被子在怀里,心中咚咚个不停。

    其实只要他想,原来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之前多次,不过是他的处处留情。

    白桐尘见舒染染脸色发白,猛地坐起来,揉搓她的双肩:

    “没事吧?刚才砸痛了吧?”

    舒染染垂下眼皮,决不看白桐尘,默默从他身上下来,把被子卷成个长条,竖在两人中间。

    不敢和随时碾压她的人多说一句,以免暴露脆弱。

    白桐尘一脸犯罪感,小心翼翼配合着她,把被子卷往他这边挪一点,给她留多一点的活动余地。

    本来单人床睡两个就挤,再竖条被子卷,完全不够睡觉练散打的舒染染发挥的。

    半夜,“噗通——”一声,舒染染掉下床。

    白桐尘翻身到床边,把她捡起来,抱到床上,揉腿揉脑袋。

    深夜的两人都有点安静,白桐尘揉着舒染染的脑袋,磁音沉沉:

    “明晚我再打地铺。”

    有了明天的保证,他顺手扯散了卷在中间的被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放了假的早上不再响闹钟,舒染染睡得很沉,在白桐尘胳膊弯里睁眼。

    吓得她差点又要尖叫,但见白桐尘睡相沉静,她悄悄爬出他怀里,怎么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变成这个睡姿的。

    她悄悄躲进浴室。

    浴室门一关,白桐尘就睁开了眼。

    晚上熟睡的舒染染踢醒他好几次,他困得不行,扯过她的手脚拉到怀里,继续睡。

    却再也睡不着,一直听她均匀的呼吸声,闻她体温蒸出发间的香味。

    她的发间味道变得和他一样。因为共用一个浴室,枕着他的枕头。

    浴后,舒染染悄悄下楼,不敢发出一丝动静让白桐尘听见,害怕和他打照面。

    白父白母在冰箱贴了纸条——

    他们参加集体游去了,白桐依带着孩子回了婆婆家,保姆放假。等假期结束后回来再庆祝儿子儿媳领证的喜事。

    平素热闹的家里只剩她和白桐尘了。

    少了监督,舒染染略感轻松舒展,从冰箱翻出可乐和零食,打开电视等白桐尘醒来去领证。

    白桐尘下楼时已穿戴整齐。

    他穿了件白衬衫,全扣,和平时开扣潇洒的样子不同,头发也梳得工整,有种谨慎的好看。

    男人也有惊艳?她有点愣。

    白桐尘见她盯着自己,低下头检查下着装,带点羞涩:

    “这一身行吗?”

    “精神小伙。”

    “那你穿什么?”

    舒染染盘坐在沙发,撕牛肉干包装:

    “什么我穿什么?”

    白桐尘走过来,夺走她的零食,很认真:

    “今天领证,你说穿什么!”

    舒染染被他的严肃震动,指指身上的T恤,尬笑:

    “这一身就行。”

    “不行!赶紧换衣服。”

    舒染染揪起衣服抖抖:

    “我这是联名款的T,怎么就不行了?”

    “你有没有白衬衫?没有路上买。”

    舒染染的零食被扔在茶几,她被赶去二楼换衣服。

    幸好大四实习过几天,混了件白衬衫,她从行李箱翻出,换好下楼。

    白桐尘堵在楼梯口,嫌她邋遢,伸手帮她整理领口和头发。

    他的手指一触到头发,她瞬间觉得头发变成一根根细密的外露神经,浑身起毛,头皮沁起密密一层汗。

    她赶紧躲过他的手指,自己抓两下头发。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也许领证还是有点威严的仪式感,车子越开近民政局,两人越是无话可说。

    都有点紧张,谁也不肯认怂。

    进了民政大厅,正统的场景布置多少带点震慑,把婚姻当“诈骗手段”的舒染染变得多虑,不由放缓步速。

    白桐尘回头,双眼质疑。

    舒染染紧抓着身份证的手背起筋,清清嗓子:

    “我没带户口本。”

    “打退堂鼓了?”

