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约会了。”田小晴扒拉着盘子里蔬菜沙拉，成天陪着上司吃饭，她的腰围已经抗议了，于是今天吃草。

    “你不是分手了吗？”林啸揶揄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晴没有当场离席，是对这位上司最大的尊重了。

    “是人吗？都不知道安慰一下？”小晴拿起叉子叉走林啸盘子里最是娇嫩肥妹的一块牛肉。

    “那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林啸伸手。

    “什么？”

    “你前男友的电话啊，不是你让我安慰一下吗？”林啸很真诚，和田小晴分手，确实是对方更值得被安慰。

    田小晴语塞，狠狠瞪了林啸一眼。

    “晚上好。”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来，林啸和田小晴齐齐看过去。

    “终于又盼来了二位，还以为是上次招待不周了。”关山礼貌地站在桌前半步的距离，低头浅笑说道。

    “怎么会，您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餐厅。”小晴见林啸回避了视线，微笑回应道。

    “如果不是太打扰的话，我有点事想向二位请教。”关山视线直视小晴，小晴眼角已经瞥到林先生疯狂的暗示。

    “不会，关先生请坐。”小晴无视林啸，示意关山。

    “介意吗？”关山指了一下林啸旁边的椅子。

    林啸在小晴微笑的视线注目下，慢慢转过了脸，微笑道：“当然不介意。”

    小晴点点头，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关山解开西装纽扣，拉开椅子入座，金边眼镜在灯光下闪出光芒，就好像它的主人一般，难掩周身贵气。关山招手叫来服务生轻声耳语了一番，小晴则优雅地喝着浓汤，趁此机会，林啸恶狠狠地小声对田小晴说道：“浓汤好喝吗？”

    “Of course.”小晴带着十分的幸灾乐祸，外加附赠的一分歉意小声说道。

    林啸目光中的寒气更甚，手指握住浓汤碗的边缘，小晴用一秒钟想了想，她会不会把这碗汤泼在自己脸上，下一秒林啸把自己的汤碗递到小晴手边。

    “我的朋友非常爱您这里的浓汤。”面对关山回过头不解的眼神，林啸职业微笑解释道。

    “万分荣幸。”

    说话间，服务生上了一瓶酒，给三人依次倒上。

    “除了浓汤，我这里的酒也非常不错。”

    三人举杯。

    “今日冒昧，纯粹是因为公事。”看着林啸一脸戒备，关山歉意地笑道。

    “去年我朋友的造船厂接了一单生意，承造挪威一家船运公司的多用途船，并且按照他们的指定采购了两台芬兰公司的发动机，然而安装试航后，船厂工程师却发现主机滑油压力过低，功率也一直不达标，后来经过鉴定是翻新的旧机器。”关山道出事由。

    “对于诉讼，本来我朋友信心满满，可后来船厂法务研究了一下，说这个官司难度很大。”关山抿了一口红酒。

    “有仲裁条款？”林啸接话，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关山震惊地看着林啸，眼里的爱慕与钦佩难以掩饰。

    “并非个例。但是据我所知，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胜诉的先例。”林啸忽略掉关山眼神里多余的东西，只谈专业。

    “所以我才来拜托林律接这个案子。”关山举起酒杯，唇边带着淡淡的自信的笑容。

    “容我考虑一下。”林啸微笑着举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关山有些猝不及防，但转瞬间，他的眸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回家后，林啸抱着她的可乐发呆。

    “林大律师，又心动了？”小晴盯着电视里张曼玉的脸，风情万种。

    “这个案子事由清晰、证据充足，在林大律师看来是平平无奇呀！”小晴坐到林啸身边补充道，林啸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懒得理她，继续发呆。

    “那么林律动心的理由，我想想啊，一是林律说的，这种类型的跨国官司我们没有胜诉的先例，二嘛，自然就是因为关山，”小晴转身黏在林啸身上，煞有介事地分析着，林啸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小晴火速跟上，林啸退无可退，被逼到沙发死角。

    “的一句话喽。”小晴得意地补充，满意地看着林啸恼羞成怒，林啸拿起抱枕，砸到小晴头上，想要砸死这个大喘气的。

    “‘这个标的额对一个小型民营企业来说关系到生死存亡呀！’”小晴模仿关山，语气真挚恳切，边说边拿胳膊戳她。

    林啸奋起反击，拿起可乐就要往小晴嘴里倒。

    “别闹，我减肥呢！”

    小晴正色道，别的事情可以玩闹，减肥可开不得玩笑，她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认真，包括谈恋爱，但是有两件事谁不认真她跟谁急，一是工作，二是减肥。

    “不得不说，关总对你的研究挺透彻，你这该死的胜负欲和爆棚的同情心，第一条第二条完美拿捏，啧啧啧。”

