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张莺听着这些话心中更加不服气,凭什么殿下偏偏就让俞茗衣在东宫待了十日,对她与众不同。孙沅是尚书嫡女就罢了,自是处处强过自己,可俞茗衣的舅舅不过是太仆寺一个小小的主簿,就算有些好事轮不到自己,更不可能会轮到她。

    公主现在的心思自己猜不透,且她话里行间处处都是瞧不上自己的意思,更不要说会帮自己讨好殿下。既然她不顾彼此从小玩到大的情谊,那日后谁都别想好过。

    听母亲说,赵泽表哥近日很是宠爱一个叫露云的婢女,也不知道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莺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公主和孙沅,想到她们的软肋,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此时,来参加论艺会比试的人基本都已入内,方才还十分拥挤的泾宣阁门口瞬时空旷了些,俞茗衣寻着人群的间隙终于再次看见了林姑娘。

    林姑娘似乎也正在四处寻看着自己,俞茗衣欣喜的快步走了过去:“林姑娘!”

    听到茗衣喊着自己的名字,林翩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会心一笑,终于寻到她人了。

    可是她看见俞姑娘方才从远处过来时,微偻着身子,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等二人走近,林翩栩不由关心问道:“茗衣,你可是又肚子痛?”

    此时俞茗衣脚背的那股痛意,已经缓了过去,她无事一笑:“方才门口有些拥挤,我不小心被踩了一脚有些吃痛,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先进去吧。”

    二人走在路上,经过林翩栩的又一番解说,俞茗衣才知道论艺会这日,琴棋比赛设在一楼,书画在二楼,三楼只有射箭这一项,其余的几项考察在四楼。五楼是空出来的一层。

    而六楼依旧和平时一样,供皇室中身份尊贵的王子皇孙饮酒作乐。

    俞茗衣没想到只有皇室中身份尊贵的人才可以去六楼,自己倒是去过一次,正是跟随太子一行观赏青璩兄妹演奏华赋曲的那日,里间的豪侈至今还历历在目。

    她又不禁好奇,这泾宣阁到底是何人所开设,就连将军府出身的林姑娘都不得而知。

    二人边走边说笑,很快就走进了泾宣阁的一楼,这里处处张灯结彩,极尽奢华。

    之前供客人吃喝玩乐的玉制桌椅都已被收走,南北两面分别临时搭建了两个阔大的紫檀木建高台,高台上精雕细琢的镶玉牙桌上各自放置着与琴棋比试有关的物件,看上去皆价值不菲。

    没多久,六艺和棋画的各项考官登上了高台,宣布今日的比试正式开始。

    场内的人跃跃欲试,接二连三的铆足了劲要上去展示自己的才艺,定要夺个第一拿下今日的稀世珍宝。

    高台下处处可见锦衣公子和世家小姐,论艺会还真如林姑娘所说,只要你有些才情,无论男女皆可自由参加。

    今日此处虽然没有平日里那么严格的男女大防,台下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仍然是分开而立。

    三三两两结伴的人,偶尔会小声品头论足几句台上参赛之人的水准。

    琴场比试这边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高台中央镶玉紫檀桌上放置的绿倚琴。

    林翩栩此时也被绿倚琴吸引住了,在六艺和棋画中,她唯一感兴趣的便是琴艺,于是拉着俞茗衣去了琴场处,观看着台上的比试。

    台上正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在绿倚琴前弹奏着曲子,在俞茗衣听来,台上之人演奏的曲子完全无法引起自己的共鸣。

    可能是之前已经听过青璩动人的演奏,那时自己脑海会随着青璩琴声的变化,不自觉浮现出各样的美景,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声动梁尘、如痴如醉。

    俞茗衣朝身旁看去,林姑娘听的很是认真,她也不好破坏林姑娘的兴致,便与她一起静静聆听着。

    一曲完毕,台下众人皆鼓掌呼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妙哉,妙哉!”

    俞茗衣忍不住小声问道:“林姑娘,你可曾听过一首曲子,名为华赋曲?”

    林翩栩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并未听过,这是最近新出的曲子吗?”

