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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和一个好结尾

    假如存在一个“评选世界上最荒诞事件”的比赛,我认为,凭今天发生的一切,我绝对能够一举拔得头筹。

    我想我大概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因为此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光是稳稳地站在这里就已经用光了我的全身力气。原来这就是我一直在追逐的真相,一个朋友的背叛,竟然直接导致了哈利父母的死亡和当事人十二年的□□与折磨。那枚钥匙的背后是一个逃犯,也是一个无辜之人。

    而我是这张拼图的最后一角。

    整间屋子有一瞬的沉默。我观察着每个人,发现大家此刻都灰头土脸、瞠目结舌,唯有赫敏的宠物猫克鲁克山正优雅地踱步在哈利和罗恩之间,还对罗恩怀里那只该死的耗子怒目圆瞪。

    过了两秒,赫敏艰难地问:“天啊,玛丽。所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呃,我是从窗户直接看到的——不好意思,你们的移动轨迹实在太明显了……所以我锁定了打人柳,”我耐心地解释说,“顺带一提,哈利,你把隐形斗篷落在了树洞门口。并且我已经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也无需劳烦你们再费心给我讲一遍了。”

    我偷偷打量这间屋子目前为止唯一的陌生人,他应当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比起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张面如骷髅的狰狞人物,他此刻的样子虽然略显狼狈,却着实算不上悲惨。他的脸型瘦削,胡子看上去很久没刮,有些凌乱。但除此以外,他整体还算干净,看不出历经风霜摧残的样子——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我的精心饲养到底在其中占了几分功劳。

    在利用了我还将我卷入一系列谜团之后,这可恶的男人竟然还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玛丽,我想我必须对你道歉……”

    “——那么,容我先拒绝,布莱克先生。”我尽量礼貌地说,一边攥紧了手中的魔杖,“女士们先生们,时间不等人,我建议我们应当抓紧时间、解决正事。”

    罗恩嘟囔了一声:“梅林的胡子,玛丽,你现在听起来像斯内普。”

    “……”

    我发誓我看到卢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他息事宁人地说:“玛丽说得对,让我们来看看彼得的真面目吧。”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麦格教授在变形课上为我们演示过阿尼马格斯的变形过程。我们也经常用老鼠来练习各种类型的变形术。但我发誓,此时此刻在我面前发生的这个变形过程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

    在卢平杖尖发出的蓝光击中了斑斑之后,那只耗子尖叫了一下,然后开始四处乱窜。而我忍不住对它用了一个禁锢咒。于是我们所有人得以看清它尖细的小脑袋逐渐变成属于人的脑袋,尾巴往回蠕动着缩了起来,而爪子则以一种非常令人不适的方式伸展开来成为手指……整只老鼠就像吹胀的气球一样,膨胀成了一个邋遢矮小的成年男人。他瞪着自己水汪汪的小眼睛环顾四周,两只手像爪子一样抱在胸前。

    “……恶!就是这玩意儿陪我睡了十二年?!”罗恩难以置信地干呕了几声。

    接下来,小矮星彼得基本上把所有人都跪了个遍。他瑟瑟发抖的样子更像一只大号的老鼠了,所有人都非常一致地皱起了眉。没有人为他说话。

    布莱克本来想直接杀了他,却被哈利出言阻止。

    “我们把他移交给魔法部,你就能重获清白了,小天狼星。”哈利说。

    听了他的话,彼得又痛哭起来:“哈利!哈利……好心的男孩,求求你!”

    小天狼星怒吼道:“你出卖了詹姆和莉莉,怎么还敢有脸求哈利!”

    “我没有办法,小天狼星……”彼得哀嚎着,声音非常刺耳,“那是黑魔王——他到处得势!我能怎么办呢?要是是你,要是换成你——莱姆斯,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卢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谁都看得出他的愤怒。最后他轻声说:“好了。让我们把彼得交给邓布利多吧。”

    我本以为这就是事情的结尾。我们将平安无事地将彼得五花大绑,立刻移送至校长室。然后哈利就将和他的教父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听着像童话一样美满,是不是?

    然而事实证明,现实永远不会像想象那样顺利。东方人有句古话叫“福兮祸之所倚”,我猜大概是这个意思。

    就在我们这个奇怪的队伍走出打人柳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我在最后爬出洞口,只来得及听见赫敏的尖叫声。当我真正站稳身体时才得知发生了什么。

    现在已经接近日落,红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草坪。不远处,布莱克正被什么人拿魔杖威胁着,卢平的魔杖也被缴械咒打掉了——

    “斯内普教授!”赫敏尖叫道,“看这里,彼得还活着——小天狼星是清白的!”

