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期刚出校门便被旁边撑着伞的女人叫住：“同学！”
闻期回头望着眠有点惊讶：“秦阿姨？”
秦眠冲她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还好找到你了。”
闻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面前这个女人不似刚见面是的精致优雅，眉眼间夹杂着一丝疲惫，她还是客气地问：“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姨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那天帮助了明涧，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呢？他不在吗？”秦眠将伞往闻期头上靠了靠，看着少女戴上卫衣帽子就走在雪地里颇为心疼道。
闻期刚想说话，后方就跑了一个人朝着她递过来一把伞。
“闻期，我不是让你等等我吗？”男生抖了抖衣服上的雪，又望着女生已经湿掉大半的衣服有些责怪道，“要是又感冒了怎么办？”
闻期接过伞有些讷讷道：“我看雪下得也不大，拉上卫衣帽子就行了。”
胥渡听到这话抿着嘴脸色颇为不高兴。
闻期觑着他的神色连忙将伞打开，人往他身边凑替他打伞。
后者见她踮着脚撑伞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接过她手中的伞道：“算了，还是我来撑吧。”
“走吧，送你回家。”见胥渡要走，一旁的秦眠连忙道，“等一下，阿姨可以请你们吃顿饭吗？”
胥渡抬眼望着眼前的女人，神色冷淡。
秦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刚才还对女生笑如暖阳的男生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于是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闻期。
闻期满脸莫名，但直觉告诉她胥渡并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只好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秦眠只好扯着笑又道：“要是担心天晚了的话，阿姨再把你们送回家，阿姨真的是很感谢你们帮助了明涧所以才想请你们吃饭。”
闻期望着身旁的男生，不知道他拧着眉在想什么，秦眠此时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几分干巴巴的，她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那个温柔怯弱的女人也是这般脸上堆着干巴巴的笑容告诉闻期她要离婚的消息。
她不忍地偷偷拽了拽胥渡的衣角，男生垂眸看了她一眼后微微叹了口气：“那就谢谢阿姨了。”
秦眠见他终于松口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是阿姨感谢你们，你们想吃什么？阿姨现在就定位子。”
“不用了麻烦了，就学校附近就行。”胥渡拦住要叫车的秦眠，将人带到了秦奶奶的小饭馆。
“哟今天下这么大雪，你们俩怎么来了，冷不冷啊？想吃什么奶奶给你们做。”秦奶奶眯着眼看清了胥渡和闻期两个人忙走上前来道。
“奶奶，不用麻烦，下三碗馄钝就好。”胥渡朝着秦奶奶道，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闻期走到消毒柜拿了三双筷子，胥渡则是熟练地拿起茶壶倒了水。
秦眠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杯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说是为了感谢你们，你们可以点贵一点的餐厅。”
胥渡将茶杯递给闻期顿了下道：“不必那么麻烦，反正你也不是专门请我们吃饭的。”
“林明涧不愿意和你一起生活是吗？”
秦眠被戳穿了心里的想法尴尬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点头果断承认：“是，所以阿姨想让你们劝一劝明涧，能不能让他和阿姨一起生活。你们也见过林正阳，我怕他再对明涧造成伤害，所以想让明涧跟我去c城生活。”
闻期握着手里温热的杯子缓缓道：“可是现在已经高二了，转学恐怕会影响学习吧？”
秦眠微微一笑：“学校方面我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比一中差。更何况我还可以给明涧请专门的老师辅导，甚至他以后想要出国都可以，只是……”
胥渡短促笑了一声：“只是林明涧不愿意。”
“是。”
“我想你今天怕是找错人了，我们和林明涧并不是很熟悉，他也不一定会听我们的。”
“怎么会呢？你们不是朋友吗？”
胥渡没理睬她，听见秦奶奶喊他便站起来走进厨房将馄钝端出来。
闻期轻咳了一声：“正因为是朋友，我们才不能劝。”
秦眠不解，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被打的浑身都是伤像狗一样被链子拴在屋子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带他回家？”胥渡冷声讽刺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过他一次，现在又来演母子情深，恕我直言，在他眼里，你和林正阳也没什么区别。”
