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期呆呆地看着胥渡的手向她伸来，往下握住她的手，牵着摸向他的唇角。
眼睛含笑的男生极其无辜平静，甚至还贴心地告诉她：“就在这，摸到了吗？”
闻期只觉脑袋里一片混乱，胥渡的脸却越来越清晰，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苍白的唇瓣，就连颊边的那颗小痣都格外灼眼，而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
应该会很好亲吧……
闻期像是入了魔，视线近乎是有些放肆地盯着男生的嘴唇，她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不对劲……但也或许不对劲的是胥渡。
灯光之下的男生承受着对面女生近乎是灼热的视线，面容虽镇定，耳尖却在泛着红。
就是这般，他眼神还一直勾勾地看着闻期，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像是只兴奋的狗狗，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神情变化。
“时间不早了，我……””闻期猛地回神缩回了手，讪讪地想要站起来要离开。
“闻期。”胥渡见她要走，忙拦住了她。
“怎么了？”
“我头疼。”胥渡怔了一下，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措，收回了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
“怎么会？是还在发烧吗？”闻期听他说不舒服，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是有些烫。”
“稍等，我拿温度计再给你测一下。”
“好。”胥渡见她不走了，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这时二狗子慢悠悠地爬过来，扑到胥渡的怀里，蹭了蹭他的手。
“给。”闻期将体温计递过去，又从他的怀里将二狗子抱起来道，“狗子先过来，让你的主人量一□□温。”
“你好像把它照顾的太好了，看看这圆润的体型。”闻期开心地撸着猫毛顺口道，“看你冰箱里，大部吃的都是狗子的。”
胥渡看着被猫抱在怀里顺毛顺的极其舒服的狗子微微一笑，想着最近确实给这只狗子吃的太好了，是时候该减点了。
二狗子似乎还没察觉自家主人的心理活动，依旧不亦乐乎地蹭着闻期的手。
“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37.8度。”
“这还有点发烧啊？”闻期望着水银温度计有些担忧，“要不要去医院啊？”
胥渡果断摇头：“不想去。”
闻期有些无奈：“那还是先把药吃了，喝点水，再睡一觉。”
“但如果明天起来还发烧的话，就一定要跟我去医院。”闻期看了眼男生神色认真道。
胥渡有些不情愿但听到闻期说跟我去，又点了点头答应。
“那你先去洗漱，我去给你拿药，吃完了你就去房间里睡觉………”
“闻期。”男生忽然出声打断女生说话。
“啊？”
“就是感觉生病挺好的。”
胥渡眉眼弯弯地看着女生以一副你烧坏脑子的表情看着他，如果不是怕突然吓到她，真想立马原地蹦几下。
“别说胡话了啊你，这样很让我担心有没有烧坏脑子啊。”闻期看了眼他，“你烧还没退，我今晚守在这，如果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其实这也是闻期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心里犹豫了半天，但想到今天晚上实在是不对劲的胥渡，还是放心不下。
觑了眼胥渡的脸色又道：“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吧？”
胥渡看着神情有些别扭但依旧有些担忧看着他的闻期，喉咙莫名滚动了一下，眼睛不由地看向地面回应道：“不…不打扰，我…我给你准备客房和洗漱用品……”
闻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有些不妥，但让她扔下发着烧的胥渡，她又做不到，只好呆呆地看着胥渡去收拾。
等两人都洗漱完了，闻期将药和水杯递过去，看着胥渡吃了下去才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喊我。”
客房就在胥渡卧室的隔壁。
“好。”男生看着头发散下来准备休息的女生道。
就在两人都要走向卧室的时候，胥渡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闻期。”
“啊怎么了？”
“要不要一起看晚会？”胥渡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实在太过于突兀又补了一句，“今天是元旦。”
“时间还早，睡不着。”
闻期看了看钟，八点多，点了点头：“好。”
“看哪一个？”胥渡点开了电视，换了几个频道问。
“我都行。”闻期从沙发旁拎过自己的书包又小心翼翼地道，“胥渡，你介意我一心二用写一下作业吗？”
她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知道的，英语作业向来很多，对了，你做完了吗？”
刚放假就生病了的胥渡：“………”
晚上十一点的客厅里，男生和女生同坐在地毯上，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沓子作业，电视机里还在传来主持人的笑声，两人却连头都不抬，眼睛只盯着面前的试卷。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要看晚会，又是谁答应的。