    林啸已经放弃打算堵住她的嘴的想法了。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关总万万没想到，恋爱是我们林律的软肋呢，连我这个铁瓷都可以晾在一边，现在又怎么舍得出国奔波，与自己的男朋友隔着千山万水，所以，我们林律虽然心动，却没当场接下。”小晴再次把脸凑到林啸肩头，一副讨打的模样。

    “如果你被我的对手挖走，那我一定死得很难看。”林啸面如死灰。

    小晴满意地点点头撇撇嘴，表示认同。

    “你男朋友现在在组里，但是一部剧能拍多久，再有两三个月他就杀青了，而这个官司呢，没有两年，你拿的下来？”

    被看穿心思的林啸恼羞成怒，抄起抱枕把田小晴镇压在沙发上，自己回了卧室。

    快12点，沈牧舟的视频才打过来，最近他夜里不拍戏也要上课，她只知道他老师盯他盯得很紧，平日里聊天机会不多。

    林啸跟他说了这个案子，沈牧舟看着一脸懊恼纠结的女朋友，心都要化了。

    “我们不是有约法三章吗？接工作的时候不要顾虑对方。”

    林啸叹气，话虽如此，但是谈何容易呀！

    “像我呢，有吻戏我也毫不犹豫地接了。”沈牧舟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轻松地说道，林啸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部是我们在一起之前接的，你下一部没吻戏。”

    “你怎么知道没吻戏？”沈牧舟吓了一跳。

    “剧本我看了呀。”林啸顺口接道。

    沈牧舟疑惑更甚。

    “你有时晚上不在家的时候，我又睡不着，就，就顺便当做睡前读物了。”林啸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沈牧舟的笑容毫不掩饰，“不是说不在意吗？”

    “只是顺便，而已。”说完，林啸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气极用手挡住了整张脸。

    “嗯，知道啦。”沈牧舟不再逗她，转而严肃地问道，“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胃疼有犯吗？”

    “好好的，小晴盯着我呢。”林啸带着点不满说道。

    “你要照顾好身体，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沈牧舟叹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天天守着她，照顾她一日三餐。

    “我们是彼此的牵挂，但不是彼此的羁绊，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束缚住手脚，”隔着千里的距离，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沈牧舟想要摸一摸林啸的脸，林啸看着屏幕里那张写满疲惫却在努力宽慰自己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接你想接的案子，做你喜欢做的事，除了我们彼此相爱，剩下的一切如初。”

    在这段感情里，沈牧舟实在是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冷了时他没法给她添衣，下雨时没法给她送伞，无法第一时间分享她的喜乐与哀愁，但她始终被珍视被尊重，不曾被要求不曾被禁锢，她是自由的。这感觉让她沉迷，也让她害怕，这个人，这场突然到来甚至也会无疾而终的感情，她以为会一直像是大坝里的水一样，她想泄就泄，想拦就拦。可现实呢？只是此时的林啸不会料到，现在她能想到的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冰山一角……

    最终，林啸还是接了这个案子，想着自己怎么也虚长几岁，总得做个榜样吧。

    林啸忙完工作，已经一点多了，看了一眼手机，干干净净的界面，心里有些犯嘀咕，每天即使忙到没时间视频，沈牧舟也一定会和她说晚安，并且配上一张照片，美其名曰怕她太想自己。

    林啸想打过去，又怕他睡了，左右为难了一阵，安慰自己，许是太累睡过去了。

    可这一夜，她终究是没睡好，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索性天一亮就起来了，翻出来沈牧舟之前发来的通告单，看上面写今天是八点化妆，才放心地打了视频过去。

    接通了视频，沈牧舟却没在镜头前，不知道在房间里忙什么，走来走去，胡乱回应着林啸。

    现在早上七点半，无论多早，化妆开始前一小时起床是他的习惯，可是角落里的一大杯美式被林啸敏锐地捕捉到。

    “脸又肿得厉害？ ”林啸叹了口气。

    沈牧舟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女朋友怕不是一位刑辩律师，而是一位刑侦警察吧？

    沈牧舟不再挣扎，认命地走到镜头前，不再假装忙碌，林啸看清他的眼睛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眼怎么肿成这样？发炎了吗？还是哭的呀？昨天哭戏多吗？”林啸把手机凑到眼前，仔细看着，自从上次受伤，沈牧舟的眼睛还是时不时会有些不舒服。

    “别担心，是哭多了，没有其他问题。”沈牧舟笑着说道，眼睛肿胀着，笑起来更明显了，林啸心里有些生气。

    “什么导演嘛，哭戏都安排在一天吗，哭成这样。”林啸心里明白他昨天没有视频也没有照片的原因了。

    “不怪导演，怪我自己。”沈牧舟尴尬一笑，继续说道，“白天有哭戏，晚上又被老师骂了。”

