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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真相

    “赵屠户的媳妇儿赵李氏。”摊贩小声道:“听说他跟赵李氏是青梅竹马,后来李家看中赵屠户有钱,嫌弃书吏老爷只是个穷书生,就把她嫁给了赵屠户。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几年赵屠户就得了痨病,身子垮了,生意也没了,而穷书生却当了本县的书吏。后来赵李氏为了贴补家用就去当了织工,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书吏又勾搭上了。”说着满脸猥琐地呵呵笑起来。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男女之间这点事,传得最快了!听说有人撞见过他和那赵李氏私会。”

    陆十一觉得事情问得差不多了,又与那摊贩闲聊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过了晌午,方沅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文,有人敲门。

    “进来!”

    “明府。”是那书吏。

    方沅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何事?”

    “启禀明府,是洪氏织坊那个案子。属下认为那案子案情明晰,无甚争议,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不如早日审结,属下也好归档。”

    方沅埋头在纸上奋笔疾书,没有反应。

    书吏见状,以为他没听见,就又说了一遍。

    这回方沅有了反应,“无甚争议?”

    “是的。”

    “宏盛钱庄的侯金还未招认,双方口供存在严重偏差,这也叫做 ‘无甚争议’?”

    原来是担心这个,书吏放心道:“明府,属下熟知那个侯金,是宏盛钱庄最出名的跑街。这些跑街平日里最会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本县不知道多少商贾的产业都被他们花言巧语骗去了。依属下之见,不如再次升堂,他若还是不肯招认,就大刑伺候,不信他不招。”

    方沅闻言笑道:“那日在公堂之上已然用过刑,他不是也没招认吗?”

    “明府,那日不过是小施薄惩,他还心存侥幸。今日他若还是不肯招,就把所有刑罚都给他上一遍,看他能撑多久!”书吏说着不觉露出阴狠的表情。

    方沅看他一眼,淡淡道:“这事以后再说吧,本县今日公务繁忙,没有闲暇处理那件案子,你先退下吧。”

    “明府……”

    “退下!”

    “是。”书吏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陆十一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公子!我都查清了!”

    方沅抬手示意他噤声,“门关上。”

    “哦。”陆十一赶忙转身关上门。

    “查到什么了?”

    陆十一将他从摊贩那里问来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方沅,方沅听完后也觉惊诧,看起来普通的书吏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虽然这些也只是市井传闻,但是空穴不来风,这些事情还是要详加查证。

    “那个赵李氏查了吗?”

    “我去过 ‘雁南飞’的后面,那所宅子的确是赵李氏家,您说的那条巷子就是她家的后门。我跟附近的街坊打听过,说的情况与那早点摊贩说的差不多,有人曾在夜间见过书吏去找赵李氏,两人的关系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他们都说只等着那赵屠户一命呜呼,书吏就要娶赵李氏。”

    “好,今日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又过了三日,一大早书吏刚到县衙,曹主簿就过来通知他,方县令要开堂审理洪氏织坊一案,让他赶快去公堂,准备记录。

    书吏这些天一直有点担心,县令一天不开堂,这案子就一天不能结,拖得太久生怕中间出什么变故。听到要开堂审案,他立马上赶着问道:“曹主簿,明府怎么突然要审案?”

    曹主簿打着哈哈:“许是明府前几日把公文处理完了,今日得空儿审案了吧。”

    书吏闻言心下稍安,便不再多想,与曹主簿一起前往公堂。

    曹主簿到公堂后,发现洪侃已经在堂下候着,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便不再看对方。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沅才姗姗来迟。

    升堂之后,他命人将大牢里的侯金和钱庄伙计带上来。

    侯金虽然受了杖刑又被关了好几日,但是毕竟年轻,看着气色还好。他一看见洪侃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就立刻怒火中烧。他忍住怒气,对着方沅跪拜道:“见过明府!”

    “侯金,本县再问你一次,关于洪氏织坊抵押之说,你可要改口供?”

    “启禀明府,小人日前所说句句属实,就算您再问一千遍一万遍,小人也还是那些话!”

    “好!你既有伤在身,本县许你暂且站立一旁听审。”

    “谢明府!”

    书吏和洪侃闻言皆皱起眉头,瞧这情形似乎不太对劲。

    “洪侃,你再将那日宏盛钱庄抢夺织坊的过程说一遍。”

    洪侃于是又将那日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刚才说,官差到了织坊后,你们就被官差带回来了?”

