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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七

    由于电话那头迟迟没反应,风逸才问:“华儿,你在听吗?”

    顾华瞄了眼朝他示意回话的甯安,扫了下开着免提的手机,犹豫片刻,说:“在听。”

    “既然在听,咋半天都不吱一声?”风逸才略显责怪,“还有啊华儿,不是我说你,我打给你了那么多次,你怎么才接电话?”

    “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哎呀,这都第几次了?你这毛病要再不改,我怕得在你身上装个定位系统才安心。”

    “……”

    “对了顾华,你之前不是发微信说晚上来找我么?都七点半了,你咋一点动静也没有?”

    自作死的家伙总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货是典型。顾华冷笑一声,说:“没一点动静?也对,我的这点动静,哪儿敢和您相提并论啊。”

    浓浓的鄙夷与怨恨之气顺着听筒直达风逸才耳中。风逸才不解,道:“顾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不是很聪明么?这么浅显的讽刺都听不出来?”

    再聪明的脑袋,若长到长颈鹿的脖子上,谁能摸得着?“我做错什么了,你干嘛突然讽刺我?”

    顾华一听到他那无辜的口吻就来气:“连一条内裤都要满房间找,你说这动静是不是有八级地震的级别?”

    “……内裤?”风逸才懵了,“什么内裤?”

    “帮她找的时候那么欢腾,怎么现在记性反倒不好了?”

    “不是顾华,你把话讲明白好不好?我真听不懂你啥意思啊!”

    终于,顾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气得直接将酒罐砸到桌上:“你个死狗腿子臭疯子,充什么愣!我都亲眼看见那个女人了,你还要和我装傻?”

    “女人?哪个女人?”

    “黄……什么娇!就是在你家裹着浴巾的那个!别和我说她只是碰巧到你家洗了个澡!”

    当即,风逸才和甯安都如雷击般愣住了。寂静的五秒后,前者压低声音道:“顾华,你旁边没别人吧?”

    “呵,现在关心我身边有没有别人了?”顾华愤愤,“风逸才,老子警告你,别把老子和你这种渣货混为一谈!你不要脸,我可要脸!”

    风逸才松了口气,语气也平缓了不少:“你喝酒了。”

    “没有!”

    “你有。”

    “没有!”

    “我听得出来,你不仅喝了,还喝了不少。”

    “你……你丫的死二哈少给老子鬼叫!”顾华说不过他,只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老子喝不喝酒管你屁事?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喝的!”

    此话一出,风逸才喜不自禁,即刻恢复成了平常的贱调儿:“华儿,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自己承认了呢?欲盖弥彰,欲擒故纵。坦诚点不就好了,何必那么腼腆呢。不过,我就吃你这一套。”

    “你……”顾华顿时脸面滚烫,千万句骂人话同时涌上喉咙,结果却愣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风逸才洋洋得意,差点手舞足蹈起来,他一边想象着顾华此时的委屈可怜样,一边又道:“顾华,气憋着对身体不好,让我来帮你发泄出来吧。若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我,你觉得是什么?”

    “除了狗还能是什么!”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咱俩果真天生一对、心有灵犀啊!”他不给顾华插话的机会,继续道,“说起狗,它的第一大优点是什么?”

    破天荒的,顾华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答:“……忠诚?”

    “没错!”风逸才不自觉提高了语调:“作为一只专业的二哈,忠诚素质是第一。我永远是华儿你的专属舔狗,生也是,死也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全部都是,其余人有多远滚多远,休想来打扰咱们!”

    “你……你甭想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顾华的脸红成了少女粉,“你那些花言巧语,我早听厌了!”

    “唉”风逸才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家媳妇从来只是嘴硬,实际上好哄的一匹,“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掏心窝子的话,哪儿是什么花言巧语啊?如果你不喜欢这种表达方式的话,那就……”忽然,他如换了个人似的一本正经道,“顾华,我爱你。”

    这句表白毫无预兆,猝不及防,打得顾华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他那冒着烟的大脑陷入了比创世纪初更加混沌的境界,竟还以为对方的那句简短却有力的真情告白只是自己的妄想和幻听。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入视线范围之中,以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顾华抬起头,只见一脸严肃的甯安对他唇语道:“问问那个女人。”

    这句话,尽管无声,却如盘古开天辟地所用之斧般迎面斩下,刹那间为顾华驱散了所有混乱。对,对,那个女人!自己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深吸一口气以镇定心神,问:“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打马虎眼,给我解释清楚!”

    “嗨,她啊。”风逸才并不认为此事值得一提,“我只是偶尔发现她受了伤,让她休养了几天而已,并没和她发生任何有关男女方面的关系。”

    顾华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如果是真的,那你干嘛给她找内裤?”

    “她就那一身衣服,不换,难道还让她裸体来勾引我?我是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你舍得吗?”

