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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一)

    “清琁君,就打算这么看着?”

    茶楼顶层,漠晨看着立在护栏边,远远望着战场中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宫清琁,面无表情地问道。莫叶守在了门外,确保无人会上到这个房间来。

    “……怎么,漠晨君不想让那个人死?”南宫清琁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幽幽地反问道。

    “这话,听着不像在以纯阳的身份思考问题。”漠晨平静地开口,同样答非所问。

    “……”南宫清琁微微偏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清琁君明知,我同你所在意的,是同一件事。”漠晨继续平静地说道。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良久,南宫清琁轻轻叹了口气,“旁的事倒也罢了,可一旦涉及到‘那位’,神尉(yù)的反应一直都很大,这件事,两百年前已经得到过证实了。刺激到她的不是这个人,而是‘那位’送她的玉佩,所以,如果能将那玉佩复原,或许,可以商量一下……”

    “……你在等他。”漠晨忽然道。

    “……”

    “可他现在应当还……”漠晨拧了一下眉,“你当真确定他能来?”

    “……赌一下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南宫清琁的神色略显悠远,“涉及到神尉(yù)……他也一直都不太冷静。当然,若他又一次没能赶上,我……”后面的话是什么,南宫清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便骤然一暗。

    一柄暗金色的长剑凭空出现,斜插进了落羽与老者之间的地面,暗红色的血气夹杂着一股恐怖的神力波动,卷起一阵狂风,挡住了落羽上一道攻击的同时也将那老者震飞出去数米,狠狠撞在一栋建筑上,让他猛得吐出一鲜血。

    修罗忘煜的身形随之从半空中突然出现。

    天启之力的气息……这也是个夜?!不,怎么会这么强?!他可是仙尊境!这真的是受了昼夜压制之后使出的一击吗?而且,为什么这么年轻?!夜属到底几时有了这种存在,难道…难道……

    对于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的这个问题,老者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只不过他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但是此刻,似乎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夜之神祇。哪一位神祇似乎并不重要,因为这四个字就已经足矣。

    这一刻,老者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彻底僵在了原地,那四个字几乎将他的所有理智都侵蚀,以至于他完全没办法再去注意半空中发生的事。

    煜的双眸,此刻并非血红色,而是浅蓝色,一种比冰蓝还要再浅上些许的蓝色,仿佛自带着一种空明、忧郁的气质。

    他看着落羽,一个轻轻的“月”字堪堪出口,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落羽便仿佛完全没有看清眼前之人是谁似的抬起手,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是一剑,这一剑,瞬间贯穿了煜的胸口,剑伤离煜的心脏只有不到半寸。下方,在煜的身形出现的瞬间,银发少年明显松了口气,然而落羽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又让他立刻就是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向前迈了一步,但一团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窜上了银发少年的脑袋,伸出爪子毫不留情地扯了一下少年那虽然变成了人但依旧留在发顶的两只毛茸茸的狼耳。少年立刻轻轻“嘶”了一声,不得不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是煜的那只小狐狸。

    “别过去!”小狐狸略有些炸毛地说道。

    “……娜娜…?我……”

    “别叫我,大笨狗!”小狐狸继续炸毛。

    “……”我是狼……少年摸了摸鼻子,但旋即语气急促地说道,“修罗神殿下为什么不躲?他应该可以……我家殿下这一剑明明刺偏了的!”

    “你还好意思说!”小狐狸恨恨地又扯了一下少年的狼耳,“这是我家尊上第二次扯断夜属的锁魂链了,还是这个时辰,他差点就……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吵醒了这位月神殿下?她此番被强行唤醒绝对会遭到自身神力的反噬,短时间内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这一次她苏醒的时间不会太久,更不会花力气让自己去回忆什么,她现在大概满脑子都是快点杀了那个人族的蠢货然后继续沉睡,谁挡她她就杀了谁,我家尊上作为修罗神,身上自带的杀戮气息一出现就绝对会让你家殿下觉得危险,若不被她伤一下,证明自己对她没有威胁,你家殿下怎么可能愿意停下来听我家尊上说话?”

    “可就这么硬接我家殿下一剑,就算是修罗神殿下也……”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影响到半空中的两人。

    落羽这一剑刺得快,收得也快,她提着剑,于半空中做了一个后退半步的动作,而后拧着眉“看”着自己面前的修罗忘煜,那只按在发冠水晶上的手似乎也更加用力了些——杀戮的气息……危险,但是……好熟悉。

    “……是你。”过了好一会儿,落羽才终于开了口,她似乎终于认出了面前这个被她伤了的人是谁,但很快,她面色忽得又冷了下来,“……又是你。这是你第二次拦本座,这一次,又是什么理由?”

