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到天空泛出鱼肚白还不肯去睡，窝在床上聊天，许是憋了太多话没说。偌大的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两人却缩在一起，落地灯打出温暖的光晕，照着床上的人不甚清晰，舒服且暧昧。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画？那些照片你都哪来的？”林啸想起速写本上的画，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过除了几张自己平日发给他的自拍，很多都略有些邋遢。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照片很多都是视频的时候我截图的。”沈牧舟一脸得意，仿佛在说看我聪明吧。
“那你下次要截图告诉我，我先化个全妆换个衣服。”林啸抬头看他，眉眼弯弯，一张脸好像泡在蜜里一般。
“你怎样都好看，我就是想把你每个阶段每个瞬间都记下来，记一辈子。”
“不要，老了就不让画了。”
“傻子。我还有一个月差不多就杀青了。”沈牧舟摩挲着林啸的手指，温柔说道。
“嗯。”林啸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回应。
“杀青之后马上要出专辑，专辑我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所以可能度假计划要往后拖了。”
“没关系。我等你的时间。”
“林律这么得空？不是约法三章工作第一吗？”沈牧舟嘴角噙笑，促狭地低头看她，林啸心想这约法三章真是过不去了。
“都到年底了，哪来那么多案子，过完年再努力吧。”林啸眼都没睁，身子往上拱了拱，重新贴在沈牧舟身上。
“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林啸有了些兴致，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湖传言，林律上半年劫富，下半年济贫。”沈牧舟促狭道。
沈牧舟轻轻帮她拨开脸上的碎发，林啸趁机横他一眼，沈牧舟乖乖闭嘴。
快到中午林啸才迷迷糊糊醒来，她不像沈牧舟一直保持着早起的习惯，她总是会睡到最后一分钟。
“醒了？”沈牧舟坐在床边榻上看手机，发现林啸醒了，忙收了手机。
“看什么呢？”林啸看他动作就知道有问题，沈牧舟老实诚实到令人发指，心虚之下的小动作必定能被林啸看出来，有时候想瞒她点事情，可是又不会撒谎，遮遮掩掩也总是被一秒识破。
“一个商务合同而已。”诚实的沈牧舟只得如实作答。
“那你紧张什么？”林啸伸了个懒腰说道。
“有一些小插曲。”沈牧舟说得云淡风轻，林啸却敏锐地觉察到肯定不一般。
“给我看一眼？”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不等沈牧舟回答，林啸已经飞身下床抢先一步夺过他的手机。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而且这是商业秘密。”沈牧舟无奈控诉。
“那你去起诉我好了？”林啸冲沈牧舟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解开了锁屏。
“乖，还给我。”沈牧舟从沙发上起身，想要去抓住林啸。不料，林啸转身踩到沙发上，举着胳膊看，沈牧舟也没法像她这般胡闹，只得作罢。
“我们约法三章不插手对方工作。”沈牧舟心有不甘地继续控诉。
“不巧，还真没这一条。”林啸有些得意地笑着说，“请问，我可以看了吗？”
沈牧舟无奈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说不可以还来得及吗？
“新年第一天就让你不开心，对不起。”沈牧舟看着林啸逐渐阴沉的脸，自知回天无力。
“你打算在上面签字？”林啸一屁股坐下，挨着沈牧舟。
“嗯。”
“你看来很习惯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林啸把手机放回桌子上，气鼓鼓的。
“之前有过找我的商务合作，我经纪公司要求换成团体，加量不加价，”沈牧舟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的苦涩，“甚至降价促销，成了一些黄了一些，更多的大部分我甚至都不知情，如今能递到我手上，可见单总很在意这个商务了，愿意各退一步。”
“所以，这是慕斯退了一步之后的合同？”林啸震惊，没退一步之前的合同得是卖身契吧？
“我的女朋友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沈牧舟的夸赞是发自肺腑。
“要是让人家知道我男朋友签这种丧权辱国的合同，我才真是没脸见人呢！”
“一个商务而已。”
“好，这个可以不计较，那把你经济合同给我看一眼。”林啸转过身，面对沈牧舟，伸出右手。
