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推了半天,门没开,姜栀停下来思考。

    她看向铜兽,是不是要解决了这只铜兽才能打开这扇门?

    黑猫睨了她一眼,抬了下爪子。

    门被拉开了。

    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

    姜栀:“……”

    旁边的禹珠从江游被那只铜兽吞掉的震惊中缓过来,听姜栀说“没死”,看她那么镇定便放下心来。

    见她忽的刺了一路同行的黑猫一剑,又忽然收了手,一人一猫之间气氛奇怪。

    说是针锋相对,却只是姜栀出言讽刺,那黑猫态度懒散,并没有被激怒。

    她有些疑惑:“姜姑娘,这只猫是?”

    当然是诡计多端的魔修。

    姜栀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是魔族,你小心些不要同他接近,当心被骗了。”

    禹珠目光打量着这只黑猫,皮毛油光水滑,懒洋洋伏在云朵上,尾巴一晃一晃的,看上去与寻常猫无异。

    她见过许多魔物,却从未见过这样毫无攻击性,还有灵智的魔物。

    黑猫懒洋洋抬起眼,红色的瞳眸漫不经心扫过来,禹珠对上视线,背脊瞬间发凉,瑟缩了一下,控制不住往后退。

    姜栀捂上她的眼睛:“太丑了,别看,眼睛会瞎。”

    禹珠深呼吸了几息,不敢再看,“姜姑娘,如此危险,就放任它跟在我们身边么,为何不斩杀了它?”

    黑猫忽的轻笑了一声。

    “……”

    姜栀并非今日第一次见到这魔头,她在第一次下山时就见到了,与他在百年前就相识,并且有一场非常不愉快的交锋。

    而后百年,姜栀每见到一次他就会拔剑相对,这百年交手过统共六百场。

    ——败绩六百场。

    姜栀闭了闭眼,憋屈道:“没事,不用管他,无视他就好。”

    相识百年,被打败这么多场,魔头却从来没对她下过死手。

    她再蠢也明白过来,这魔头是在以捉弄羞辱她为乐趣,所以并不会主动对她出手。

    禹珠心里惴惴,真的没关系么?

    黑猫听到她的话倒也不恼,懒散趴在云上,抬起自己的爪子盯着看。

    这具灵猫的躯体走起路来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似乎也别有趣味。

    姜栀给两人又套了层隐匿气息的法诀,“禹城主,如今只有我二人,我可能护不住你,进去之后谨记莫要轻举妄动。”

    禹珠点点头:“我明白的,姜姑娘。”

    姜栀面色凝重走进去,眸中缓慢映出红色,看清里面的景象后一愣。

    光影晃动似有一层屏障,只能模糊看到其中的情况,远处祭坛血池旁站着一个男人,离得太远看不清模样。

    身旁禹珠攥紧了手,“是我夫君。”

    燕朝生身边还有一名陌生红衣女子,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脸,像是正在与燕朝生说着什么。

    姜栀仔细看,两人身边的祭坛中央还躺着一个人影。

    禹珠扶了扶刺痛的头:“姜姑娘,那好像是我。”

    见此情形,姜栀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江游的第四种可能,额角一抽。

    坏了,不会给这小子说中了吧?

    负心汉有了新欢,所以要杀掉旧爱?

    姜栀估摸着那铜兽吃掉江游后会传送到关押其他人的牢狱,打算先找到他们救出来,毕竟她一个人能力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

    面前的屏障像是水镜,流光晃动,姜栀问了禹珠囚笼在哪个位置,和禹珠绕到角落,小心翼翼地进入——

    结果一下被挡在了水镜外。

    姜栀又尝试了一下,在不惊动内里的情况下用了些灵力,还是徒劳。

    她修为太低了,水镜鸟都不鸟她。

    姜栀:“……”

    江少爷,下次别嘎那么早了,她一个人带孩子怪无助的。

    黑猫甩了下尾巴,慢生生开口:“设下水镜禁制的人是化神期人修,若不是别人不想伤人,就你刚刚的灵力试探,已然被水镜反噬了。”

    姜栀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化神期人修?”

    魔潮深处,竟然有修仙者?还跟魔物在一起?

    黑猫看她,尾音上扬,“想进去?”

    姜栀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应答。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魔头在此时一定会借机提出羞辱她的条件。

    以他的能力对她想做什么都能做,就是杀了她都是随手的事,但对魔头来说这些都太无趣了。

    比起“直接动手折辱她”,他怕是更想看到她“为了救人主动让他折辱,隐忍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禹珠在旁轻问:“姜姑娘,这该怎么办?”

    姜栀抬手猛地拍了拍脸。

    为了救人,不磕碜!

