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闻期首先打破尴尬的氛围走上前问。
“还好，只不过医生让我再住几天院。”林明涧发自真心地露出一抹笑容，“闻期，胥渡，谢谢你们。”
闻期冲他摆手：“大家都是同学，不必客气。”
胥渡则是站在床边望着他问：“你考虑好了吗？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明涧点头：“你们说的对，我应该跟他做出一个决断！”
“刚才那位女士是你母亲吗？”
床上的男生点了点头。
闻期想了想还是斟酌地开口：“那你要跟着她生活吗？”
林明涧脸色白了白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闻期站在原地抿着唇，对于林明涧这个决定她倒是不意外。毕竟听刚才林正阳说的那些话，女人从未回来看过林明涧这件事未必不是事实，要不然林明涧也不会遭受长期家暴而无人知晓，无人诉说。
林正阳是个人渣，那秦眠也未必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现如今的林明涧恐怕对谁都不可能再轻易接纳。
“有需要帮的地方尽管说。”一旁的胥渡淡声开口。
“谢谢。”林明涧听到从胥渡口中说出来的话被吓了一跳，目光再触及一旁的闻期时又忽然明了地笑了真诚道谢。
闻期将自己的书包打开递过去一叠纸道：“这几天的笔记还有发下来的试卷我都带过来了，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知道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们。”
闻期笑了一声冲着要下床的林明涧摆手：“别来，你好好养伤吧，学校见！”
林明涧看着两人也笑了：“学校见。”
两人出了门便看见秦眠拎着水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起来已经在门外等了不少时间，见他们出来，面容精致的女人难掩脸上的疲惫却依旧冲他们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你们就是那天帮助明涧的同学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要不阿姨请你们吃顿饭吧？”
闻期看着眼前的秦眠，一时间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若是说她在乎林明涧也不会将近十多年没见他一面，可若是说不在乎也不会接到警察一通电话便连夜赶过来。
更何况她刚才在病房里的愤怒与后悔丝毫不项做假，甚至闻期现在还能从她妆容背后看到一抹担忧。
“不必了，现在天色晚了，我们要先回去了。”就在她犹豫之时，胥渡从闻期手里拎过书包朝着秦眠道，清俊的脸上满是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秦眠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拒绝她，一时间顿在原地。
“闻期，走了。”胥渡拎着闻期的书包大步朝着电梯走去，闻期也紧跟着他的身后，“来了。”
“书包我可以自己拿。”走在胥渡侧身的闻期看着大步往前走的闻期弱弱道，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她觉得自从见到秦眠起，胥渡好像就有些心情不好。
“没关系，顺手而已。”胥渡依旧拎着书包一点也没有还给闻期的意思，“天已经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此刻街边的路灯已经逐渐亮起，灯光将人的影子拉长，闻期看着眼前人的影子不由放慢脚步，仔细地在心里勾勒着，头发，耳朵，修长的脖子，往下便是拉长着的身体。
“怎么了？是我走的快了吗？”胥渡停住脚，后他一步的闻期猛地撞向他的后背啊了一声。
“没事吧？”胥渡回头望着捂着额头的少女忙道。
“没事。”闻期忙退后两步。
“让我看看。”胥渡拨开她的手，借着头顶上的灯光仔细看着少女的额头，再发现没事之后便伸手揉了揉，“走路当心些。”
“唔抱歉。”
“为什么又要道歉？”
“啊那谢谢。”
胥渡望着闻期有些茫然的脸忽然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闻期。”
男生笑声低沉，闻期的名字像是被他含在嘴里念了出来，夹杂着缱绻缠绵，令人不禁心跳的厉害。
“刚才在想什么？”
闻期揉了揉已经红了的耳朵，刚才她走神偷看胥渡影子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只好扯开话题道：“胥渡，卓扬说你曾说过我物理很好，是不是啊？”
胥渡脸色一怔带着被戳破的慌张。
“到底有没有夸过我？”闻期见他神色便知道肯定是说过，但突然想亲耳听他说，便有些不依不饶。
胥渡见难得活泼的女生忙告饶笑道：“夸过。”