    但是我们的魔药教授丝毫不为所动,正一脸仇恨地对着布莱克和卢平。我感到心脏快要跳出我的喉咙。

    “我已经通知了部长先生,”斯内普的表情充满快意,“很快,布莱克就会被移交给摄魂怪了。”

    卢平艰难地说:“西弗勒斯,不要让学生时代的恩怨蒙蔽了你的双眼。看看吧,彼得才是真正杀死詹姆和莉莉的凶手——”

    斯内普严厉地说:“是吗?我想我有理由怀疑事情的真相其实是他们两人共犯。”

    小天狼星·布莱克冷笑道:“鼻涕精,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愚蠢,为什么不好好洗洗你的——”

    “小天狼星!”卢平打断他。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更加恶毒了。

    紧接着事情离谱到显得有些滑稽——三个成年人开始针锋相对地互相辱骂,夹杂着学生时代的陈年往事。而我们几个青少年除了紧紧贴在一起假装自己不存在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其间,哈利试图为小天狼星作辩白,但我认为他的话目前只能激怒斯内普,于是攥紧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于是事情就在彼得趁机夺过罗恩的魔杖那一刻起变为了彻底的混乱。

    同一时间,小天狼星剧烈地挣扎起来,一道红光从斯内普的杖尖发出,被他躲了过去;而斯内普本人也被来自不同方向的两道红光击中,腾空而起,倒在了几米开外;卢平捡回了自己的魔杖,试图阻止彼得的逃窜但无济于事;我听见赫敏喃喃道:“我们击倒了一个教授,梅林啊,一个教授……”

    彼得用罗恩的魔杖随意地发射了几道恶咒,重新变形成为老鼠。混乱中,有人绊倒了我,我摔倒在地上,感到膝盖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但我还记得最要紧的事情:不能让彼得跑了。

    手里的魔杖早就不知道滚落到了哪个角落,但没关系。我挣扎着站起来,追着那耗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还有人在喊着小天狼星的名字,我都无暇顾及。

    ……

    ……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鼻尖满是冰冷的泥土的味道。有人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肩膀,正在大声地喊我的名字:“玛丽?玛丽!”

    我的眼睛聚了焦,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我喃喃出声:“哈利。”

    我们的额头相抵,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几乎纠缠在了一起。我感到……

    “好冷。”我的声音听上去都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哈利的声音也颤抖着:“你走得太远了,玛丽。我们刚刚遇上了摄魂怪。”

    摄魂怪。这个词就像一个记忆的开关,让我逐渐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追着彼得到了禁林里……成千上万的摄魂怪……银白色的牡鹿……

    距离我追出来已经过去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彼得——”

    “嘘,玛丽,”哈利的手掌坚定地把我按住了,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没事的,不用追了。”

    下一秒,我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我们在一个湖边。只有我和哈利两个人,被笼罩在无边的黑暗里。在这里,唯一亮着光的是他的魔杖尖。

    我迷茫地重复道:“不用追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利突然抱住了我。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带来一阵痒意。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闷闷地说:“玛丽,之前,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小天狼星告诉我他想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家。我很高兴,玛丽。……小天狼星是我的教父。”

    我点点头。

    然后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领口。他哽咽着:“我想我只能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了。”

    我迟钝地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在微弱的亮光下,我看见他碧绿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轻轻地问。

    哈利语无伦次地回答:“你刚追出去,小天狼星就被福吉发现了。赫敏和卢平教授受了伤……海格败诉了,他们刚判完巴克比克的死刑……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彼得毫无影踪,你躺在湖边……很多摄魂怪……”

    “但是你成功了。”我喃喃道。

    “什么?”

    “你成功了,哈利,你刚刚从真的摄魂怪手底下救了我。”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能做到。”

    “很了不起。”

    又是沉默。我混沌的意识开始全部回笼,感官也恢复了大半。我开始感受到心跳、呼吸、体温……我努力思考着朋友们、教授们的关心,把那些冰冷和绝望的感受都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我摸了摸手腕,又低头确认了一下。

    然后我冷静地问:“巴克比克的死刑开始执行了吗?”

    “还没有。他们说要等到七点。”

    我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来吧哈利,我们去见巴克比克,并且为小天狼星沉冤昭雪。”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他犹疑着说:“玛丽,彼得已经逃走了,我们没有证据……”

    “不。彼得没有逃走。”

    我举起了手腕,给他看那颗“捕兽夹”。桃木质的珠子上原本是空白的地方,现在印着一个小小的老鼠图案。我克制住自己兴奋的语气,平静地说:“我抓到他了。”

    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惊讶到了极点,混合着后知后觉的喜悦。

    部长先生康奈利·福吉的表情也精彩极了。

    ——事实上,当我们两个灰头土脸地闯入巴克比克的行刑现场时,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一脸诧异,包括邓布利多校长和海格。卢修斯·马尔福非常轻蔑地告诉我们“不要碍事”。

    于是彼得被当场从“捕兽夹”中放了出来。

    海格非常震惊,一直在喊“梅林”;刽子手的镰刀“咚”地砸到了地上;福吉瞠目结舌,第一反应竟然是支支吾吾地掏出手帕擦汗;马尔福先生的表情尤其精彩。邓布利多最为镇定,他面色严肃地抽出魔杖对彼得施了一个强力束缚咒,然后慈祥地对我说:“孩子,你做得很好。现在,交给成年人来处理吧。”

    总之,一切的罪魁祸首再也没有机会逃跑了。

    这就是我失去意识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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