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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因一句针对温乐言的话,崔明珏难得对陶婉动了怒。此刻,他森寒的目光生生将陶婉吓在了原地,讷讷不敢语。

    见此,温良枓赶紧劝和,“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赶紧将事处理了的好,省的节外生枝。”

    有了温良枓这个打圆场的,陶婉也顺着台阶颔首,“...你说的对,总归这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倒不如赶紧烙了标记,也不算是白费功夫。”

    陶婉这一通话刚说完,另一边的宋清就意外的醒了。

    兴许是之前二人争吵时的响动稍稍大了些,让尚在昏迷中的宋清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也因前几回崔明珏的狠心逼问,宋清这次难得恢复了几分神智,然而等他一睁开眼,就听得耳边炭火的灼烤声正噼里啪啦的响着,紧接着他就瞧见眼前人手里正拿着一块被烧红的烙铁。

    宋清之前是疯过,可也不笨,在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他吓得不断挣扎,“唔唔唔!”

    挣扎片刻依旧无济于事后,宋清一个偶然看到了右侧的温良枓,当即被才吓的顿住了,若非嘴里一早被塞了布巾,怕是这会儿他早已把心里的话给脱口而出了。

    也正因为他这番举动吓得温良枓大惊,赶紧上前将人压住,“依我看,他不过是个普通乐师,烙铁什么的就不必了。”

    温良枓这话说的突然,惹得崔明珏略有怀疑,“他如今已经得知了我的身份,早早处理了不是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利吗?还是说你现在反悔了?”

    “怎么可能......”

    面对崔明珏的怀疑,温良枓抽了抽面皮反驳了句,随后默默将那杆子烙铁握在手里。他知道这崔明珏一向疑心重,要想打消他的怀疑,必须得做点什么。于是待他一转身,捏紧了手里的烙铁迟疑着靠近了宋清。

    此刻,温良枓眸中的情绪宋清如何看不懂,攥紧拳头后他眉眼低垂似是认了命。

    有了宋清折一番默认,温良枓只得下手。

    紧接着‘兹拉兹拉’的声响后,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刺鼻的焦香气,见不得这惨烈景象的陶婉没撑多久就捂着口鼻急急奔了出去。

    随着温良枓的手腕抬起,这会儿宋清的后心处已经被清楚的印上了一枚南宛标记。

    待灼人的滚烫一离开,残存的痛感痛得宋清不住的颤抖,对此崔明珏却恍若未觉,只移着步子端详那伤口,“成是成了,只是因这创口是新的,要想瞒过寒林商和仵作,还得想法子把伤口做旧。”

    沉闷的将烙铁丢入水桶,温良枓只稍稍一握拳,就粘的满手汗珠,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佩服崔明珏的这份心性,“做旧什么的,我不会,大人怕是要找旁人了。”

    崔明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无妨...”

    说着他起身浅笑,“说到底今晚也是多谢了温公子,既然这烙印已经有了,温公子就请回吧。”

    赶客这事,崔明珏做的半点不心虚,饶是温良枓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继续留下了,一拱手就果断转身走了。

    暗室的门一关,瞧着崔明珏没走,宋清一声嗤笑,“呵,谁能想到你崔检有朝一日也会做自己不屑的审问手段,鞭子也抽了,烙铁也烙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把我凌迟处死啊。”

    宋清心里是如何的恨,崔明珏一清二楚,他没有去反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取了些药粉倒在了宋清的伤口上,“这把伤口做旧的法子说来还是那些南宛人教我的,学来也十来年了,最后反倒用在了你身上。”

    药粉洒下的一刹那,宋清被那股再次泛起的灼热和痛痒折磨的汗珠滚滚,“...难不成你当真是南宛人,前不久京城里找的南宛细作就是你?”

    这话崔明珏没吭声,只是随手将沾了水的纱布盖在了宋清的伤口上,“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当初顶了你的解元之位,可你想想,你不过是一贱籍如何能参加科考。到时候若是被发现了指不定就是被诛九族的大罪,若非我,你们一家能活到现在吗。”

    在大渝,贱籍者不得参与科举这事,宋清并非不知,可他偏偏就是想赌。

    他想赌这一次成功,好换得全家至此脱离贱籍,他想换得亲妹日后能嫁的好人家,而不是在高门大户中为奴为婢,一生卑贱。

    宋清这一大家子从十多年前起就是贱籍出身,家族性质的乐师身份奠定了他们的一生无法由自己做主。

    儿时起,宋清就眼瞧着母亲穿着皂褙子,戴着明角冠于席间婉转,供人取乐。如今母亲早早逝去,近几年却是轮到长姐拂袖,而宋清更是因着不过是乐师,每每见此,只能含恨抚琴。

    也是自那日起,宋清有了那隐瞒身份参加科考的想法。

    他本就不想做官,不过是想着若真能得一官职,就早早除了这贱籍身份,哪怕日后被查出,到那时他们也早早离了大渝,到外头过自在日子去了。哪料半道碰上个崔明珏,让他一朝美梦终成空,突的梦碎,他焉能不恨。

    想到这,宋清力竭颓落,满眼自嘲:“哼,我们这些下九流用命拼出来的一条路,还是被你给毁了......”