“这个完形你写出来了吗？”
“嗯。”胥渡将卷子递了过去，“要一起对对吗？”说完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闻期放下笔望了眼钟表，“要不你先去睡觉吧？”
胥渡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晚会还没看完呢？这个小品还没有结束。”
闻期看着内容乏善可陈的节目，一时间不明白胥渡执着的点在哪。
男生半靠着沙发，脸上有些倦色，与往日里冷峻淡漠的样子不同，穿着居家服的胥渡透露出几分容易靠近的脆弱感，好像朝他一招手，他便会乖乖靠近。
鬼使神差地，看着那张脸，闻期招了招手。
做完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妥，跟唤小狗似的。
但下一秒，胥渡毫无察觉地靠了过来。
“怎么了？”
“我…我想试试你的额头。”为自己失智的行为慌忙找了个借口。
胥渡自然地附身，低头。
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仿佛闻期已经是他十分亲密的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亲近。
闻期倒是手顿了顿才放上去。
“好像不怎么烫了，已经十一点了，你先回去睡觉吧？”闻期放下手劝道，“这个小品的结局，我明天会告诉你的。”
“我再看一会，就一小会。”
闻期有些不解，刚才他可是全程在做作业，哪怕是唱的再红火欢乐的歌曲都没抬眼过，难道这个小品真有这么好看？
闻期望了眼电视心里开始有些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笑点太高。
没过几分钟，胥渡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轻声道：“闻期，看窗外。”
闻期下意识地看向玻璃窗外。
一瞬间，大朵大朵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碎成星星点点后，又接着有无数朵烟花升起，霹雳吧啦地响得连电视声音都听不到了。
“每年这个时候小区都会在元旦放些烟花。”胥渡见她望的入迷解释道。
往年胥渡觉得这个很没意思，他从来都不看这种东西，也不想看到楼下面总是聚在一起看烟花的一家人。
消失在夜空中的烟花，楼下传来的欢笑声，等一切散去之后屋子里空荡的寂静………
都会让他想起远在外地的胥连，在曲家言笑晏晏的晏清。
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期待窗外燃放的烟花。
也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这种虚无易逝的东西。
烟花绽放的那几秒很容易被人遗忘，但一起看烟花的人却很难忘记。
“新年快乐！”
窗外燃放的烟花未歇，正看的认真的女生却忽然转头，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开心咧着嘴笑着冲他道。
“新年快乐，闻期。”胥渡看着笑容灿烂的女生，满眼认真地道。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和你一起度过。”
红色的焰火迅速升空，在极高的地方猛地绽放成金色的烟火，转瞬散去，黑色的夜空又回归于平静。
“你刚才说什么？”闻期还沉浸在刚才的烟花中侧着身子回问。
电视里的小品正好此时结束。
胥渡望了眼那个大团圆的结局，低低一笑：“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吗？”
闻期收拾了下作业伸了个懒腰：“好，是该睡觉了。”
“明天见，闻期。”
正好要关上房门的闻期听到了笑着回应道：“明天见。”
刚才还一脸笑容的闻期，关上房门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顿失。
捂着脸靠着房门，只感觉脑子里已经变成一团浆糊，脚仿佛踩在了云上，轻飘飘地让她不由慢慢滑下去，蹲在地上。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胥渡刚才是说了那句话吧？
她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烟火之下，胥渡神色温柔认真地看着她说出那一句。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和你一起度过。”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每一年，一起。
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她都能听懂，可是从胥渡嘴里听到这连起来的几个字，她还是有些迷茫了。
甚至不敢说自己听清楚了，只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问着胥渡刚才说了什么。
闻期揉了揉头发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干嘛说这样不清不楚又让人心痒痒的话。
闻期一边脑子里恨不得站起来推开胥渡的房门问清楚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边脑子里的理智又拼命扯着她，不肯让她动弹一步。
她今晚怎么可能睡的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