“林明涧对你而言到底是亲生的孩子还是用来抚平良心的药引？不过听林明涧说你好像有新的孩子了，那看来是后者了。”
一番话下来，秦眠脸色发白，眼神呆滞地看着胥渡。
胥渡倒是一脸平静地将碗里的馄饨吃完。
一旁的闻期见男生要吃完也囫囵吞了下去。
“慢点吃。”胥渡瞥见了忙压了压闻期的筷子，“吃那么快对胃不好。”
闻期低声噢了一句，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旁的秦眠回过神来后也顾不得面前的还未动筷的馄饨，步子踉跄地离开。
“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闻期望着汤上漂浮的葱花低声道，“或许她是真的想带林明涧回家。”
胥渡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她一开始就抛弃了林明涧，哪怕是现在想在弥补也得看林明涧愿不愿意，更何况现如今，亲情对于林明涧来说，恐怕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林明涧在大雪停了之后便来上学，只不过走路脚还是有些不自然。
可林明涧向来在学校就没什么朋友，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唯一值得班里女生讨论几句的就是他剪了头发。
前额的刘海被剪掉大半，露出清晰的眉眼。他五官有几分像秦眠，却不如女人美艳，略显清秀，加上皮肤又白，整个人干净地像是地上的积雪在月夜之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因他腿脚不便，去食堂吃饭也抢不过一中的牲畜，所以秦奶奶的小饭馆又再添一人。
“你怎么来了？”曲小野看着舔着脸搬着板凳坐在她身边的笑容灿烂男生不爽道。
“这不闻见奶奶做的排骨汤味了嘛！”卓扬也是秦奶奶店里的常客，秦奶奶见他来，脸上都笑成了花。
“清北实验离一中隔了两条街，狗鼻子都不能这么灵吧。”
卓扬瞪了眼曲小野不和她一般计较看向一旁的林明涧笑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明涧似乎还有些不适合和众人一起吃饭有点拘束地点头：“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你。”
卓扬摆手：“客气啥，大家都是朋友。”
曲小野凑过头来：“你怎么知道他脚受伤了？”
卓扬挑眉：“你想知道？”
曲小野点点头，自从林明涧回来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好像胥渡闻期和林明涧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连卓扬都知道，那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卓扬见曲小野眼睛发光坏笑一声：“欸嘿，就不告诉你。”
曲小野：…………
就这厮等一下要是能吃到一块排骨，她就跟胥渡姓！
“行了，别贫了，端饭去。”胥渡将手中的一碗排骨汤递给林明涧，给了一旁玩闹两人一记眼光。
“对了，闻期这个给你。”卓扬递过来一张传单。
闻期接了过来便看到上面竞赛班几个字惊讶地抬头。
“胥渡不是说你有意向来竞赛班吗？正好寒假招生，你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闻期将拿传单折好装进口袋里道：“谢谢，我会仔细考虑的。”
曲小野往她碗里夹排骨，又给自己夹了块边吃边问：“闻期，你也要去学物理吗？”
闻期点点头：“确实有点兴趣。”
林明涧小口抿着排骨汤小声问：“那会不会太迟了？”
“不会，她以前学过。”胥渡插了一嘴又问林明涧，“还要喝吗？”
林明涧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曲小野瞥了他一眼诧异道：“你饭量怎么这么小？你不喜欢和排骨汤吗？”
林明涧脸瞬间通红忙摇头：“不是，汤好喝的。”
曲小野丝毫没有发现林明涧的害羞反而追问：“那你怎么不多喝一点？你不是刚出院，再喝一碗吧。”说着便要夺过他手中的碗，又给他盛满。
卓扬见林明涧的神色在桌脚下轻轻踢了脚曲小野，后者满脸茫然地瞪着他。
“人家还一口饭没吃，你消停点吧。”卓扬将桌子上的菜往林明涧面前移了移，“曲小野就这性子，你别介意，她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林明涧忙喝了一大口汤：“我不介意，谢谢。”
曲小野也慢半拍反应过来挠头道：“卓扬说的对，大家都是朋友，你多吃点菜，吃菜。”
几人热热闹闹吃完了饭，到了门口和卓扬分别，胥渡和闻期他们为了照顾林明涧，慢悠悠地往一中走去。
一路上，曲小野拉着闻期叽叽喳喳笑个不停，胥渡走在后面突然朝着旁边的林明涧道：“她前几天来找过我们。”
“我和闻期觉得这件事情得有你自己做出个决定。”胥渡手插在口袋里，呼出一口白气，“大家都是朋友，需要帮忙的话叫我们。”
林明涧脚步一顿，抬眼望着前面的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远的曲小野搂着闻期冲他们挥手：“干嘛呢你们，快点啊，不然要迟到了。”
“走吧。”
林明涧跟着男生的后面，又望向前方等待他的同伴，忽然眼眶有些发热，嘴角却不禁扯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