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曲小野总觉得胥渡和闻期之间气氛怪怪的，好像他们两人被粉色的泡泡笼罩着，旁人一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漫画中的路人甲丙丁，自动被模糊了身影。
“你看，就是这种眼神，胥渡最近是不是有病啊？”曲小野捣了捣身旁的卓扬悄声道。
后者翻了个白眼，换了张草稿纸：“你鼻子不通气？隔老远我都闻到这股爱情的酸臭味了。”
曲小野慢半拍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坐在一起写作业的两人。
胥渡微微侧着身看着桌子上闻期的试卷，手指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题柔声讲解。而身旁的闻期似乎也与以往不同，往常松松垮垮的头发被十分认真地梳成马尾，额前的刘海好像也修剪过，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视线不经意触及身边人时便迅速挪开，紧接着嫩白的耳尖便通红一片。
曲小野看到眼前的一幕，瘫坐在椅子上沉思，这几天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上次你说的考艺术类的事情怎么样了？”卓扬看着一旁瘫坐如闲鱼的女生忍不住踢了她一脚问。
曲小野挠挠头：“老曲自然是什么事都随我，已经帮我联系了补习的机构。”
“那你自己呢，还在犹豫吗？”卓扬放下笔，脸上神情微微严肃，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曲小野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怔住。
这件事她和老曲说过之后，连老曲都没看出她在害怕犹豫，卓扬倒是一眼看破。
“其实闻期说得没错，你从小唱歌就好，学乐器也比我和胥渡有天赋，更何况你不是还学过民族舞嘛！”
曲小野无语：“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就忘了好吧。”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本来学得好好的，被老曲看到她拉伸时的痛苦样，说啥也不给她再学，愣是她磨破嘴皮也没松口。
直至后来老曲喝醉了说漏了嘴，说是看到自己在练功房的样子心疼的他当晚便躲起来偷偷哭。
话说到这份上，曲小野也不想再提这事。
卓扬看着垂着头难得脸上露出沮丧表情的女生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她讲：“嘛，我之前也没学过这些东西，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反正老曲说了大不了砸点钱让我去国外玩几年，镀层金再回来。”
卓扬面无表情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吹吧你，等你一个人出了国可别半夜打电话给我们哭。”
曲小野被他戳中心口，恼羞成怒，当场就要报一拳之仇。
一群人里闹的闹，笑的笑，而坐在旁边的林明涧则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抿着嘴笑，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对于法定节日，一中向来是按照规定放假，即便是高三也不会留下来补课。
所以还是高二的一行人十分“开心”地拿着试卷放了假。
闻期拎着菜看着手机上传来的信息。
“新年快乐！”
“我这边没办法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出去吃点好的，开开心心过节。”
下面是凌声转过来的钱。
闻期手在屏幕上磨了磨后将钱退还过去。
“小姨，新年快乐。最近我有在做兼职，暂时不缺钱，小姨在外面也要好好吃饭，开心过节。”
自从凌声将她从福利院带出来后就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养活两个人，甚至还曾在学校里因为过度劳累晕倒过，所以闻期初中选择了有奖金的学校，上了高中便找了兼职，连周末都出去打一些零碎工，尽量不给凌声增添负担。
对面显示输入中，半天没见打字过来。
闻期正盯着手机疑惑时，下一刻便接到了凌声的电话。
“小姨？”
“期期，你怎么还在兼职？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再干，好好读书的吗？小姨会努力养你的。”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清亮又有些焦急地对着闻期道。
闻期微微勾起嘴角：“我就周末出去做点零工，耽误不了学习的。”
凌声还是不放心道：“明年就要升高三了，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学习。等等你把我转的钱收了，不准退回来也不准你再去兼职。”
闻期翘得嘴角更高笑着道：“小姨，我真的不缺钱，而且我也有在认真学习，我现在可是进了一中实验班了。倒是小姨你可别在一次打好几份工了，别再累倒了。你自己多买点吃的，好看的衣服，还可以在大学里谈个恋爱，多享受享受自己的生活。”
对面的凌声似乎被闻期的话逗笑道：“别贫嘴，等过段时间放假了我就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闻期握着手机：“小姨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凌声便转了钱过来。
