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

    二人经过书画比试处时,吟诗作对的声音不断传来耳旁。

    只听台下众人称赞:“孙沅姑娘真不愧是定怀第一才女,如此难对的诗也能对上。”

    俞茗衣不经意往书画比试处看去,高台上的镶玉紫檀桌上,整齐摆放着十方宝砚和各色笔筒,四面玉壁墙上挂着各类名家书法和绘画。

    接着又传来了昭和公主的声音:“那可不是,就连我皇兄和母后都对孙沅姐姐的才情赞赏有加。”

    “是公主谬赞了,我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对上一二。”孙沅只是谦虚微笑。

    虽然自己能在论艺会中接住一大半的诗文谜语,可次次都能对答如流,还多亏家人早就买通了诗书比试的出题官。否则在这一众才子才女中,自己也只能得个中上的名次。能有这定城第一才女的称号,还得感谢家人的扶持

    不过这又如何,家父是当朝尚书,左右逢源,人脉广阔。纵使泾宣阁的诗书出题官再难买通,家中都有办法,这些事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况且自己这定城第一才女的美称,早就在定怀传了个遍。

    孙沅眼睫微垂,遮掩住了眼中的得意。

    俞茗衣看着高台上亭亭玉立,面容风轻云淡被台下众人称赞的女子,觉得很是眼熟。

    半瞬才想起,原来自己曾在太子府门口遇到和张莺一起的女子,就是定怀第一才女孙沅。

    林翩栩见俞茗衣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不由说道:“台上的孙沅姑娘是当朝尚书的嫡女,与昭和公主关系甚好。听我母亲说,周皇后有意让太子和孙尚书家结亲。不过依我看,这件亲事很悬。”

    “为何?”俞茗衣脱口而出,她下意识的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觉得太子殿下对孙沅并无此意,若是真有意结亲,孙沅姑娘已经及笄两年了,为何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定下亲事。”林翩栩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她又补充道:“我小时候跟着哥哥没少与殿下他们一起玩耍,殿下从小的性子我是知道一些的。”

    俞茗衣却觉得太子不一定是对孙沅无意,而是太子此人对感情很轻浮。

    太子府的褚芳阁有周皇后赠的一众侍妾不说,上次遇难后回彭远村的途中还对自己……

    她倒想知道殿下从小是什么奇怪的性子,便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从小是什么性子?”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四楼射箭场的边缘,这处比起喧哗的中间要安静些。

    林翩栩停了下来小声道:“好像是在我八岁时,有人给皇上献上了几只品种名贵,毛色雪白的波斯猫。它们性情各异,有温顺的,安静的,活泼的,胆小敏感的,桀骜不驯的不等。皇上把这批波斯猫分了下去,殿下也得到了一只。”

    “然后呢?”俞茗衣的注意力没在高台上,她等着林姑娘继续说下去。

    林翩栩故作神秘的笑道:“你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殿下觉得一只波斯猫不够,还要把其它的都霸占过来。”俞茗衣觉得太子小时候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林翩栩摇了摇头:“殿下早就看上了其中的一只波斯猫,可是这只波斯猫已经被别国一个使臣的小儿子选中,陛下也不好拂了使臣的面子。殿下私下里却不依不饶的和那个使臣的小儿子打了一架,头破血流也要把那只波斯猫抢回来。”

    听林姑娘详细说了太子的这件往事,俞茗衣觉得太子小时候比她想象的还要顽劣霸道,不知为何她手心渗出了些汗。

    林翩栩对朋友是个心中憋不住话的直言快语之人,

    “殿下打赢了使臣的小儿子抢回了那只波斯猫,陛下得知后大发雷霆,觉得殿下此举会给大郦带来出尔反尔,恃强凌弱的流言蜚语,当着众人的面要殿下认错道歉,把猫还回去。可殿下宁愿挨了十五大板也不肯把那只波斯猫让出去,还是把它据为己有,从那往后视若珍宝。随着年岁渐涨,殿下事务繁忙了起来,便把那只波斯猫暂养在周皇后的宫中,它现在还好好的呢。”

    可能是因为进入了夏季,阁楼中的人又多,俞茗衣此时觉得有些热,她不仅手心微微冒着汗,额头也渗出了些许薄汗。

    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逃难后,和太子在荒野共度的那几日。

    又想起最近做的那些奇怪的梦,她记得有一次,曾梦见殿下亲手抱起了一只雪白色的波斯猫。

    “茗衣,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林翩栩看突然沉默不语的茗衣在走神,她本就瓷白的脸上更是没有平日的血色。

    俞茗衣从遐想中回过神,恢复了面色,耳边又传来了阁内众人的话语声和箭出弦的咻咻声。

    她强迫自己投入到高台上的射箭比试,笑道:“林姑娘,我们去中间那块地方吧,能看的更清楚些。”

    “李公子九环!”“郑小姐八环!”“好箭法!”