    当年织羽楼被封后,朝廷便下令,从今往后不许有人公开提起与织羽楼有关的一切,那时候林翩栩还很小,她也未曾听家里人说过这些事。

    俞茗衣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你听说过教司坊的青璩青音吗。”

    林翩栩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教司坊每年都要进去好多伶人,除了当年我爹硬塞给我学习六艺和棋画的师傅,我并不认识其他伶人。”

    听闻此言,俞茗衣心中十分遗憾,林姑娘如此喜好琴乐之人,若是能听到那日的华赋曲,定会比自己还要开心激动。

    “他们兄妹二人的琴艺舞姿十分出神入化,林姑娘若是观看后,定会如我一般,好些日子不能忘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欣赏到那令人动怀的表演,自己虽然和青璩兄妹关系不错,可是并不好意思也没那本事请他们再现华赋,除了那个人,太子殿下……

    只要是与琴曲有关的,林翩栩都分外关注。她看到俞茗衣脸上止不住的崇拜之色,欣然道:“我记住此二人了,不过我听过最好的琴声是宫中一位叫季淮的伶官所奏,不知他和俞姑娘口中称赞的人能不能分出高下。”

    “季淮是谁?”俞茗衣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林翩栩笑道:“就是我跟你上次在端午宴提过的,那位性情很是冷淡怪异的伶官师傅。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季师傅看在我祖父的面子上,只破例亲自指点过我几次,并没有把我当做徒弟,可我却私下把他称作师傅。”

    俞茗衣虽然也对伶官季淮有一丝好奇,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高台上演奏的人已经换了好几个,林翩栩看着那把绿倚琴赞叹道:“我上一次看见绿倚琴,还是几年前别国使臣给大郦进贡的时候,泾宣阁竟然有这等本事。”

    看林姑娘盯着那把绿倚琴目不转睛,俞茗衣鼓励道:“林姑娘,你为何不上去弹奏你最拿手的曲子,说不定能夺得第一名,比赛结束后就可以得到这把绿倚琴。”

    而且自己只知道林姑娘擅长琴艺,却从来没听过她的琴声,俞茗衣也十分期待她的演奏。

    等台上之人下来后,林翩栩十分自信的坐了上去,手指开始拨动着琴弦。

    俞茗衣看林姑娘坐到绿倚琴前,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了林姑娘是琴艺高超之人,她聚精会神的聆听着林姑娘的演奏。

    这么越听越不对劲……纵是自己对琴艺一无所知,也能听出来林姑娘跑调了,俞茗衣往台中央望去,林姑娘正陶醉其中。

    如果说之前的那位公子弹得十分平淡如水,催人入眠,林姑娘的琴声就如蝉鸣般刺耳……

    周围的贵女和年轻公子大多认识林翩栩,都恨不能找团棉花来堵住自己的耳朵,可她是林老将军的唯一孙女,平时人缘也很不错,是以众人都装作没有听见这刺耳的乐声。

    一曲完毕,台下只有几人象征性的鼓了鼓掌,再看那考官,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是铁青。

    “俞姑娘,你觉得我方才弹得怎样,有机会得到这绿倚琴吗?”林翩栩自我感觉很好。

    ……俞茗衣只能勉强说:“林姑娘再加以练习,将来定能进步,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林翩栩十分开心:“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夸我呢,我在家弹琴的时候,他们总说我弹的难听,并不适合学琴。”

    知道了林姑娘的水平,俞茗衣很怀疑林姑娘口中称赞的伶人季淮,他若真是高人,虽然只指点过林姑娘几次,也不至于把林姑娘的琴艺指点成这样。

    “林姑娘,你只有季淮这一位师傅吗,说不定他授人琴艺的方法并不适合你。”俞茗衣不由说道。

    林翩栩有些难以为情:“以前倒是找过好几个教司坊的师傅教我,不过他们后来都有事要走,所以我没有长久的师傅。后来我祖父见我是真心喜爱琴艺,便说动宫中的季师傅指点了我几次。”

    俞茗衣嘴角微抽笑了笑:“林姑娘,我们去三楼看看吧,我今日来主要是想看看射箭比赛。”

    泾宣阁六楼的精致厢房,由金丝勾勒着百鸟朝凤图的轻纱与外界隔离开,楼下的人并看不见厢房中的情景,厢房里的人却可以看清楼下发生的一切。

    太子一身黑色流云纹常服,端坐在玉桌旁独自饮酒,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人影,眼神微黯,他今日并没有叫上平日那些交好之人

    聘林看殿下只是一言不发的饮酒,似乎是心情不好,看上有些孤独。

    不忍道:“殿下,您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喧哗,以前月初论艺会这一日,您都会有意避开这里,要不要我去把赵少卿和杨令史他们叫来。”

    太子没有言语,依旧端坐在桌前看着楼下。

    聘林顺着殿下的目光看下去,竟然看到了女扮男装的俞姑娘,她好像要上三楼的射箭比试处。

    原来殿下今日是为俞姑娘前来,自己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果不其然,没多久聘林就等到了殿下的吩咐。

    “聘林,你把桌上的酒盘撤掉,下去差人办一件事。”太子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没有醉。

    “殿下说的是什么事,我这就去办。”聘林双手端着酒盘恭顺道。

    太子简单交代几句后,聘林听完双目微怔,却还是了然下了楼准备完成殿下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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