    林啸看着沈牧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关系，被老师骂好过以后被导演骂。”看林啸沉默，沈牧舟宽慰她。

    “我去陪你两天吧，带薪也带活儿那种。”

    沈牧舟哑然失笑，最近这几天也就只有林啸能让他笑出来了。

    “对不起。”沈牧舟看着屏幕里林啸一脸倦色，突然就觉得很抱歉。

    林啸瞬间就红了眼眶，照片里的人比分开时瘦了也黑了，身上明明没有几斤肉了，可是却因为脸肿，不得不日复一日地控制饮食，不得不猛灌难以下咽的美式，要能熬得动大夜，要能起得来大早，因为不红要受得住白眼，要禁得起诱惑，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娱乐圈很容易，但是不包括沈牧舟。

    “不要空腹喝咖啡，尤其是冰咖啡。”林啸手指了指咖啡的位置，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叮嘱。

    “着急消肿。嘟嘟嘟嘟。”沈牧舟一边聊天一边开嗓练声，林啸被他的腔调逗笑，却在看见沈牧舟身后的人影时吓了一跳，赶紧小声提醒，“你老师来了！”

    沈牧舟面色一白，迅速把手机扣倒桌面上，转过身正巧秦晋到了他眼前。

    “我给你请好假了，明天晚上的飞机，和我回去跟单英签合同。”

    “晚上红眼航班太辛苦，我自己回去吧。”

    “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秦晋指了指沈牧舟红肿的双眼，沈牧舟不再吱声，老秦转身离开前不忘叮嘱，“后天早上九点整，建国饭店。不准迟到。”

    沈牧舟愣了一下，随即应是。

    “你要回来？”重新翻开手机，就是林啸一整张欣喜的脸。

    “嗯，下部戏的合同，有一些麻烦，但是好在都谈好了，后天签了就没事了。”沈牧舟知道林啸的期盼，继续说道，“但是我后天有夜戏，肯定要当天返回了，如果签约顺利，我去找你。”

    林啸没再多说，心中开始盘算。

    下了飞机，稍作整理，秦晋、关书君和沈牧舟一行三人就直奔建国饭店了。

    推开轩辕厅的门，里面的气氛让人周身一冷，沈牧舟目瞪口呆地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林啸和单英呈剑拔弩张之势，林啸一身深蓝色条纹西装，干练飒爽，一片杀气，单英则一如既往的牛仔裤，只是这次配了一件暖黄色的毛衣，任谁看都不会把企业老总、女强人这些和单英联系在一起。

    “你们来的正好，单总让我出示委托书，是我的疏忽，忘记带了，你们来了就可以给我证明了。”看见他们来了，林啸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笑了，冲沈牧舟眨了眨眼睛，沈牧舟眼底有些薄怒，却未显露。

    “秦总，您好。”单英看见秦晋，直接忽略掉眼前一干人等，上前打招呼，秦晋只是微微笑，眼底却满是不屑，淡淡回应过后，就去旁边的茶座上落座了，沈牧舟也跟过去帮他老师泡茶，只是目光时时落在林啸身上。

    “这位是林啸林律师，是牧舟的委托代理人，林律师在刑辩界应该无人不知了，某著名演员之子杀人案就是林律师主导辩护的。”关书君给单英介绍。

    “原来你就是给那谁他儿子辩护的呀，”单英听了很有兴趣，仰头大笑说道，“我知道，差点被网友骂死，坐实了星二代有特权的著名律师。”

    林啸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这话对她可半点杀伤力没有，微笑说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当事人得到和他罪行相当的量刑，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司法之上，包括、尤其是舆论。”

    林啸把舆论二字说得极重，单英脸上有些挂不住，沈牧舟看了老师一眼，秦晋脸上毫无波澜，这几个月来，林啸对娱乐圈的了解有了质的飞跃，真的是人精一般的人，只从身边几个人的只言片语里，就判断出单英是个搅动舆论风云的高手，并在谈判桌上一击即中。

    单英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和一位律师讨论这个，只是笑笑又重新坐下。

    “那我们话不多说，直接签字吧。”关书君说着在桌上展开文件，看似随意，却正对着林啸的位置，林啸飞快浏览，心中已经想要飙脏话了，就不能提前给我看一眼。

    “不急。”单英摆摆手。

    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对这话表示出吃惊，沈牧舟倒茶的手甚至连抖都不曾抖一下。

    “五年内不能成立独立工作室，我要加上这一条。”

    “我们不同意。”单英的话刚落地，林啸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接上了。

    “你只是委托代理人而已。”单英颜面扫地，有些恼羞成怒。

    “我不同意。”沈牧舟一边把茶递给老秦，一边不缓不急地说道，单英脸色白了又黑，林啸脸上的微笑则带着一丝讥笑与得意。

    沈牧舟却不再多言，喝了口茶，转头惊喜地和秦晋说道：“老师，这茶回甘不错。”秦晋微笑，到底是年轻人，喝茶也喜欢回味是甜的。

    “需要我给您说一下代理人权限吗？”林啸看单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继续火上浇油，“刚才关总的介绍不够全面，本人现在在合同法上也有小有建树。让一份合同失效，我可以有不下十种方法。”

