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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

    薛琴任点开微信通讯录,轻轻一按备注为“对我有所企图的易某人”的好友,进入聊天界面,两个大拇指在白色的键盘上举棋不定良久,一行“今晚有空不”才刚发出去,对他有所企图的易某人就发来了消息:“今晚有安排吗?”

    薛琴任:“……”

    妈卖批,你个龟孙就不能早一秒发吗?!

    易弦惊讶地一挑眉——他万万料想不到薛琴任竟会主动约他。于是立刻撤销了“今晚有安排吗?”,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似的回了个“有空”。

    薛琴任:“……”

    死易弦,你他妈当我睁眼瞎啊?!

    事已至此,薛琴任也不好耍赖收回前言,硬着头皮回:“我在锦华餐厅定了位子,今晚六点。”

    易弦:“就我们两个人?”

    “你猜。”

    “我猜就我们两个。”

    薛琴任:“……”

    你他妈究竟哪来的自信?!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薛琴任不是孙悟空,也不是漩涡鸣人,不能拔毫毛变小猢狲,也无法使用影分身之术,遂回道:“是的,就我们两个。”还附上了一个得瑟的表情。

    易弦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今晚六点,锦华餐厅,不见不散。”

    “等等。”

    “?”

    “你想约我去哪儿?”

    易弦愣了一下:“你看到了?”

    “我没你那么睁眼瞎,谢谢。”

    “金泰宫。”

    薛琴任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金泰宫可是燕川市内最大的旋转餐厅,吃一顿足以顶他一年工资——易弦这家伙,难怪平时穿的都是高档货,看来家里有不少子儿嘛!

    薛琴任故作矜持地咳了咳,输入道:“不去锦华餐厅了,去金泰宫。”

    “为什么?”

    薛琴任心道总不能发“我想讹你一笔吧”,于是回:“我开心,不行么?”

    其实易弦偏向于锦华餐厅,因为他想看看薛琴任为自己挑了怎样的一家餐厅,可既然后者明言要去金泰宫,那他自当不会拒绝。况且,他也是千挑万选之下才选了金泰宫的。让对方看看自己对他的心意,如何不是一桩美事?

    “好,今晚六点,金泰宫,不见不散。”他回道。

    放下手机,薛琴任立刻冲去镜子前看了看的自己——扫把帚似的蓬松乱发,由于想念实验室而连续失眠三天之后的黑眼圈,呆板厚重的古董眼镜,长期偏食所导致的面色发黄——哼,死易弦,不愧是睁眼瞎,这么丑的家伙也会看上!

    ……等等!

    薛琴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一看镜中之人,陡然露出了一个万分惊恐的表情——我去,这他妈的不是我自己么?!

    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似的,他赶紧摘掉眼镜洗了把脸。可任凭他如何搓揉脸上的五官,该丑的地方仍是照旧丑,能漂亮的地方也被硬生生搓揉毁了,所以……

    “NO——!!”

    薛琴任抱起双膝,在卫生间的角落里自闭了一会儿,而后他突然相通了什么,右拳一捶左掌,跳起来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半晌,挤眉弄眼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没有很丑嘛。你看,起码不是厚嘴唇大鼻子,脸上也没痘痘,还有双眼皮呢!人家为了有双眼皮,又是割肉又是缝线的,哪像我这个?纯天然,自然美,多风骚秀气!是的,我不丑,我很美。”

    薛琴任无声地注视了自己片刻,蓦地再次抱膝自闭起来——算了吧,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心灵美的男子吧。

    要说起薛琴任为何心血来潮想约易弦,实际上也没什么。他就是看大过年的,别人都有亲朋好友陪伴,自己却孤家寡人形影相吊——别指望那头死猪,他早去向某顾氏傲娇美人摇尾乞怜求爱护了,哪儿会关心自个儿竹马是否有人做伴?没良心的东西!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对他有所企图的易某人能稍微依靠一下了。而这易某人果然不负所望,爽快答应了。他想,如若不能更换皮囊,那就换一件好看点的衣服吧,毕竟金泰宫是高级消费场所,去的人恐怕也都是社会上流,如果自己以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应约,应该会让易弦丢脸吧?