    ......

    * * *

    彼时子时三刻,夜色已愈见朦胧。

    这遭离了崔府后,陶婉立即回了院落休息,却不知在夜色下,温良枓根本没回温家,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将军府。

    暗暗烛火下,火烛跳动的光影浅浅印在了寒林商面前的那块假人皮上,这块假皮正是柔妃右手上印有南宛标记的那块,当日在被仵作发现标记为假后,这人皮没多久就脱落了下来,也至此成了柔妃一案的关键。

    就着烛火,寒林商细细端详着这一小块假人皮,可还没等他瞧出什么不对劲来,就听得远处梁上作响,而这脚步声他一个多月前听过,正是那晚夜探含梅苑的人。

    想到温乐言的安危,寒林商当下也顾不得线索,取了长剑就出了院门,随后一个鹞子翻身后竹影摇动,等再抬头时他人已经到了屋檐上。

    因那一晚夜色昏黑,加之黑衣人的行动迅速,寒林商没看清那人,只以为这人是崔明珏,还想着将崔明珏会南宛武功的事告诉王琼光。可今夜月光朦胧时,他远远的看见那人背影,看着却有些陌生。

    “不是崔明珏,那会是谁?”

    身后的寒林商一出现时,温良枓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若按照以往,他此刻必定早早逃离,如上次那般,叫寒林商猜不出身份。

    可今日有些事他必须做,所以这片刻功夫一耽搁,就难免落了下乘。

    所以待一扭头时,温良枓正对上寒林商那柄寒剑,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后剑尖划破了他的面罩,露出半个下巴。

    可即便如此,温良枓硬是撑着没有逃离,而是快速向温乐言所在的那方小院掠去。

    路途中他脚步不停,待滑过别院时一个用力将手中物件掷出,清脆的铃铛声穿破窗纸,直直入了温乐言的卧房。

    清脆尖锐的铃铛声,毫无意外的将温乐言从睡梦中吓醒,她起身拾起那银铃一瞧,上头隐隐刻着一个‘枝’字。

    除此以外,更有一纸团塞在其中,上头只简单写了一句话:崔府西院暗室,将此物交予宋清。

    摸着那上头未干的墨迹,温乐言思忖,“这是阿兄的字迹,可他怎会半夜来这别院?”

    且这银铃和宋清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宋清此刻正被关在崔府西院。

    还没等温乐言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叮叮’的兵器碰撞声,尖锐刺耳。温乐言猜出定是寒林商跟温良枓打起来了,心慌意乱下,她披上外衣直直出了内室。

    可惜她的脚步终究敌不过二人的轻功,刚出院子,就见寒林商追着远处的温良枓,手中长剑已然沾了血。

    有了银铃这一遭,温乐言自然认出那黑衣人正是温良枓,她虽不知温良枓为何身穿黑衣来此,却也知晓眼下绝不能让温良枓被寒林商捉住。

    于是情急下,为了阻拦寒林商,温乐言臊着脸皮一声大喊,嗓音含泣含痛,只一声就叫寒林商再追不得。

    远远望着前头逃窜的人影,再听得身后温乐言的一声声痛呼,寒林商终是转身回了别院。

    待他匆忙赶到时,正见温乐言斜倚在栏杆旁眼角带泪,她一下下揉着小腿,似乎是痛狠了。

    “温娘子,如何,可是哪里伤着了?”

    瞧见寒林商果真来了,温乐言暗暗松气时又心怀歉疚,“怕是方才那人扔进来的物件击中了小腿,现下当真是痛的狠,还望将军扶乐言一把。”

    说着,温乐言倚着栏杆可怜巴巴的瞧着他,一双杏眼水润多情,只是看着就让人醉了。因出来时外衣披的匆忙此时坠坠的挂着,为这份楚楚动人平添了一分凌乱美,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瞧见月色下女子浅粉色的里衣,

    秉着男女大防的寒林商一个侧头没敢再看,双手一伸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外头风霜露重,娘子体弱本不该这般跑出来,若是有事唤我便可,只要有我在,娘子所求必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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