    林啸已经快速看完了合同条款，心中盘算，神色肃穆，语气冰冷，“您说的这一条，只会增加我的筹码而已。”

    “你以为我的律师团队是吃干饭的？”单英气极，拍了一下桌子，林啸却并不着恼。

    “您说的是张文他们？”虽说常年是林啸的手下败将，林啸脸上却并没有对同行的鄙夷之色，“您大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我有没有夸大其词？”

    单英气愤地瞪了林啸一眼，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门一关紧，沈牧舟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要不是顾忌有秦晋在，他可能要当场抱住林啸了。

    “那还不是要多谢秦总，这里离我所里太远了，要不是秦总介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林啸目光越过沈牧舟冲秦晋夹枪带棒地说道，那天和沈牧舟视频时，秦晋可不就是故意把时间地点说给她听的，她又不傻。

    “哦，对了。还要多谢关总，要不是关总提前跟前台打招呼，我也进不去这会议室。”林啸立刻又调转枪头冲关书君微笑道，关书君尴尬地点头微笑，无奈，果然不能得罪律师。

    沈牧舟大概了解了，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偏过头去。

    “林律师，感谢。”秦晋不以为意笑笑起身，和林啸握手。

    “秦总，客气了，合同我刚看完了没问题，这样签就可以了。”林啸一派落落大方，“不过，还请秦总以后对我男朋友温柔些，我唯秦总马首是瞻。”

    沈牧舟看了林啸一眼，示意她别再胡闹了，秦晋闻言，却是眉头紧蹙，脸上大惑不解，委屈非常，冲关书君问道：“我很凶吗？”

    “我以我的人格和事业担保，秦总现阶段是我认识他近二十年来最温柔的阶段。”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她关书君无半句虚言。

    沈牧舟对林啸突然卷进来有些担心，单英的敏锐非常人可比，刚想开口，只见单英推门进来，脸色铁青。

    林啸举起桌上的文件夹，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现在只是希望您打消掉这个‘临时起意’的念头，您要是为难的话，我可就想要再修改一下其他条款了。”

    单英没说什么，几步过来签了字，转身冲秦晋道：“秦总亲自来了，我这个后辈不能不懂事。”

    秦晋甚至都没看她，又喝了一口茶。

    回去的车上，林啸又仔细看了这三份合同，宣传、影视和投资，都显失公平。

    “为什么刚才只给我看了宣传合同，如果早些给我看到这个……”

    “所以不能早些给你看啊！”关书君好笑地说道。

    林啸显然是气得够呛，拿我当枪使，还不提前给枪上好子弹。

    “在市场里，当你还不具备不可替代性时，那么势必要牺牲掉一些东西。”秦晋声音平静无波，沈牧舟看向窗外，回避着这一话题。

    “不可替代性？”林啸对秦晋的话不解，在当今社会，在娱乐圈，还会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大家不是都信奉，地球离了谁都照转。

    “有这样的艺人吗？”

    “当然有。”

    “那怎样才算是有了不可替代性？”

    “拥有独一无二的艺术价值，和一骑绝尘的商业价值。”秦晋严肃地说，虽是回答林啸的问题，答案却是说给沈牧舟听的。

    林啸一阵心悸，看向沈牧舟，沈牧舟还是看向窗外，仿佛和他无关。林啸从未料到，秦晋或者说某种程度代表着业内，对沈牧舟是如此的规划与设想。

    百转心思重重压在林啸心头，沈牧舟却粲然一笑，回头看向林啸，眨了眨眼睛，轻声念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林啸苦笑，这世间许多事努力就会有结果，但是成为一个让人喜欢的人这事却是例外。但有一种人就是有如此魅力，在台上让人为他神魂颠倒，在台下让人为他日夜着迷，而他甚至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的人最终会走到塔尖，成为万里挑一的巨星。可魅力又是个很玄的东西。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其中贵在人和，一个在台前表演的人，艺术价值再高，离了舞台却无人问津，那他可以成为艺术家，但他成不了巨星。反之，观众也不是傻子，一个毫无艺术价值的人，或许可以被包装成偶像，但是却很难维持，二者相辅相成。归根究底，所谓巨星，无不魅力四射。同时，真正的巨星都是充满争议、毁誉参半，无论爱也好，恨也好，都让人走火入魔，如同历史上的枭雄一般。

    关书君却是不解，秦总想让林啸过目沈牧舟的合同直说不就行了，何苦绕这么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