    他多少带点嘲讽。

    “不是······我头次领结婚证没经验,忘记提前让家里寄来。”

    白桐尘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抿了下唇角,也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我也是头次结婚。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俩人像头次进城的农民,忽然出奇一致地乖巧,结伴向前,问怎么走结婚流程。

    结婚只用身份证。

    白桐尘听到消息后,心中落了块巨石,转头盯牢舒染染的反应。

    她点点头,交出自己的身份证。

    他牵牢她的手,攥一攥,无声地为她打气,也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

    拍照前,白桐尘又检查一遍舒染染的发型着装,又让她再检查他一遍。

    他比平日紧张,没了那种什么事情都有个主意的笃定样子,有点好笑,舒染染安慰他:

    “帅得一丝不苟。”

    正用手指夹着领口作调整的白桐尘,猛得眼神清炯,望着她:

    “哪里帅?”

    擦,不禁夸,动不动就开屏!

    “处处帅。”她敷衍。

    他递来耳朵:

    “哪里最帅?”

    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眼见领了证就能回家骗钱了,遇到这么个难缠的。

    舒染染浏览下他的脸,粗糙评价:

    “鼻子高,眼睛亮,逼ling逼ling的,嘴巴不厚不薄,可不就是处处帅!”

    白桐尘强忍着兴高采烈,使劲吞了下喉结,眼角含春飞了舒染染一眼。

    这个骚劲儿真让人受不了!

    舒染染笑出声,但不小心瞥见离婚登记处,突然心头瞬间有点不是滋味,再也笑不出来。

    白桐尘很敏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瞬间变化,低声问:

    “怎么了?”

    摄影师打断了他的窃窃私语,让他们贴近一点。

    舒染染端正站着,白桐尘突然把头贴在她头上。

    他的耳朵有点烫。烫的她心头突突不停。

    只要证到手,能诓50万!新店开张,盈利滚滚,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舒染染便没有挑剔旁边活道具的过度亲昵。

    活道具得寸进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紧扣在他手心。

    摄影师从相机前露出脑袋,指挥:

    “新人笑一笑,新郎别紧张,新娘别严肃。”

    50万,50万······

    舒染染呲牙咧嘴笑,白桐尘眉目舒展,两人入画在同一张2寸照里。

    现场取证,白桐尘迫不及待拿走两张证,仔细看上面的字和照片,像人家能印错似的。

    他看了好久,轻声赞:

    “你照得真好看。”

    望着白桐尘英锐的眉眼和小孩儿似的珍惜神情不吻合,舒染染有说不出的动容。

    白桐尘仔细检查过两张证,非常不确定地拿给舒染染看:

    “我照得好看吗?”

    不自信的语气和他的气质不配,舒染染尽量善良:

    “你随便拍都是大片,头发再秃点能直接替身杰森斯坦森。”

    白桐尘被走味的善良PUA了,惶恐摸摸头发:

    “那个秃子?我从来不脱发!”

    工作人员吃着糖在笑他俩,舒染染看到了走过去,抓了一把糖,塞给白桐尘一颗:

    “瞅瞅,现在真是年代不同啦,结婚还送喜糖。”

    工作人员笑的把腰弯在桌子下,别的等登记的新人提醒:

    “都是新人给工作人员喜糖。”

    舒染染内心一草,但气质不掉:

    “谁给谁都是一样甜滋滋的。吃了谁的喜糖,我就祝谁幸福快乐吧。”

    白桐尘拖起舒染染的手,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带出去。

    她甩开他的手,他没有计较,忙着把结婚证对着太阳,回归本色:

    “我是不是帅死了?”

    跟攮了腚的孔雀似的,乱开屏!

    “人家夸夸群可是收费的。夸你一次给我100块钱。”

    白桐尘掏出手机,加上舒染染的微信,低头等她发来夸他的信息。

    她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

    你结婚照真美丽。

    叮——100到账。

    他发给她的第一条微信:

    跟你般配吗?

    挣钱哪有不丧良心的,舒染染猛拍马屁:

    不配,我可配不上你。

    没有100块。

    两张结婚证都被白桐尘没收,脸上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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