    薛琴任来到衣柜前,本还想期望自己有一条勉强过得去的衣服,但却在打开的那一刹那彻底绝望了。他沉思许久,心道易某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已经努力过了。于是,便大大方方、心安理得地穿着他那沾染了些许实验试剂又发白褪色的棉衣下楼去了。

    易弦已在薛琴任家楼下恭候多时。他平常就是一副冷酷的霸道总裁样,换不换正装都一样好看,修长的身材加上炫酷的名车,根本就是所有玛丽苏女孩心中的理想对象。薛琴任试探性地瞥了他一眼,见其一声不响地盯着自己看,故意不在意似的咳了一下,“干嘛?对我的着装有任何问题么?”

    “没有。”易弦算准他不会“屈身”打扮自己,不过这样就好,他最喜欢自然状态下的他。于是微微一笑,欠身打开车门。薛琴任大马金刀地坐了进去。

    金泰宫果真名不虚传:富丽气派的装修风格之中不失别具一格的温馨,金碧辉煌的灯光打在特制的冰花玻璃上,为精致诱人的异国餐品增添了一丝梦幻般的美味;桌上有微微跳动的烛火烘托气氛,银灰色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有都市的繁华美景供以品味鉴赏,实乃上乘的约会场所。

    上完菜后,薛琴任二话不说,立马开吃,什么牛排沙拉慕斯、西兰花小番茄胡萝卜,不论正食或盘饰,只要吃不死人,只管往嘴里塞,反正吃的不是自己的钱,吃来都是自己的。易弦除了偶尔呷口红酒外,就是目不转睛地端详薛琴任,满桌的佳肴形同虚设。一番风卷残云过后,薛琴任有点喝多了,一边吃着最后一块烤三文鱼,一边打了个酒嗝:“臭小子,你不回家过年吗?”

    “他们也没回家过年。”易弦意指在餐厅里享用美食的其他客人。

    “他们回不回家过年关我屁事,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我不用回家过年。”

    “为什么?”

    “因为我家就在燕川市。”

    薛琴任:“……”

    这货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毛病?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回去陪你爸妈吗?”

    “不用。”

    “为什么?”

    “他们巴不得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薛琴任:“……”

    奇怪的一家子!

    “你没有别的朋友可以约吗?”薛琴任的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红若樱桃,动人极了,只可惜他那叽叽喳喳的吃相太难看,着实挑战人的审美极限。

    “有几个。”

    “那为啥偏偏约我哩?”

    “想约。”

    薛琴任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主动约我,难不成还是我逼你吗?说吧,为什么想约我?”

    易弦顿了一下:“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对你的真实想法。”

    薛琴任灌了口醇厚的红酒,用手指了下正襟危坐的易弦,“嘿嘿”地傻笑起来:“你对我的想法,我当然明白。”

    “真的?”

    “嗯。”薛琴任眼神迷离,脑袋笃定地一抬一低。

    “那我对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把我踢进监狱。”

    易弦:“……”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薛琴任一甩手,漫不经心地说,“你就是记恨我上次在甯安面前说要毒死你,于是刻意把我约来假装给我机会,然后趁我下手时抓个现行。这样,你就能在你鉴定科科长的位置上高枕无忧了。”说罢,他伸手戳了易弦几下,“你啊,啧啧啧,真以为我会上当么?”

    易弦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看吧,被我说中了就没好脸色了。”薛琴任把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又打了一个酒嗝,“实话和你说吧,我没想毒死你,那天只是随便说说开个玩笑,不会真付诸实践的。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破费了。”

    话音落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趔趔趄趄地离开了。走至电梯前时,他刚按下按钮,就被一只大手抓进旁边的逃生通道,堵在了墙角。易弦抓着他的手腕,一面把他按在墙上,一面气狠狠地咬牙道:“我约你出来,不是为了给你机会下毒。当然,你若真想下毒,我也甘之如饴。”

    以前但凡被易弦壁咚,薛琴任总会先做一番无谓的困兽之斗,而后才乖乖束手就擒。可这次他却格外安分,不叫不闹,仅低着头,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薛琴任抬起头,轻轻亲了易弦一下。易弦顿时僵在原地:“你是真的……”

    薛琴任缩着肩膀,垂着目光,羞赧道:“这种事,你就不能自己发现吗?笨蛋!”

    易弦的心情瞬间得到了一种绝妙的升华,纵使是再精妙的言语,也无法确切得形容出来。他紧紧抱着薛琴任,与其忘情地唇舌缠绵了会儿:“楼下有酒店,去吗?”

    薛琴任自知被对方耍了,气恼道:“臭小子,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是的。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

    “……我不喜欢酒店。”

    易弦听出了此话的弦外之音,奋力克制心头的狂喜,“那我们去哪儿?”

