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明也过去挑选石头，穆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动的秦山。问他：“你不去挑一个？”
“我跟着你。”秦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不愿意移开分毫。
穆纭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没有强迫他，“那你跟着我一起选吧。”
这原石的挑选，自然都是有门道的。不过穆纭对这些了解不多，她找杜良问了一问，然后在石堆中间选了一块看上去合眼缘的。
秦山则跟在她身后随意捡了一块。
小竺和宋明也很快挑到了自己心仪的石头。
几个人因着只是想赌一下运气，选的石头都不大，最大的也才两个拳头大小。
穆纭让他们把选好的石头都放在一起，等杜良挑好铺子里要用的，再去喊闫永言过来。
杜良是穆纭花了大价钱才请过来的。他也是好久没有直接来石料坑里挑石头了，这次看得格外仔细。
穆纭没有催他。不过她站得有些久了，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来的路上还颠簸了一阵，她现在腰酸得不行。
穆纭想找个位置坐坐，只是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哪里还有能坐的地方。
秦山似看出了她的不适，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穆纭一开始还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羞涩，但是腰实在难受得不得了，她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小竺对他们两人的状态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宋明实实在在地惊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秦山的手还直接放在了穆纭的腰上，扶着她，一点都不在意旁边还有没有人看着。
闫永言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的状态，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恢复如初，喊了穆纭一声：“侄女，你石头可挑好了？”
“闫叔。”穆纭站起来，她在这个据说跟她爹关系很不错的闫叔面前，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杜良，见他已经在给选好的石头做记号，便说：“杜叔他应该选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闫永言点头，跟着她走过去。他极为热络地跟杜良聊了两句，然后看了看他挑的石头，
“老杜，你这次选的可都是好东西啊。”
这石料坑的石头，运过来的时候，都事先挑过一遍的。
虽然不能知道里面具体能产出什么东西，但是外头的种皮，也能体现出这块石头的潜力。
“那就看闫老板你舍不舍得了。”杜良笑得眯了眯眼。
“舌得，怎么舍不得？”闫永言也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又寒暄一阵。
等说完话，他就让人把杜良挑的石头，还有穆纭几人自己选的，都堆放在一起。
杜良挑的石头都很大个，一共选了五块，每块按照三百到五百两的价格售出。
至于穆纭他们选的那些，闫永言看了看，“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吧，开出什么好东西，都算你的了。”
这些小石头虽不至于卖不出价格，但也卖不了多少钱。穆纭这次买的石头也不少，全当添头送她了。
“那就谢谢闫叔了。”穆纭没想到他会这么客气，不过还是承了他的情。
等给完钱，穆纭便让秦山和宋明抬着石头放到了马车上。
临走前，闫永言还拉着她说了一阵话，“你回去帮我同老穆问一声好。然后跟他说，等下个月，不，这个月吧，我就过去看他。”
“好，我一定给闫叔你把话带到。”穆纭自是一一应下。
最后上马车的时候，闫永言还多送了她一块石头。
他对穆纭说：“你别看这石头小，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你拿着，就当是叔送给你的礼物了。”
穆纭看着手里只有手心大的小石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收，将石头递还给他，“闫叔，你都送我四块了，我真不能再要了。”
闫永言推回去，“你拿着就是，路上多注意安全。”
他说完，朝她挥了挥手，就直接走了。压根不给她把石头还回来的机会。
这石头是闫永言用心挑的，穆纭也不好随意地给他扔旁边，只能拿着石头，坐上了马车。
回程的时候，秦山还是跟穆纭坐在一起。
马车刚到黟县，秦山突然跟她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下了马车。
穆纭连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不见了人影。
方才她也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现在见秦山的反应，也知道这应该是他跟石二他们的联络方式。
现在突然离开，多半是石二那边有事。
这才过去了不到十天，他就要走了么。
穆纭望着空荡荡的车厢，第一次觉得这马车内的空间大得令人感觉有些孤独。
石头被直接送去了黟县，穆纭自己则带着宋明和小竺先回了穆府。
穆故看到秦山没跟着她，竟也没问，只问了她去石料坑感觉可好。
穆纭跟他说了闫永言的事，还把他要带的话都跟穆故说了。
穆故感慨一声，“我也是好久没见过老闫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玉石铺子，看看老杜挑回来的石头。”
穆纭应了一声好，就带着小竺回去了。
秦山在晚上的时候就回来了。穆纭见到他的时候，他眉头明显比之前紧蹙了几分。
穆纭没有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在床上睡下。
秦山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将她搂在怀中，闭上眼。
就在穆纭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被压得很低很轻的声音：“对不起。”
她睁开眼，反身抱住他，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秦山被她吻得有些抑制不住，搂着她肩的手，滑到了腰部。
穆纭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作。
秦山以为她是不想，很顺从地松开了手。
穆纭坐起身，在他上方，低着头看着他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她撩了一下垂落在身前的头发，让秦山能够好好地看着她。
秦山盯着她，看着她的动作，感觉整个心神都被吸了进去。
......