    二人朝着中间高台处走去,这些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近。

    林翩栩又道:“殿下连喜欢的波斯猫都要想尽办法抢去,更不要说喜欢的人,所以我猜殿下对孙沅姑娘并无嫁娶之意。”

    俞茗衣心中甚是烦躁,她努力让自己专注于高台上的比试。

    四楼的高台比楼下的要宽阔许多,台上东西两面并排立着两个箭靶,供男女分开比试。

    高台上参与比试的人十分专注,他们姿势挺拔熟练,拉弓放箭干脆利落,直击剑靶。

    观看了一阵,俞茗衣才明白,放箭命中十环是件多难的事,她不由有些灰心丧气:“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上去比试,更不要说能在比试上中得十环。”

    “茗衣你竟然想要学习射箭?”林翩栩不可置信,打量着身旁少女扶风弱柳的身姿,学会射箭可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俞茗衣只笑着点了点头,又全神关注着高台上的动向。

    这时忽然来了一个人,正是俞茗衣上次来泾宣阁,在门口遇到的和气小二,他笑道:“这位小公子,您身上的香囊刚才是不是丢了。”

    俞茗衣朝腰间一看,香囊果然不见了,想必是那会人群拥挤的时候被挤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拾到了我的香囊。”

    小二微笑道:“半柱香前,有人在一楼拾到香囊,其背面绣了一个小女娃,右下还绣了一个衣字,不知是不是您丢的香囊。”

    竟然真的是自己,那是自己闲的无事的时候,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胡乱绣的,竟然被别人捡到还发现了背面的图案。

    若是一个普通香囊丢了便丢了,可那背面绣着自己的名字,不拿回来的话,日后生了事就麻烦了。

    俞茗衣只能赔笑道:“那就劳烦小哥带路了。”

    接着她又跟林姑娘打了招呼,便跟着小二走出了这处。

    到了四楼楼口,这位小哥并没有往楼下去,而是带着自己往上走,俞茗衣有些疑虑:“小哥,不是取香囊吗,我们为何还要上楼去?”

    小二客气解释道:“拾到小公子香囊的管事那会太忙,直接放在六楼忘了带下去。”

    若不是见过几次这脾性温和有礼的小二,俞茗衣当真会认为他是个骗子,她最终放下心中的疑虑,跟小二上了六楼。

    只见绣有五彩流云的轻纱遍垂在厢房前,显得整层六楼都有些朦胧幽暗,里间传来了淡淡的酒香味,难道里面有人?俞茗衣欲转身询问小二,身后竟已无一人。

    下一瞬,轻纱拂起,她的手腕被人轻轻一带,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肩膀和腰侧也被一双修长有劲的手楼住了。

    淡淡的酒香混杂着熟悉的佳楠香扑面而来,俞茗衣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看清了自己头顶上方面容,是太子殿下!

    他好像喝了一点酒,眼角处泛着微红,在有些昏暗的室内显得有些邪魅,正看着自己。

    这目光似火,多看一眼便要燃烧起来,俞茗衣微微低了头清醒过来,她知道挣扎也是徒劳,只杏目看向桌上唯一的物件:“殿下,我是来取我的香囊的。”

    太子左手依旧紧紧搂着俞茗衣的腰侧,右手慢慢松开她的肩膀,拿起桌上那个背面绣着小女娃和一个“衣”字的香囊。

    “绣的倒是还能勉强入眼。”

    俞茗衣伸出一只手要去拿,却被太子捉住那只手连着香囊握在了一起,有些炙热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娇颜:“我之前在马上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俞茗衣的脸早就开始发热,现在更是一片绯红。她此时连香囊也不想要了,只想赶紧跑人,“我记性不佳,早就忘记殿下说过什么话了。”

    太子轻笑一声,松开右手把香囊塞到了俞茗衣的掌心,薄唇贴近她的耳边:“给我做个剑穗,自从那日把剑穗当掉后,我一直没找到满意的替代品。”

    俞茗衣此时一动不敢动,稍不小心便会贴上太子。她轻颤的指尖紧紧攥着香囊,找了个理由低声回拒:“我近日没有时间绣,只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那我便等到你有时间。”太子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些暗哑。

    眼看自己耳侧就要毫无缝隙地贴上那股温热,俞茗衣忙道:“好,我答应殿下,不过殿下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太子离开俞茗衣的耳畔,端正了身子盯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轻声问道:“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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