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路上,忽有几片鹅毛飞雪落下,李洛初抬头向上望去,抓住了落在自己面前的雪花。

    “殿下,这雪又下了来,快些回臣妾住处吧。”

    江晏然回身冲李洛初说道。

    雪花在李洛初的手中融化,湿润感是它最后的存在。

    “嗯,走吧。”

    进了宫和外面却是两幅场景,常青树在院落之中显得尤为惹眼,比那夏日盛放的花朵还要明媚,宫人前后忙碌,见到人来抄手行礼。

    “看来陛下对你不错。”

    李洛初扫视一圈后得出了结论。

    “你们都先下去吧!”江晏然冲手底下吩咐。

    李洛初看了眼眼前的人,坐了下来,悠然开口:“贵人何事?”

    “陛下下令将太后软禁于宁寿宫。”

    “什么?!”李洛初一脸的不可置信,要说其他李洛初都能稳住心神,可就这件事情完全不在李洛初的可控范围之内,他们两人的感情她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如此。

    “此事,你如何得知?”李洛初稍稍收敛了刚刚的情绪,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江晏然的身子朝李洛初的方向探了探,声音细小起来。

    “陛下前夜留宿于宫中,亲口所说,臣妾不敢有半句隐瞒,本是想想个法子把消息传出去,没想到殿下今日就来了,所才急忙与殿下见面。”

    李洛初沉思半刻,秀眉微皱,“本宫知道了……”

    “长公主殿下!”这一声打断了李洛初的话,李洛初和江晏然都不禁惊讶,循声看去。

    李洛初站起身来,问道:“何人?”

    “啊,长公主殿下,是老奴,可叫老奴好找啊,太后正在宁寿宫等您呢!”在门口传话的人是福寿。

    李洛初嘴角抽了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怎么会...”江晏然坐在椅子上喃喃。

    李洛初也来不及管,抬脚往屋外走去。

    路上,李洛初越想越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边境军部刚刚大换血,如今陛下就软禁了太后,可现在太后却要见自己,这简直是荒谬,难道朝中就无人站出来阻拦嘛。

    虽然朝中佞臣小人已经占据大半,可朝中老人也不会看着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胡作非为。

    “殿下,请。”

    福寿的声音将李洛初的思绪打断,看向宫内,院子已然是无人打扫的样子,刚刚下过雪,只有宫门和屋门有人扫出了一条小路,其他地方依旧被雪盖着,泛着光,异常刺眼。

    李洛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进了屋,春一被留在了门外。

    “殿下。”春一自然是不愿的,李洛初回身狠狠瞪了福寿一眼,“公公,此举是?”

    “哈,回禀殿下,太后正在礼佛,无关人等不许入内,恐扰了太后清修。”福寿低头抄手回禀。

    李洛初眼中的寒光渐渐淡了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的说道:“既然太后要清修,春一你就在外面候着吧,要是真犯下大错,也不是你与本宫所能担待得起的。”

    说完李洛初冷眼看过去,语气不善,“可以了吗?!福、寿、公、公。”最后几个字李洛初咬的非常重。

    福寿依旧低着头,恭敬回道:“自然。”

    李洛初冷哼一声,进了门。

    “儿臣给母后请安。”屋子内一旁穿过帷幕设了一个简易的小佛堂,她倒是不知这太后何时能有如此心肠。

    太后跪在蒲团之上,手上转着白玉佛珠,嘴里也嘟囔着什么,李洛初离得远听不真切,大概应该是佛经吧。

    太后依旧跪着,不知是太过入迷还是因为其他,李洛初行礼问安,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觉得自己手上的血太多真的潜心礼佛减轻自己的罪孽了?

    福寿从一旁进来,撩开了帷幕,走到太后身边,半蹲着身子贴在太后耳边说着什么。

    李洛初径直走向茶桌旁的椅子旁坐下,宫人少得可怜,不过炭火倒是烧的很旺,看来真如江晏然所说她这太后最近过的并不怎么样,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软禁,够她受的了。

    “初儿来啦。”熟悉的声音从李洛初的身后响起,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刚要起身,就被一双手按住,李洛初眸中寒光一闪,还来不及反应,脖颈处一吃痛随即昏了过去。

    福寿走到李洛初的前面,使劲晃了晃,见真的晕倒后,拍了拍手。

    后门出现几个侍卫,走上前来。

    “干净些。”太后手中的佛珠没有停,只是眼中也依旧没有芸芸众生。

    李洛初的意识渐渐回笼,颠簸感也异常明显,要不是如此,恐怕她还要再睡上些时日。

    李洛初努力睁开眼睛,睫毛微颤着与她做着斗争,她用力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步摇珠钗随着晃动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李洛初立马停止了动作,如若此时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就完了。

    但这如琴弦波动般的悦耳响声,也将李洛初从混沌中唤醒。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能够确定的是她自己此时身处马车之中,仰面朝上平躺着。李洛初尝试晃动一下手腕,可手腕处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个方法行不通。

    “这就是咱们公子要的美人?我看着她穿的倒是上好的云锦绸缎,那头发上的钗环都价值不菲呢,你说……”

    “哎呦!”

