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

    又听太子附在她耳旁,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忘记了我在马上对你说过的那些话。”随即便上了马离去。

    赵泽看太子离去,也准备追赶上去,毕竟殿下手头还有不少正事需要自己做。

    他笑着对俞行江告别:“既然俞姑娘已经平安归来,俞主簿也能尽快告归朝廷了。”

    接着又对俞茗衣道:“俞姑娘,你这两日受了不少惊吓,好好休息,我也先行一步。”

    俞茗衣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妆匣,想起了昨日衣裳铺的老板娘说的话,顿时觉得这里面的几支珠钗像是烫手的山芋,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又取下头上的玉雕镶边梨花簪,连同它一起放进了桌上的妆匣中。

    回到西居院,她还以为那会被舅舅看见了自己和太子共乘一骑,虽不至于会被呵斥,定是少不了一番劝诫,然而舅舅并没有对自己说什么。

    几乎在树林和水中折腾了两日,俞茗衣回西居院见过舅母后就去烧水沐浴了。

    “茗衣已经安全回来了,你找那老嬷跟大侄子传个消息。”俞行江看着手中的一页纸书。

    俞夫人点了点头:“这次给显庭添麻烦了,我会去和老嬷说一声的。”

    接着又愤怒道:“戎人这次真是过分,他们如此不通情理,我真担心他们日后会不会过河拆桥。”

    这次的事,自己心中的怒气也不会比夫人少多少,俞行江也只能劝慰道:“显庭后来传的消息不是说了吗,这次是达尔罕擅做主张,不是大戎王族的意愿,况且达尔罕也已经死了。”

    想到达尔罕的死因,俞夫人皱起了眉头:“太子上次在皇宫中便救过茗衣一次,这次竟然又为了茗衣以身试险,他会不会是在试探着我们什么。”

    俞行江想起接茗衣回来时,她和太子二人的亲密,当时他不是没看见,后来他仔细想了想,便改变了一些主意。

    “无论他是有意试探我们也好,还是真心实意对茗衣也好,都不重要,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觉得现在可以和茗衣说清楚这些事,到底还是个女孩子,我怕她不听我们之前的劝诫,真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到头来伤心的只会是她自己。”俞夫人坚定的说道。

    俞行江却仍然不赞同:“茗衣虽然聪慧,可是她到底是年龄还小,再加上有时候过于坦率,根本不擅长掩饰自己。眼下我们还没有寻到有用的消息,现在告诉她的话容易多生是非。”

    俞夫人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等寻到消息后,再把这一切告知茗衣?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听从了你的话,从小就瞒着她一切,现在可好了,她和大郦的太子这样不清不楚的。”

    听着夫人对自己的斥责,俞行江还是那副严肃的神情:“就算从小告诉了她一切,我姐姐都完成不了的事,她又能做什么。在得到消息之前,这些事先别让她知道,至于她和太子的事,我心中也自有计较。”

    西居院大树掩映下的闺阁中,俞茗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只妆匣出神,扔了可惜,留在此处又让人徒增烦恼。

    从沐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总觉得这几日像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更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是太子说的那些话,若是那日自己没有出城门口,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这时平娟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进来,看见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子,眼眶微红:“太好了,俞姑娘你终于平安回来了,这几日我一直都过意不去,为什么那天只有姑娘你一个人不见了。”

    由于赵少卿嘱咐过她和顺安,俞姑娘失踪的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东西,不能往外泄露一丝消息,俞姑娘回来后,也不要多过问一个字。平娟谨遵着这些吩咐,什么都不会问,只打心底开心俞姑娘能够平安回来。

    看着平娟这副激动的样子,俞茗衣笑了笑起身转了两圈:“我一点事都没有,顺安的肩膀好些了吗。”

    平娟把果盘端放在梳妆台边的花几上,又给花几上的花草浇着水:“俞姑娘你放心吧,顺安的肩膀已经用了宫里最好的金疮药,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看见俞姑娘放下了心,平娟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俞姑娘,将军府的林姑娘昨日差人来问了关于下个月月初去论艺会的事,奴婢说俞姑娘有事,过几日才能回来,到时候奴婢再给去给林姑娘回个信。”

    俞茗衣这才想起,经过了这几日的劫难,连这些重要的事都快忘记了,下个月月初的论艺会自己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于是开口道:“平娟,今日就麻烦你跑一趟将军府,跟林姑娘说一声,我下个月月初中午在泾宣阁后门等她,还有你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