    这丫的说话永远那么嘴欠。顾华忍住回骂他一句的冲动,问:“那床呢?她说你的床硌得她背疼……”

    “病人不躺床上休养还躺哪儿?”

    “哼,”顾华的醋劲飘上来了,“既然是伤员,怎么不多铺几层褥子给人家?害人家向我抱怨床板硬。”

    闻言,风逸才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虽“唉”在嘴上,却美于心间:媳妇这醋坛子可真是太香了!“好吧。你要是不喜欢,那床被子我就不要了,还有那张床,也一起拆了。”

    “你的床,哪有我管的余地?”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附带的东西咋还不归你管?”风逸才据理力争,“顾华,我保证,上述话要是有半点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我可没逼你发毒誓,”顾华已经完全相信他了,只是嘴上仍唱着反调,“再说,这些东西又不灵验……”

    “不灵验的话,那要不咱去医院开个童子证明给你看?”

    “去你的!”顾华破功,忍不住笑道,“哪家医院有开这种证明?”

    “开不了才好,这样就只有你给我验身了。”

    “谁……谁他妈要给你验身!”当着好友的面被这样挑逗,顾华难为情的舌头都打结了:“骚狗腿子发情了自己解决去,别拖我下水!”

    “哈哈。”风逸才最喜欢被顾华骂了,“骚狗腿子”“臭疯子”“死二哈”他都喜欢,所以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有M的潜质,“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咱们晚上的约定还有效吗?”

    “约定……”顾华犹豫了下,为难道:“我已经喝饱了……”

    “我不管,你约起的晚餐,饱了也要来吃。”赖皮鬼风逸才迅速上线,“你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蒙受冤屈,满大街的跑,又磨破嘴皮子的?我现在又渴又饿又累,要再不补充能量,怕是活不过今晚哩!”

    “那……”半分无奈半分自愿之下,顾华答应道,“那好吧。”

    “噢——耶!”风逸才欢呼雀跃,仿佛完成了一项跨越半世纪的伟大工程,“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直接在青木餐厅汇合吧。”

    挂了电话,顾华朝甯安一苦笑,拿上手机和外套,走了。甯安看着他离去时挂在眉梢的喜色,神情凝重。

    圆滑世故之人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往往给人很不真诚的感觉;加上那对细长的狐狸眼时常散发着企图窥视他人内心秘密的异样目光,初次见面时,甯安对风逸才其实没有一丝好感。不过,后者有一点与那些人人喊打之徒不同——他会适当流露真情。尽管对象仅限于顾华,但也正因为仅限于顾华,甯安才没有阻止他俩来往。然而今晚,甯安终于发现,原来风逸才对顾华的脾气,早已摸得不能再透。若放以前,他会为有了一个包容了解顾华的人而欣慰;可如今,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甯哥哥,”听到关门声的尹娜出来道,“顾华哥哥走了?”

    “嗯,走了。”

    “他和风哥哥吵架了?刚才好像吵得挺凶的样子。”

    “嗯。不过他们已经和好了。”

    “那就好。”

    甯安走到尹娜面前,接来家校联系簿和笔,问:“作业都做完了?”

    “做完了。”

    尹娜写作业向来自觉,故而甯安不会照着家校联系簿一个一个检查。签完字后,他说:“我有事得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嗯。”

    甯安摸摸尹娜的脑袋,换上鞋,于旋转的气流中间慢慢浮起,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尹娜略略奇怪,因为除非特殊情况,甯安从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使用能力。此刻,若有谁仰望天空,一定会发现夜空中有一个黑影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直冲蓟州街而去。

    晨星追上脸色难看的卢那,说:“卢那,你也别生气了,或许史佩均真是无辜的呢?”

    “我没生气,”卢那低着头,“他说的很对。”

    “……很对?什么很对?”

    “我只顾着朝他乱吼乱叫,而没有去找促使杜泽杀人割脸的原因。”

    晨星还以为什么事,不以为意道:“关于这点,设施自会想办法查明。咱们只用做好分内事就好了。”

    “可这案子由我负责,既由我负责,也自然得在我手中结束。”

    “你……难不成还想和设施的研究员一起研究?”

    “怎么可能。”纵使再如何荒诞,神经病也不等同于蠢蛋,“那是他们的专长,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我只是忽然发现,这次的案子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除了郑淼的妻子外,本案的线索有两条:分别在前两个现场发现的DNA和半枚血指纹。杜泽曾吃过牢饭,按理说警方的基因库中也该有他的记录才对。可我们拿到的资料只说现场发现的DNA不明身份,没有相关的检验报告,更没有与杜泽的DNA进行比较。没有比较,说是出于失误不太可能,所以便是另一种可能性——他们没法对比,或者说不能对比。”

    “你的意思是,”晨星的表情渐渐变得恐怖起来,“部门早知道杜泽是凶手了?”