    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抬起眼,眼神坚定得好像要进仙盟宣誓:“说吧,你的条件。”

    黑猫半眯起红色猫瞳,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发丝凌乱,几缕头发不安分地从簪子里滑出来,落在脸旁。

    白皙的小脸经过刚刚她自己扑了扑,脸颊微红,鼻头不知碰到了什么落了一点灰。

    许是她拍的有点用力,又或是他的错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盛着一点水光,看上去有些可怜。

    她眼神愈是坚毅,愈是像张牙舞爪的小兽,教人忍不住想欺负得更狠一些。

    于是黑猫停顿了两秒,张口:“让我踩一下。”

    姜栀:“……”

    奇耻大辱!

    她堂堂正道修士,竟然要被魔头踩在脚下,这是何等的耻辱!

    姜栀深呼吸调整情绪,尽量冷静下来,虽然心里都要炸了,但一脸冷漠无所谓:“哦,行,你踩吧。”

    这种时候越是露出痛苦气愤的表情魔头越是开心,所以一定要毫不在意,这点姜栀还是懂的。

    “过来些,踩不到。”魔头尾巴一甩,指使她。

    姜栀隐忍,走到云朵边。

    “抬手。”

    姜栀继续忍,额角抽搐,但满脸冷漠。

    她依言抬起手,摊开手掌。

    黑猫像是满意了,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抬起一只爪子,啪地一下按在她手心。

    姜栀只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手上,温温热热的,有点发痒,她手指头忍不住一动。

    黑猫踩着她的手心按了按,像是在确认她能不能撑住他的重量一样,确认过后,另一只猫爪也踩了上来。

    姜栀胳膊一重,黑猫整个站上了她的手臂,慢悠悠走到手肘位置。

    她正低眸看着,黑猫停下了脚步,抬起脑袋,刚好对视上,暗红色的猫瞳看上去有些诡谲怪异。

    对视了几秒,她正疑惑他想做什么,黑猫忽的抬起了一只猫爪,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

    嗬,要踩头顶不能直接跳上去么,就一定要慢悠悠蹬鼻子上脸是么?

    姜栀闭上了眼,在心里疯狂告诉自己要忍住,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份耻辱连带着以前的份一起奉还给这可恶的魔头。

    正腹诽着,鼻子上的猫爪忽然挪开了,胳膊也一轻。

    姜栀睁开眼,刚好看到黑猫跳回了云朵上,盘了盘尾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

    姜栀微微一愣,疑惑出声:“这就完了?”

    黑猫没看她,脑袋偏过去,猫耳轻抖了抖,“说了踩一下。”

    他声音轻慢,“怎么,你没满足?”

    姜栀额角一抽,她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喜欢被踩。

    她忍着气:“胡说八道,我只是怕你翻脸不认账。”

    这倒是假话。

    魔头虽然喜欢捉弄羞辱她,但答应过的条件却是没有一次食言的。

    黑猫轻轻哼了一声,抬了下爪子,水镜禁制凭空融出一个洞来。

    姜栀拉着禹珠快速进入。

    禹珠目光看着她与黑猫,张了张口,犹豫该不该说出口,最终还是没说。

    ……她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这么奇怪呢。

    罢了,许是她不懂。

    水镜在她们进入后便恢复成了原样,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名女子,一身红衣,身上气息亦正亦邪,辨不清楚。

    看衣服的颜色,正是她在水镜中遥遥看到的,燕朝生身边的女子。

    姜栀心一凉。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目光看向黑猫,黑猫淡定:“我可没有惊动她。”

    姜栀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最初那道灵力让这女子感知到了,所以把她吸引过来了。

    女子目光打量着姜栀两人,一个筑基一个凡人,吐字:“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姜栀卖起魔头来毫不犹豫,指着黑猫:“是这个魔族打开的禁制,姐姐你快把他抓起来。”

    黑猫:“……”

    红衣女子闻言,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黑猫,看清后倏地一顿。

    姜栀看到她眼角似乎抽了抽,目光转而又投到她身上。

    她扫了一眼姜栀身上的弟子服,“无清宗弟子?”

    姜栀感觉她并没有想对她们动手的意思,点头回答:“是的。”

    红衣女子笑了一声,“你应该庆幸自己是无清宗的人,若不是我同裴危雪有些渊源,眼下你随意闯进我的禁制领域,我早已一颗毒丹送你上西天了。”

    姜栀咂摸了下她的神情,没敢说自己是裴危雪的徒弟。

    她看起来跟师父关系还不错,要是知道她这个废柴草包是裴危雪的徒弟,指不定恨铁不成钢,就替裴危雪清理门户了。

    姜栀开始吹彩虹屁:“姐姐果然人美心善,大人有大量。”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扔过来一把钥匙,语气懒洋洋。

    “囚牢往前走右拐,趁我这会心情还不错,带着你的师兄弟赶紧滚。”

    看来他们果然没事。

    这么说,这红衣女子和燕朝生并不是要伤害这些修士,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了。

    他们是想做什么事吗?

    姜栀拿着钥匙假装乖巧应了是,红衣女子抱臂转身离开,留下两人。

    姜栀正在思索救出江游后该怎么接近那祭坛。

    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禹珠忽然出声,问红衣女子。

    “徐道长,你和朝生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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