闻期看了看还是把钱收下然后转到了固定的一张卡里。
这是凌声为了方便给她留了银行卡，她都做好了分类，其中的一张卡是专门存凌声给她的钱，其余几张都是日常生活和上学用的。
她不能一直依靠凌声，成为她的负担。
那张卡里的钱，闻期也想等以后有机会交给凌声。
前方的空中突然燃起烟花，一大簇一大簇地在天空绽放，闻期站在路边望了一会，看着两旁早早就挂起的中国结和红灯笼呼出了一白气。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元旦这天，闻期一大早就被楼下的鞭炮声炸起，她揉揉眼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曲小野连续给她发了十几条信息，还没等她看就见人已经等不及打了电话过来。
女生语气焦急，都带着点哭腔道：“闻期，你快过去看看胥渡！”
闻期被她这一声喊的彻底醒了着急问：“胥渡怎么了？”
“胥渡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祖宅，所以昨天和秦阿姨大吵一架，我打了他好多电话他都不接，我以为他是生我的气，可是卓扬打他的电话，也是关机，发信息到现在也没回。”
“我本来想去他家看看，但我现在不在江城，卓扬也跟着他爸妈去外地了。闻期你帮我去看看他，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曲小野着急道。
闻期听完便麻溜下床换衣服：“你先别担心，我马上就去看看。”
“对了，要是没人给你开门，钥匙就在门口花盆里，往里掏掏就能拿到。”
“行。”
慌忙刷牙洗脸之后，闻期穿了衣服便往胥渡家敢去。
一路上打电话，发消息，发现手机还是关机。
等好不容易从公交车上下来，便一路跑到胥渡的家门口。
闻期敲了敲门见没反应又喊了几声。
“胥渡，我是闻期！””
“你在家吗？”
“胥渡，胥渡，胥渡！”
闻期见没反应，蹲下身来翻旁边的花盆，找曲小野所说的钥匙。
“找到了。”
开了门，进去便发现地上躺个人。
“胥渡！”
一瞬间，闻期都觉得腿软了，忙踉跄着跑过去。
“胥渡？”
闻期抱着地上的人拍了拍，就在即将打120时，胥渡微微睁开了眼哑声道：“闻期？”
“你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地上？”闻期边说边觉得不对劲，摸上他的额头，果然烫的烧手。
“你发烧了？”
“发烧吗？”男生眼睛迷蒙地看着闻期，又微微阖上眼睛，“我有点难受，闻期。”
闻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知道不舒服，脑子还没烧坏。
“能起来吗？”闻期轻轻拍了拍胥渡，连拉带拽地将人从地上拖到了沙发上。
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从中翻出体温计给胥渡先量着。
生病中的胥渡十分的好说话，一脸迷茫地看着闻期从他怀中抽出体温计。
39.8度。
好家伙，再晚来几步，真能烧坏脑子。
“起来，去医院。”闻期拍了拍胥渡的胳膊想他起来。
“不…不去，我不去医院。”
“可是你生病了。”
“不去，我不想去医院。”说着还转了个身，将后背留给闻期。
头一次见到胥渡耍脾气的闻期感觉十分新奇，甚至还觉得这个留给她的后脑勺十分可爱。
叹了口气，又重新翻了翻医药箱，在里面找到了还没过期的退烧药，又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接了盆水。
将毛巾浸湿拧干放在胥渡的额头上，又去接了杯温水将人摇醒。
“胥渡，吃药。”
头脑昏沉的胥渡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影，勉强认出是闻期后才乖乖张嘴将药含进去。
“喝杯水。”
闻期将人扶起来，往日比她高出许多的男生像是没了骨头般半靠在她的身上，头几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甚至能感受到男生灼热的呼吸。
“胥渡，喝…喝点水。” 闻期侧目就能清清楚楚地看清胥渡的脸，连睫毛都能数出多少根来，不禁感叹这人皮肤真好，别说青春痘了，连毛孔都看不到。
她莫名地咽了下口水，开口差点被自己呛着：“胥渡，快点喝口水再睡。”
胥渡迷迷糊糊之中感到有人在拍自己，声音像是闻期，下意识地回搂住身边的人，将人扑在了沙发上。
被吓的差点拿不住水杯的闻期躺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她身上紧紧将她抱住的人差点尖叫出声。
依她的视角望去，抱着她的男生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救命！
真的好像一只大狗狗！
闻期将水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又两只手费力的将人推开。
“呼呼…呼……”
做完这一切的闻期跌坐在地毯上喘了几口气。
回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便忍不住捂着脸，感受到脸上传来滚烫的温度。
冷静点，冷静点，他只是个病人。
闻期，你冷静点！
闻期做了个深呼吸手放在不断跳动的心口，暗示自己。
“对，喝水，一定要把水喂进去。”说着，闻期端起身旁的水，下一秒便自己吨吨喝了起来。
等喝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低低哀嚎了一声。
闻期，你冷静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