    “大概吧。”

    “怎、怎么可能……”她实在害怕这个可怕的推测正是现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部门不会这么干的。”

    “是啊,他们不会这么干,所以或许早有一批人在暗中搜捕杜泽了。”

    晨星听出了对方话外音,赶忙道:“不……不会的。部门素来重视效率,不可能做出这种浪费资源的麻烦事。”

    “谁知道呢。”卢那耸了耸肩,“走吧。”

    “去哪儿?”

    “去杜泽家看看。”

    “为什么?”

    “找狗。”

    状元镇本没有集中的住宅区,可随着搬迁来的工厂越来越多、工厂工人的住宿需求日益增大,工厂主便和当地政府联合起来,一起修建了工人宿舍。这工人宿舍,便是这乾元住宅区的前身。现今的乾元住宅区,规模已远远超过宿舍的范畴,各种店铺林林总总,交通也十分方便。听说政府最近正在着手老工业区的振兴工作,状元镇这块地方虽说现在是脏乱了些,但经整顿之后,想必定会改善不少。

    杜泽的家位于乾元住宅区最里面,糟乱不堪,脏衣服、外卖盒,还有揉成一团团的纸巾遍地都是,保险箱内的赃物已被警方收走等待认领。卢那扫视了一圈,视线聚集在了横七竖八于桌面的几个药瓶与几卷绷带上。询问完邻居的晨星回来道:“卢那,住户们都说这带没人养宠物,流浪狗倒是很多。”

    卢那拿起药瓶端详了下,“杜泽有和他们提起被狗咬了的事吗?”

    “好像没有,他们都不知道。有一位住户倒是看到杜泽从附近一家诊所出来的场景,我把那家诊所的所在地问来了。”

    他放下药瓶,“那就走吧。”

    杜泽就医的诊所夹在一家干洗店和包子店中间,不过四十平方米,铁拉门锈迹斑斑,内墙灰不溜秋,所谓的医生也仅混迹过几个药店,连正规的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了解了两人的来意后,那位油腻腻的中年大叔道:“那小子是五天前来的,来的时候两手捂着脖子,流了很多血。他说他被一条狗咬了,叫我帮他。我说你这伤太重,我治不好,最好去大医院瞧瞧。他说去医院一定会被逼着打狂犬疫苗,他怕针头,又没钱,死活不肯去。我看他疼得脸都发白了,只好先给他止血,然后再给他开了些消炎药。”

    晨星:“他有说他是在哪儿被咬的吗?”

    “说是世纪联华旁边。”

    “知道是什么样的狗吗?”

    “不知道。他只说那条狗连根毛都没有,样子非常可怕;接着又抱怨了好几句,说什么‘都怪那丑逼’‘果然不该招惹丑八怪,只会倒霉运’之类的。”

    卢那:“他说的丑逼是谁?”

    “好像脸上有胎记,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我猜八成是那小子又偷了谁的东西,被追的时候不小心惹到了某条狗。”见两位专员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他试探性地问:“警官,你们问的这条狗,和那小子被抓有什么关系?”

    在调查的时候,总不乏这种盘问公职人员的奇葩。晨星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问:“你这家诊所开了多长时间了?”

    “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生意还好吗?”

    大叔的智商和他可怜的发量呈正比,竟老实答道:“还行。”

    “那看来这镇子上的人身体可真是好。”

    不给他时间理解,卢那接上:“你该庆幸杜泽遇到的问题非同一般,否则他就等于死在你手上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般,两人径直离开了。留下的大叔回想着卢那的冰冷怪笑,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部门部长办公室前,甯安伸出手,敲了敲门。

    万佳晟似乎有处理不完的事务,日理万机,桌上的文件却丝毫不减少。他头也不抬,一边快速浏览文件,一边问进来的甯安道:“什么事?”

    “我可以留在部门,”甯安毫不客气,一字一顿地说,“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万佳晟顿了一下,抬起头,目光锋利,“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娜娜的事,我很感谢你,但也仅是感谢。”甯安一向尊重上级,即便真有不满之处,也不会与其争锋相对,而是始终保持着下级应有的谦虚。但谦虚,并不等同于受人控制、任人宰割。“这三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作为回报,我答应帮你监视风逸才。”

    “为什么?”

    这三个字说得极重,严厉得犹如逼问。甯安也不闪躲,淡淡道:“为了顾华。”

    万佳晟鼻子一哼气,口吻带着一丝意料之中,“那小子终于暴露出本性了?”

    甯安什么都没说,仅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万佳晟也不想浪费时间,“什么条件?”

    “第一,给我尹娜的终身监护权。”

    “可以。”

    “第二,保留我在附二医的职务。”

    “可以。”

    “第三,”甯安深吸了口气,“告诉我你要我监视风逸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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