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

    三天后,海神殿,海神书房。

    莫叶依旧待在海神的书房中翻阅卷宗,许是太过劳累,他一时间只觉得头疼不已,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忽得伸到他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上,温和的水元素之力顺着那根手指没入他的眉心,竟大大减轻了他的痛楚。

    莫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旋即撞上了一对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的海蓝色眸子——海神,南宫清琁。

    神境原三千年前的那场神魔之战后,拜那位魔神陛下所赐,阳之神祇传承者曾经历过一次完全的更替,现今五位新任的阳之神祇传承者中,对于其他几位,传闻只有寥寥数语,而且基本上都比较客观,比如修为最高的影神传承者诸葛漠晨,人们称赞其当世无人能及的修炼天赋,比如修为最弱的生命之神传承者,人们会说是因为她年龄尚浅,但到了天氵肃的海神传承者这里,传闻则带上了主观的揣测和恶意。海神神位传承以及生命之神神位传承与其他几个阳之神祇神位的传承有些许不同,想要获得这两个神位的传承,还需得到被两族奉为至宝的“海洋之心”与“生命之源”的认可,但获得其认可的条件迄今为止无人知晓,而在这两者之中,“海洋之心”的认可尤为困难,以至于自神境原初启近万年以来,本从未有人能成功得到海神神位的传承,直到南宫清琁的突然出现,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顶走了近万年来始终空悬的海神神位。

    现今五位阳之神祇传承者之中,他接受传承的时间最晚,得到传承的时间最短,前后才不过区区两百年。两百年前,刚刚接受完传承的他便匆匆离去,不知所踪,以至于天氵肃人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们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海神,已然是数月之后。

    海神的突然出现令整个神境原为之震惊,但这位海神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厉害,恰恰相反,他迄今为止从未展现过自己的实力,而那些能接触到这位海神的人又发现,这位海神传承者虽然是仙皇五段,却似乎连最简单的攻击技都不会使用。他本人曾声称自己不擅长战斗,但这已经不能用“不擅长战斗”来形容了,这简直是弱得可怜。

    随后不久,对于海神那同同辈人相比极高的修为便有了一个似乎很合理的解释——他传承海神神位时本不过是灵皇境,是海洋之心将他的修为硬生生提到了仙皇境。

    传闻说这位海神的相貌极为出众,但在这样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不济,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废物花瓶而已,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得到海洋之心的认可的?难不成只是靠脸?人们心中疑惑,但没过多久,他们便不得不闭上了嘴,因为这位似乎除了长相以外一无是处的花瓶海神身边,有位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仙尊境强者愿意给他当侍卫。

    “……殿下。”莫叶连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南宫清琁伸手扶住。

    “不必多礼,辛苦你了,阿叶。”他的声音极为的温和好听,说完这句话后,他好看的眉眼忽得轻轻一弯,“看起来,我的客人还在,阿叶居然没能将她们赶走。嗯……让我猜猜,你大概不是忽然想通了…所以,可是赶人没成功?”

    “……”莫叶闻言顿觉底气不足,好半晌才闷声道,“影神给了秋兮公主一颗珠子,是那位的圣愈之力凝聚幻化的,那位的东西,属下只能交给您处理。”他顿了一下,又道:“殿下,您当真要答应影神殿下的请求么?”

    “我既然回来了,又岂有不应的道理,”南宫清琁略显随意地说道,“无所谓了,救个人而己。”

    “……可是…”莫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南宫清琁只是抬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无奈地道:“好了,我知道分寸。走吧,去看看。让客人等了三天,是主人的失职。”

    “……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休息室内,卧在沙发上的白泽忽得抬起脑袋,诧异地看向门的方向。秋兮语见状,忙问:“怎么了?”

    “海神…可能是回来了……”白泽迟疑着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秋兮语好奇地问道。

    “就在刚才,我们附近的这一片区域内,分散在空气中的水元素之力忽得剧烈波动起来,在它们身上,我竟隐隐感受到了雀跃的情绪,似乎是在欢迎谁的到来,思来想去,只可能是海神,可……”这怎么可能会是那位海神所能引起的异状?

    还没等秋兮语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忽得响起,回答了白泽尚未说出口的问话:“水元素是当今世上最为温润亲和的元素之力,我家殿下又是有始以来第一位海神,它们对他施以最高的礼仪与欢迎,似乎并无不妥。”

    这声音清冷得一如几天之前,不客气的态度也如几天之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秋兮语略有些无语地抬起头,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仙尊境的大佬——这是上次见面之后,白泽得出的结论。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莫叶身旁那个修长的身影时,却是在瞬间屏住了呼吸——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形容那个人啊?月白色的宽袖长袍加身,天蓝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那张脸,美得不可方物,简直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他手中的折扇并未展开,一手执着扇尾,一手握着扇子的前端,加上这身本不会有人会穿的宽袖长袍以及男子本不会留的长发,让他整个都透着一股温文尔雅、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简直如谪仙般完美无瑕——神境原人不会穿这样的衣服,男子也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并非是因为考虑到这样的装束影响战斗,而是整个神境原根本没人想过衣服可以是这个样子,但这样的装束出现在南宫清琁身上竟如此自然,仿佛他本就该是这个样子,无人能感觉到他的装束同旁人相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此刻的秋兮语同样没有这种想法,而同样的,她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装束,她不久前见过的,在那几位夜之神祇身上。