“所以你想来参加竞赛班吗？”胥渡柔声发出邀请。
“高二才参加会不会太迟了？”闻期有些犹豫，高二相比于那些高一甚至初中就参加的人来说确实有些迟了。
“你以前不是学过？”
闻期转头睁大眼睛看着胥渡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反应过来说漏嘴的胥渡顿时沉默，过了几秒才干巴巴道：“我看你做题目很像竞赛的风格，所以猜的。”
好在闻期并没有怀疑反而像打开话匣子一样道：“初中的时候有个老师教过我，还带我参加了一些竞赛。”
说起来闻期小升初的时候为了每个月都有奖金放弃了一中的初中部反而选择另一所并不是很好的学校，她那时候对物理很感兴趣，学校里正好有位从一中退休后又被返聘到她学校的老师发现后，就带着她学了几年。
但考上一中没有奖金后不得不打工赚点生活费，甚至导致自己也与实验班的同学存在着不小的差距，虽然平时也会看一些物理竞赛方面的书籍，但对于参加竞赛班她是有心无力。
还好闻期的基础打得很扎实，这也是胥渡为什么明知道现在高二参加竞赛可能迟了还是邀请她的原因。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试试。”胥渡低声诱惑道。
闻期一瞬间真的想冲动答应，但想了想报班的钱又忍住道：“我想考虑考虑。”
胥渡无声地弯起嘴角：“好，你若是考虑好了便告诉我，我带你去见一见我们的老师。”
闻期点点头。
下午天有些阴沉沉地，第一节课下课后，曲小野便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宝贝似地要闻期伸手。
闻期听话地伸出手便感到手心一凉，一看竟然是雪。
“下雪了吗？”闻期有些惊讶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是啊，看样子还下得不小，地上已经积了不少了，这就是我从地上抓的。”曲小野笑眯眯道。
一旁进来的胥渡看到了皱着眉头将打满的水杯放在闻期桌子上又朝着曲小野道：“地上的雪不干净，脏死了。”惹的曲小野不高兴地冷哼一声。
“木头，一点情趣也没有！”
一旁的闻期将手中还未化掉的积雪递至胥渡眼前：“没事，快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胥渡抿着嘴看着女生手里的白雪默默地看着那抹雪化掉后将纸巾递过去：“擦擦手。”
曲小野见他这舔狗模样低声骂了一句：“双标狗！”
胥渡斜眼看她。
曲小野背对着他朝闻期做口型：“就他耳朵尖。”
闻期眯着眼笑了笑。
“对了，闻期你旁边那个书呆子这几天怎么没来上学？”曲小野望了望空了好几天的位置好奇地问。
“他住院了，这几天都请了假。”
曲小野啊了一声：“住院？很严重吗？”
闻期和胥渡互望了一眼，觉得这毕竟是林明涧的隐私，不好说出来只含糊答了一句：“大概过几天就出院了吧。”
曲小野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闻期将水杯打开喝了一口忽然睁圆了眼睛，曲小野瞄见心下了然地接过闻期的杯子喝了一口，一股甜甜的蜂蜜柚子水味，果然胥渡这狗往里面添了东西。
曲小野放下杯子嘲讽地看了眼舔狗胥渡，后者毫不在意摸了摸鼻子道：“最近买的柚子茶挺好喝，就给你冲了一杯。”
闻期接过杯子又喝了几口道：“很好喝，谢谢。”
“你喜欢喝就好。”男生神色平静如水，丝毫不提自己看闻期这几天很少喝水所以才买柚子茶的事情。
曲小野见他两人这么样，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再没摸到一个发亮的光环后舒了口气又冲着胥渡道：“我也想喝。”
胥渡从包里掏出一袋茶包：“冲去吧。”
曲小野：…………
“哥哥，人家也想喝冲好的，你给人家冲好不好嘛！”曲小野嗲着声音冲胥渡挤眉瞪眼再看到胥渡瞬间冷下来的脸后还嫌热闹不够大的又喊了一声：“哥哥！”
“曲小野！”
曲小野立马拿着茶包，趁胥渡没揍她之前跳出一米远，笑得十分灿烂道：“哥哥，俺走了。”
“对了，林明涧最近和你联系了吗？”胥渡一副随意问问的样子。
闻期点了点头：“林正阳已经被拘留了，秦眠也向法院申请了林明涧的人身保护令，要求林正阳不允许再靠近林明涧。”
“而且秦眠还想争夺回了林明涧的抚养权。”
胥渡挑了挑眉：“林明涧答应和那个女人生活了？”
“好像没有。”闻期犹豫了一会才继续道，“秦眠已经再婚了，而且有了一个女儿。”
“其实我也挺能理解林明涧，他现在恐怕接纳不了秦眠。”闻期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忽然道，“秦眠因为一个电话便能一夜之间飞过来说明她还是很在乎林明涧，只不过她的关心已经来的有些晚了。”
“但有妈妈总归是一件好事。”
胥渡望着一直看着窗外的神情有些低落的少女一时间也也不说话。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很快便铺满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