    薛琴任依偎着温暖宽大的肩膀,几不可闻地说:“谁家离得近,就去谁家。”

    “好,”易弦亲了亲怀中人的鼻尖,柔声道,“我明白了。”

    次日清晨,薛琴任睁开眼,看着正在熟睡中的易弦,大脑停止运作三秒,继而撞鬼似的大叫了起来。他惊慌失措地一骨碌滚下床,刚想爬起来逃命,却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妈……妈的,我的腰,我的菊花……死易弦,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惨叫,易弦迷迷糊糊地下床抱起薛琴任,把他放到床上,搂在怀里继续睡了。其实易弦搂得并不紧,稍稍使点力便能挣脱,但薛琴任犹豫顷刻,还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他枕着他的胳膊,慢慢闭上了眼。易弦嘴角微微一勾,把心上人往怀里拢了拢,安心地任由意识沉到心灵深处。

    二人再次醒来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九点了。薛琴任洗漱完,循着早餐的香气,在易屋主一个“请”的手势下,入座享用了。

    易弦的手艺不比哪家大厨差,不仅色香味俱全,还很符合薛琴任的喜好。薛琴任一边安静地吃着,一边在心里琢磨起如何解释昨晚那场“意外”来。

    平心而论,薛琴任对易弦并非全无感觉,说是喜欢未尝不可。尽管昨晚是借着酒劲才敢出柜,但他实则早已有所觉悟,否则他不会次次上易弦的车、没日没夜地攻略那个“冰雪女王”。他仅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第一次心脏鼓动得不能自已,从而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罢了。他回想起昨夜的各种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以及跨年的鞭炮声,头顶上登时冒出了一团名为“羞涩”的无形之烟,分分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易弦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的同时掏出一个红色的戒指盒,郑重其事地说:“请和我在一起。”

    不明缘由的,薛琴任蓦地迸发出一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强烈预感。

    “难道,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我本想等你答应后再带你去酒店的,”易弦同志诚实得理直气壮,“但你的表现实在太出人意料,所以……”

    薛琴任:“……”

    我昨天究竟干了什么?!

    易弦看他好半天没反应,便小心翼翼地拿出戒指,捧起他的左手,还没来得及给他戴上,就见他猛地把手收了回去。

    薛琴任瞄了下易弦那冷淡清澈的眼眸,垂首嗫嚅道:“你老实回答我,你这是求婚的意思么?”

    “嗯。”

    “你爸妈同意?”

    “他们知道我喜欢你。”

    薛琴任的脸立时红了:“但我们不能领证吧?”

    “嗯,在国内是不可能的。你介意?”

    “有结婚证的话,你以后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也有东西牵制你。”薛琴任此时的思绪一团糟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况且我们都没交往过,就睡了一觉,求婚什么的……”

    易弦沉默须臾,低下头,略显失落地说:“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行!”薛琴任冷不防抢来了对方手上的戒指,将其紧攥于手中,“你不是要把这东西给我吗?收回去作甚?”

    易弦不解:“你不是不同意吗?”

    “谁说不同意了!”薛琴任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无所谓结不结婚,我只想确定你是否值得我把我自己交出去!”

    易弦的眼中亮起了一丝丝的期待:“我该如何证明我自己?”

    “当、当然是先从情侣做起了,笨蛋!”薛琴任害羞得语无伦次,“先、先交往一段时间,算是试用期,如果不好的话,我可是会退货的!”

    “嗯。”易弦眉头一展,浅浅地笑了起来。

    “那这个戒指呢?”

    “给你。”

    薛琴任窃喜地抿了抿唇,强装沉着道:“名头呢?没有合适的名头,我是不会收的。”

    易弦认真思考了顷刻,问:“正式交往的礼物?”

    “……行吧。”薛琴任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把戒指还给对方,“回去重来一遍。”

    易弦点点头,回到位子上坐了一秒,随后来到薛琴任身旁,举起戒指,单膝跪下:“请和我在一起。”

    薛琴任:“……”

    这和方才有任何区别吗?

    虽然心里嫌弃,但他还是很老实地把手伸了出来。易弦将戒指穿过他的无名指,给他戴上后,轻轻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话说在前头,”薛琴任看着手上的小银环,羞红着脸,俨乎其然地说,“我可是很没安全感的一个人哦,保不准你哪天就烦了。”

    “不会的。”易弦起身弯下腰,右手撑着座椅靠背,左手抬起薛琴任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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