    平娟欢快的应承了下来:“奴……我马上就去将军府跟林姑娘的婢女说一声。俞姑娘你对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我现在本来就是你的奴婢。”

    俞茗衣拿着果盘中的一颗葡萄喂进了嘴里,笑了笑:“随你吧。”

    自从平娟来后跟自己说了这么话,心情都好多了,什么殿下告诉自己要记住他说的话,统统都抛去脑后,只要自己每日又有了事可做,想必很快便能忘记前几日发生的事。

    这样想着,心中果然轻松了不少,自己过几日还要去教司坊找青音姑娘呢。

    想到青音两兄妹,俞茗衣的耳边又想起了昨日太子说的离青璩远点。

    可是依自己看来,青璩的脾性当真是要比太子好上许多,比如他说话从来都是进退有据,和声和气,从来不会出言相讥。

    不过想一想便知道原因了,太子从小便身居高位,拥有着大郦至高无上的皇室宠爱,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平等的看待自己,平等的与自己交谈。

    就算如此,凭什么他不让自己和谁往来,自己就一定得听他的话。

    俞茗衣想通了便起了身把,那个妆匣放进了旧衣物的最底层,内心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

    到了晚间,俞茗衣躺在床上,闺阁内木桌上的香炉熏香阵阵,散发出淡淡的檀木香,很快她便身心放松的陷入了睡梦中。

    隐隐约约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院落,还是那座画栋雕梁的静谧庭院,那架秋千,周边流水缠绕的假山。

    自己依旧躺在汉白玉桌旁的吊床上,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打着凉风,阿呆扑进了从榭台角落处出来的面容模糊的男子。

    那男子怀中抱着阿呆向自己这处走来,他坐在汉白玉桌旁把阿呆放下后,过来楼住了自己的腰,灼热的呼吸喷向了自己的颈侧:“这一次,不要回西皋,留在这里好吗?”

    本来就是酷暑天气,那男子还靠自己这么近,我半闭着眼要用扇子把他挥开,他却一把夺过了我的扇子,接着又俯下身来。

    他的额头就要抵了上来,这张脸却突然变的很清晰,是太子储云宴。

    俞茗衣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竟然会两次梦见同一个地方,还有那只叫阿呆的猫。更可怕的是,那个男子竟然和太子长的一模一样。

    西皋又是什么地方,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俞茗衣十分确认自己刚刚在梦中听到那个男子说的是西皋,而不是西洲。

    现在已经渐渐入了夏,屋内有了些许闷热,俞茗衣一时半会再也难以入眠,她拿起枕头旁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薄汗,又起身去桌前把香炉内的檀香扑灭。

    打开窗子向外面看去,满天的星辰与月光交相辉映,现在已是半夜时分,万籁俱寂。仔细聆听,还可以听见竹林那处传来的溪水声。

    想来是自己最近几日心绪起伏太大,才会做这些奇怪的梦。

    身上的燥热被凉风吹散一些后,俞茗衣又关上窗子,折回床榻躺下渐渐又睡着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再无梦魇。

    俞茗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今日要和平娟一起去瀚陌街的商铺,给青音姑娘买点拜师见面礼。

    为了方便,青音姑娘教习自己的时候定是也要作男子打扮的,本想再给她置办一套新的男装,但是回忆着那场华赋曲,青音姑娘的个头身形几乎和自己差不多。

    闺阁中还剩有两套舅母给自己的男装,都是近些时日新做的自己从未穿过,料子也是上等,把它们送给青音姑娘,她应该不会嫌弃。

    顺安的肩膀还没有完全康复,俞茗衣便只带了平娟去了瀚陌街。

    此时大街上十分热闹繁华,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车马粼粼。

    今日两人都是一副小公子的打扮,平娟还是第一次扮作男装,她甚是新奇,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可以挺胸抬头,迎接所有目光的打量,而女子装扮时却不能这样大胆直接的看着这一切,难怪俞姑娘出门总喜欢穿上男装呢。

    “平娟,你知道西皋是什么地方吗?”俞茗衣走在大街上,她的神思又游离到了昨晚那个梦中。

    平娟正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她听到俞姑娘问自己,凝神细想了一下:“奴婢还从未听过西皋这个地方,奴婢不知道的地方挺多的,会不会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俞姑娘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地方。”

    “前两日我不经意在一本书上看到了这个地方,便有些好奇。”

    俞茗衣也不可能把自己梦中的事说出来,旁人听起来定会觉得十分荒谬,便向平娟撒了一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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