    “你疯了?!我告诉你,你要想死我肯拦不住,但是你别带上我,那位的东西你也敢碰,真是活腻了!赶紧赶路吧!”

    公子?她没想到太后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居然将她送给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听他们这么说,看来那位公子也不是个善茬,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李洛初在煎熬中慢慢度过。

    马啼鸣声响起,车也停了下来,李洛初眯上了眼睛,听着周围的动静。

    “什么人?!”呵斥声传进了李洛初的耳朵里。

    好像有一人的脚步声蹉跎了几声,又有小声嘀咕的声音,李洛初向车窗挪动了几分,想再听清楚一些。

    “好了,我知道了,进去吧!”刚刚呵斥的那人又开了口。

    老旧木门打开的嘎吱声响起,马车又开始向前走。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李洛初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见到一个魁梧的男子凶狠狠的盯着他,李洛初注意到那男子抓着帘子的右手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嘿嘿,老子就知道你醒了!刚刚我就听着里面奇怪!既然醒了就跟我们见主子去吧!”刀疤男说着就用另一只手去抓李洛初的衣裳袖子,李洛初蹭着双脚下意识向后挪动。

    刀疤男见此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尽到了马车内,抓起李洛初的侧领就那么拎了出去。

    李洛初并没有呼喊,她知道此时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之后将要面对的一切,还可能会变得更糟,此时叫出自己的名讳,到先不说他们信与不信,自己却先失去筹码。

    李洛初冷静的环视着四周,小院周围是略有些老旧的两间房子,应该是左右堆放杂物的厢房,刀疤男推搡着李洛初,迫使其向前走,李洛初重心不稳,险些几次跌倒在地。

    再过了一扇门,光景与之前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放在门口立着的烛灯都凸显出了主人家的矜贵,李洛初略微回头注视那烛灯,她依稀记得好像是琉璃玉柱鎏金烛灯是只有皇家才能够使用的。

    “瞅啥呢!快走!”刀疤男冲李洛初大喊了一声,李洛初转过头直视着他,狠狠剜了他一眼。

    刀疤男将李洛初送到了右殿内就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松开李洛初手腕上的麻绳。

    “何人要见我?”李洛初看着刀疤男离开的背影开口,许是因为许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小,但也还是如水滴落下的声音般空明。

    刀疤男没有理会李洛初,毅然决然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洛初闭了闭眼,右手揉了揉欲裂的额头,扶着殿内的金丝楠木桌起了身,向那扇门走去,用力扯了扯链子和锁头碰撞的声音叫李洛初心下冷了冷。

    她靠在门上,环顾着四周,像是许久无人住过的样子,就连刚刚李洛初碰过的桌子上都留下了她的手印,李洛初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抿了几下,是尘土无疑。

    到底是何人有着这样的身份还与太后狼狈为奸,上一世并未出现这样一个人啊,正当李洛初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想起了脚步声。

    “人就在里面了,公子。”

    钥匙插进锁眼里的声音李洛初听得真切,全身的毛孔在此时都在此时放大,李洛初向殿内小走了几步,转身盯着那扇即将要打开的门。

    透过门上的薄纸,李洛初隐约看到了那人的身材轮廓。

    “公子,袁总督突然到访,此时已然到了前厅!”门口那小厮喘着大口的粗气说着,有些慌乱。

    李洛初眼见那双手已经要推开面前的门,却因这句话收回了手。

    袁总督?袁斐璟?他怎会突然到访?看来也许是暗卫报了信。

    “袁斐璟?我戚府与他素来没有交集,他怎会突然到访?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拦住嘛!”

    “这...公子,他带了府兵...我们拦不住...”话说到后面显得有气无力。

    “废物!”紧凑的脚步声响起,戚公子一脚将那小厮踹倒在地。

    李洛初用力将门拉开,朝那身着华服之人走去,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下,啪——

    “戚辽!你好大的胆子!”

    李洛初明显被气到了,脖子上的青筋略显,耳根处微微泛着红。

    这一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未预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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