“新年第一天，难得的假期，明天晚上我就要回组了。”沈牧舟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话，一双能说话的眼睛水波粼粼地看着林啸，甚是可怜。
“行吧，以后再说。”
林啸一秒钟缴械投降，叹了口气，又一次战败，悻悻地收回右手，双臂抱膝蜷在沙发上了，心里却在盘算着，秦晋那里该是会有复印件，改天拜访一下。
“那我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今天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包子。”
“包子？”
“对，因为我的肚子现在和包子一样鼓。”听了林啸的话，沈牧舟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可把林啸笑恼了。
“你？我……”林啸着恼，左右看了一下，只有沙发上的抱枕还算趁手，赶忙捞过来，不料，等她再一抬头，沈牧舟哪里还有人影。
“酱肉的，我要吃酱肉的。”林啸冲着厨房的身影喊道。
“真的不用我帮忙？”一集电视剧看完，林啸喝了最后一口可乐，冲着厨房问道。
“不用不用，千万别过来。”沈牧舟的声音从厨房角落传来，带有一丝慌乱。
林啸耸耸肩表示那算了，我继续考古了。
林啸吃着薯片，乐呵呵地看着屏幕里一年前的沈牧舟，演着有些沙雕的电视剧。
“哈哈哈哈，这也太傻了。”林啸笑得差点拍大腿，顺手去拿桌上的薯片，却没摸到，一扭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沈牧舟站在她身后，手里正拿着她的薯片。
林啸沉浸在剧情里，猛然看见剧中人，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去，沈牧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你怎么也不出声，吓死我了。”林啸拍拍胸口，借着沈牧舟的力坐回椅子上，惊魂未定。
“对不起。”
“没事，你不是不吃吗？”林啸接过沈牧舟递过来的薯片，猛吃一口压压惊。
“我也吃一口压压惊。”沈牧舟有些不忍直视，“你怎么找到这些的？”没想到，自己做个饭的工夫，女朋友竟然在深挖自己的黑历史。
“搜你名字就能搜到呀？不难，好可爱的。”林啸兴奋地指着电脑屏幕里沈牧舟的大头。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沈牧舟以手扶额，有些自嘲地笑笑。
林啸回身就抱住沈牧舟大腿，因为她是坐着，沈牧舟是站着，沈牧舟又太高，这个拥抱的位置就带有那么一丝丝尴尬的意味，可是林啸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只自顾自说道。
“才不是呢，就是很可爱，和现在的你完全不一样的以前的你，现在的你是挺拔内敛，风朗气清，以前的你是阳光朝气，纯粹青涩，但是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一样温柔得体，最重要的是都是一样的帅气迷人。”林啸不无骄傲地吹捧了一番，抱着的大腿的胳膊又紧了紧。
“在粉丝那里抄来的彩虹屁？”沈牧舟笑笑，扒开她箍着自己腿的胳膊。
“绝对的真情实感、发自肺腑。”林啸从椅子上弹起来，出其不意地亲了沈牧舟一口，亲完却发现某人脸都红到耳根了，转身急急忙忙跑回厨房，竟然害羞了。
“嗯？”林啸大为惊奇，原来某人彩虹屁不耐受。
“包子熟了。”
沈牧舟看着桌上有些憋的包子垂头丧气。
“第一次做已经很不错了，味道真的很棒。”林啸咬了一大口，不得不说，沈牧舟调的馅料味道确实没得说，只是面有些没发起来，这对一个南方人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说的话。”沈牧舟失笑，看林啸吃得狼吞虎咽。
“我是律师不说假话。”为了以示清白，林啸又咬了一大口，一大块的肉不小心掉出来，沈牧舟刚想帮她捡，她却眼疾手快，抓起来塞进嘴巴里。
“好了好了，我信你了。慢点吃。”
“你也吃呀。”林啸夹起一个放进沈牧舟碗里。
“这不符合我的食谱要求。”
“你最近都瘦了！”林啸急眼了，包子都顾不得吃了。
“瘦了要保持，胖了要减掉。”沈牧舟遗憾地看了一眼肉包子。
“你跟我说，哪个法西斯规定的，秦晋，关书君？还是那个变态单英？”林啸大有要去找他们干架的架势。
“是无情的摄像机。”
“哦。”林啸偃旗息鼓。
“那这样，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有很多好吃的，现在你可以少吃，一会儿你多吃一点，就一点，好吗？”林啸重整旗鼓，用拇指顶着食指的第一指节，眼睛配合地眯成一条线，强调真的只是多吃那么一点，神情语气带着一丝乞求，沈牧舟不忍心拒绝她，点了点头，林啸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