    “是的。”

    “吴县尉,他说的话可属实?”

    一旁的吴县尉站出来,拱手道:“回禀明府,他的情况属实。”

    “好,洪侃,那本县问你,既然你直接被带来县衙,那你的状书是什么时候找人写的?”

    洪侃万万没想到方沅竟会问这个,一时竟无言以对。

    “回话!”方沅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案。

    洪侃被惊堂木吓了一跳,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支支吾吾道:“回明府,这个,这个……”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我家下人去找状师写好诉状,然后送到县衙的。”

    还没等方沅说话,吴县尉就斥道:“胡说!那日你到了县衙,除了医官给你治伤,再没旁人接触过你。”

    “曹主簿,洪侃的诉状是谁交给你的?”

    “回明府,正是洪侃本人。”

    方沅厉声道:“大胆洪侃,还不说实话!”

    洪侃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好,既然你不说实话,那只好让别人说了,传状师!”

    原来方沅意识到诉状有问题,就想找出写诉状的状师。江都县的状师也就那么几位,经曹主簿辨认字迹后,很快就找出了这个状师,状师也承认这份诉状是出自自己之手。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份诉状是他十日前所写,而案发日却是这份诉状写成的后一日!

    有了状师的证词,洪侃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提前找人写好这份诉状,但还是不死心,狡辩道:“小人知道他们第二日要来抢织坊,为了节省时间才提前写好的。”

    “还敢狡辩,即便你能提前知晓钱庄第二日要来,你又如何能预知钱庄会持刀砍伤你?”

    “这,这……”洪侃无言以对。

    接着方沅又传来织坊的几个织工,起先她们还众口一词,说是钱庄的伙计砍伤他们东家。但是方沅一说要动大刑,毕竟都是妇人,有个胆子小的先吐了口,说那些话都是东家事先教给她们的。其他几人见状也就说了实话,将那日东家如何拿刀砍伤自己的情形供述出来。

    案子审到这里,基本可以断定宏盛钱庄抢夺织坊并伤人纯属诬告。但还有一件事没有查清,就是织坊抵押登记文书!

    “书吏。”方沅唤道。

    书吏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如今地步,心里正突突打鼓,突然听到方沅叫自己,吓了一跳,急道:“属下在!”

    “县衙的文书档案都是由你负责吗?”

    “回明府,是属下负责。”

    只见方沅拿起桌案上的文书,展开到有拼接痕迹那里,示意曹主簿拿过去给他看,“这文书为何有拼接痕迹?”

    书吏闻言,脊背上冒出冷汗,他看着那份文书,深吸口气,故作镇定道:“回明府,属下曾不小心将这文书撕破,后来重新粘贴好,所以才变成如今这样。”

    “不小心撕破?”方沅冷笑一声,“给他一张纸,让本县看看,到底是怎么 ‘不小心’,才能撕得如此齐整!”

    曹主簿又递给书吏一张与那文书相同质地的纸张,书吏看着那纸张,却不伸手来接。

    僵持片刻,他挺直腰杆,梗着脖子道:“明府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属下故意将那文书撕坏?”

    “难道不是?”

    文书冷笑道:“属下又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属下有何好处?”

    方沅见他嘴硬,厉声道:“传赵李氏!”

    书吏听到“赵李氏”三个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赵李氏上堂后跪拜在地,面上看不出情绪。

    “赵李氏,你与本县书吏是何关系?”

    赵李氏面色平静道:“回明府,小人跟书吏没有关系。”

    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沅厉声道:“来人,大刑伺候!”

    书吏闻言,焦急道:“明府怎可随便动刑?”

    方沅冷笑道:“这不是你告诉本县的吗?你说那侯金要是还不招认,就大刑伺候,直到他招为止。本县这不是用你说的方法审案吗?”说罢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拍下去,厉声道:“用刑!”

    眼见赵李氏被几个衙役按在地上准备上刑,书吏噗通跪在地上,急声道:“请明府手下留情,属下都招了!”

    方沅抬手示意衙役退下,沉声道:“如实招来!”

    书吏这才承认自己与赵李氏有私情,又将赵李氏让自己删改文书等事和盘托出。

    至此案情终于真相大白,书吏、洪侃、赵李氏都被收押,侯金和钱庄伙计当堂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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