    秋兮语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之中,唯有那位修罗神的容貌能与南宫清琁相提并论,然而那位修罗神的美,是一种冷漠的、藐视众生的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美得不近人情,再加上那可怕的攻击性,让秋兮语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吓得忘了惊艳,以至于对于那位修罗神,秋兮语记得最清楚的不是他那绝世的容颜,而是他对她发动攻击之时,那双冷漠到极致的血红色的眼眸。南宫清琁的美,和修罗忘煜不同,他的美,温和而无害。

    他!好!好!看!秋兮语瞬间把莫叶的事丢到脑后,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许是秋兮语的目光太过炽热了些,原本看向莫叶的南宫清琁略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向秋兮语,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有趣,想了想,他冲着秋兮语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简直连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秋兮语:“……”她死了。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脸快要烧着了。随后,一道冰冷的视线忽得落到了秋兮语身上,秋兮语下意识地看过去,旋即对上了莫叶那隐隐泛着杀气的眸子,那神情,似乎明晃晃地在说:敢觊觎他家殿下的人都得死!

    秋兮语:“……”只一瞬间,她一个激灵猛得清醒过来,方才的悸动也被吓退了半截。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秋兮语只觉得心里有个小人在抓狂,心道:你清醒一点,这个人不适合一见钟情,他有个仙尊境的大佬给他当侍卫!就算、就算他长得比你哥还好看,但那可是个仙尊境的大佬,肖想他家殿下,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然而清醒了没几秒,她心里的小人再次不争气地呐喊:可是他真的好好看!!!

    注意到了莫叶和秋兮语眼神上的交流,南宫清琁似乎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上前几步停在秋兮语面前,柔声道:“你好,我名清琁,南宫清琁,天氵肃的海神。”

    “您…您好…我…”南宫清琁的突然靠近让秋兮语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好在看出了她的窘迫,南宫清琁并未为难她,继续说道:“大致的情况我已知晓,炎少族长便暂且交给我吧。死神和月神的性质不一样,若是被月神所伤,公主或许不需要跑这么远,只可惜,代替她的是死神……”

    秋兮语和白泽:“……”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南宫清琁的这最后一句话在她们听来,似乎是想说如果炎琰是被月神所伤,那就不用救了,等死便是。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从未说过自己此行的目的,海神……如何知晓。

    莫叶:“……”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所…所以,您能救么?”秋兮语连忙将火风凰交给南宫清琁……身旁的莫叶——这位大佬不知是不想让炎琰碰到他家殿下半分还是不想让秋兮语离他家殿下太近,亦或者两者皆有,总之,他竟屈尊亲自上前先南宫清琁一步接过了由炎琰化成的鸟。

    “……有些麻烦,我需要一些时间,”南宫清琁顿了一下,也不在意,带着那温润得体的淡淡微笑回答了秋兮语的问题,随后反问,“那颗珠子……”

    “……啊,在这…”秋兮语又窘迫起来,找出那颗珠子后,不知所措地托举到南宫清琁近处,不敢去看南宫清琁,“多…多久都可以…我、我可以等的!”

    这一番举动又一次让南宫清琁失笑,他伸手从秋兮语手中取走那颗珠子后,再次柔声道,“那便再好不过了,女皇陛下大概已经知晓了公主的行踪,阿叶,记得替秋兮公主取个通行令来。公主若是无聊,可以在天氵肃随意逛逛,带着女皇陛下给的通行令,天氵肃无人会阻拦你。”这后半句话是对着秋兮语说的。想了想,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想要什么去找阿叶,他会付钱的。”

    “……”啊哈…您没看见您侍卫的眼神已经快把我扎成刺猬了么……秋兮语汗颜,没敢说话。

    “那么,先告辞了,下次见。”南宫清琁无视了莫叶投来的略显幽怨的目光,向着秋兮语微微点头以示礼数之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走时还不忘冲莫叶晃晃手中的扇子,“走了,阿叶。”

    “……等一下。”白泽忽然出声,叫住了南宫清琁。

    “……嗯?这位阁下,还有什么事么?”南宫清琁偏头回望,问道。

    “你……真的能治好他么?”白泽望着南宫清琁,沉声问道。它对南宫清琁的称呼当即让莫叶眉头一蹙,刚想说什么,南宫清琁却忽得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而后优雅地一笑,回答了白泽的问题,那语气出乎意料得随性了几分:

    “谁知道呢?”白泽猝不及防地听他这样说道,“你……不妨多祈祷一下。”

    “……?”什么意思?白泽死死地盯着南宫清琁,后半句话,它险些没听清楚,然而南宫清琁却并无半分想再同他们说话的意思,转身离去。他的态度虽然比莫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可再随和,也依旧能让人看出他那“公事公办、说完正事后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多说”的作派,比莫叶更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给旁人留半分挽留的余地。

    “……”就,就这么走了……望着那个背影,秋兮语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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