第二天穆纭起床的时候，秦山就不见了踪影。她反应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向。
只是小竺在给她梳妆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出神。连她问她喜欢哪根发簪都没有回应。
小竺敏锐地感觉到应该跟突然失踪的秦山有关，默默地没有出声，给她挑了几个发簪戴上。
今天穆故也要跟着一起出门，穆纭和丁叔一起小心地推着他。
到良玉玉石铺子的时候，严玮立马就出来迎了。跟一开始接待穆纭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严玮看到丁叔推着的穆故，脸上神情变换了一阵，最后带着一脸喜色，“穆老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穆故很淡地应了一声：“嗯。”
态度似乎跟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严玮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担心穆纭回去说些什么，现在看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穆纭问他：“我门来看看昨天买回来的石头。我让你喊的人，严掌柜今天可有喊过来？”
今天要来解石的事，她已经提前跟严玮说过了。
严玮马上点头：“喊来了，就在后院等着呢。”
穆纭和丁叔一起推着穆故进去，他们身后还跟着小竺和宋明。
杜良今天也过来了。他自己挑的石头，每次解石的时候，都会亲自到现场观看。
一是看看解出来的石头怎么样，二则是积累经验。
“杜叔。”穆纭走过去给他打了声招呼。
杜良对她点点头，然后朝穆故拱了拱手：“穆老板。”
他看到穆故过来，也是有一点惊讶的。
不过他显然更关心石头，跟他打完招呼，视线就又看向了解石那边。
穆纭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昨天带回来的石头，已经被人放在了切石的工具上。
石头上面还被画了很多线，应该是给切石的人的参考。
第一次现场观看解石，就连穆纭都不自主地跟着紧张起来。
石头很硬，被切割的声音又大又刺耳。
她捂了捂耳朵，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石头才被切开了一条缝。
杜良赶紧凑上去看，从缝隙里已经能看到里面的色彩，带着绿。
他面上一喜，转头看向穆纭和穆故，“穆老板，穆小姐，这石头可能要涨！”
穆纭也有些高兴，喃喃了一句，“太好了。”
她还怕买回来的石头不好，让银子都白花了。她虽然相信杜良的经验，但等亲眼看到石料里面的东西时，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穆故笑了一声，“老杜你的眼力还没有退步啊，这次可多亏了你！”
杜良十分谦虚，“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等杜良挑的五块石头都被切开，他脸上已经满是喜色。这五块石头，无一例外都带着色。
虽不是每块种水都好，但都亏不了。甚至还有一块石头能看到大涨的势头。
“这两天辛苦杜叔你了。”穆纭心情也好了很多，让小竺又多给了他一笔赏银。
“我也是拿钱办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杜良也没推辞，接下了银子。
这边切完杜良挑的石头，就只剩下他们各自挑的几块。
解石的那人问：“这些小个的也要切么？”
穆纭说：“都切。”
解石的人才拿着那小块的石头开始一点一点切。因为石头都比较小，所以他切得特别仔细。
等切完四块，他要去切第五块的时候，旁边一直看着的杜良突然拦住了他：“这块就别切了，你开个窗看看就行。”
解石的人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意见，改用磨石。
穆纭也注意到了那块石头，好像就是闫永言送给她的那块。
她问杜良：“这块石头是有什么特点吗？”
杜良给她解释说：“这块石头种皮看上去很薄，要是切，就会破坏里面的玉。只能一点点磨。”
这解石都会最大限度地保持着原石的完整，这样在做玉石制品的时候，才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这可是好玉啊！”解石的人惊呼一声。
两人又赶紧看过去，只见他手中那巴掌心大小的石头，已经被磨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露出里面绿得彻底的玉。
穆纭也是很少看到这么纯粹的绿，像是最纯净的琉璃。
那绿堆在一起，颜色也有些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玉中的极品。
穆故看到这块玉的时候，眸色也变了变。不过他在知道这块石头是闫永言送的之后，突然皱了眉，“这石头还是还给他吧。”
像这种好东西，仅仅这么小一块，已可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他们断不能接受这样厚礼。
穆纭也赞同这点，她没再让继续磨那块石头，让小竺拿着准备带回去。
旁边的严玮见他们把石头收起来，眼神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