    胸口被刺穿的那一刻,煜的眸子险些变成血红色,但那抹血色只短暂地存在了一瞬便立刻褪却,似乎是被他强行阻断了变化。

    他没有回答落羽的话,一只手捂住了胸口的伤,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几分,却不是为了召回他的剑。只见蓝色光晕一闪,原本散落在地的玉佩碎片骤然出现并浮在了他的掌心上方,一个小巧但是足以笼罩所有碎片的时钟图案的法阵于他手心上方显现,其间指针以逆行的方式飞速转动起来,直至某一时刻突然停止,旋即向上升起,在穿过所有碎玉之后消失不见。蓝光一闪,一个完好无损的玉佩出现在了煜的手中。

    他将玉佩往前一送,有些吃力地轻声道:“……月,师尊的东西……我修好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对方送到自己面前的玉佩,落羽微微怔然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想从煜的手中接过玉佩,但就在这时,她发冠上的水晶中那个奇异的印记似乎突然变淡、变得透明了些。

    落羽猛得收回了手,冷声道:“本座没有生气。”

    “……”

    “本座没有多少时间,让开,别让本座说第二次。”

    “……月,现在是白天……”煜轻轻地说道。

    “那又如何,本座杀个人,难道还分时辰?”

    “……我只是想说…你旧伤未愈,身子又弱,这个时辰强行引动太强的月魇神力,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你会,伤到你自己的……”煜微垂着眸子,忽然问道,“你一定要杀了这个人吗?”

    “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动了不该动的人。”落羽冷冷地回答道,“何况她受了刺激不肯醒,杀了这个让她受刺激的人,是本座唯一能想出的,安抚她的办法。”

    “那我……替你杀了他。”沉默了半晌,煜忽然抬眸吐出一句话来,说罢,完全不去看落羽听到他这句话的反应,空着的那只手一抬,斜插在地上的修罗魔剑瞬间回到了他手上,充斥着杀戮气息的血红色神力于剑身凝聚,他的双眸也在顷刻间化为血红色,可当他的剑直直掷向那老者的瞬间,当他的剑离手的瞬间,他的双眸却也又一次变回了浅蓝色,那个状态,不知他是不能维持,还是不想维持。

    不知为何,从剑被掷出的那一刻开始,煜本就显得忧郁的眸子此刻忧郁之色更甚,先前握剑的那只手似乎也在隐隐发着抖。

    这一切说起来长,但其实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煜的这一剑,终究还是没能落在那连反应都做不出的老者身上。紫色的藤蔓瞬息间破土而出,于空中死死缠住了那柄剑,让它停在了离老者的脑袋不到半寸的位置,老者被这一下吓得当即跌坐在了地上,抖得像个筛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煜微微怔了一下,原本不知为何紧绷的身体居然肉眼可见地放松了几分,眸中的忧郁之色也少了几分。他看向落羽,只见她未执剑的手正从半空中收回。

    “……你在威胁本座吗?”落羽略显冷漠的脸上又一次带上了几分烦躁,“还是你在赌本座一定会拦着你这一剑?”

    “……”

    “不敢杀人,就不要碰你的剑。或者……让‘他’来。你和她一样,都是废物……”水晶中的印记又浅了几分,落羽似乎从头疼转变成了头晕的状态,她捂着头,极轻地晃了晃她的脑袋,口中的话却依旧丝毫不留情面,“两百年前本座就告诉过你……杀人,本座还用不着你来代替。”

    “我只是……”觉得你也不想碰你的剑……煜的话尚未说完,落羽的身形忽得晃了一下,煜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她,全然忘了自己身上也有伤。

    下方,小狐狸见状立刻又扯了扯少年的狼耳:“快快快,到你了到你了,快去说句话。”

    “……”少年愣了一下,旋即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冲着半空中的落羽道,“殿下!”

    “……”

    “这个人,碰了您玉佩的那只手已被斩断,修罗神殿下又复原了您的玉佩,所以您其实不必非要取他性命。”银发少年认真地说道,“至于我……殿下,翎月狼族会为属下的事向阳属讨个说法的,所以,还请您莫要因为这种人伤了您自己的身体。”

    “……”落羽显得颇为烦躁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些许,似乎有被说服的迹象。

    “……她不肯醒,不是因为玉佩,而是因为心结……”煜轻声道,“……月,别生气了,好不好……?”

    落羽紧蹙的眉终于松开了些许,但她还是道,“本座,没有生气。”

    “……”

    “那剩下的麻烦,你来解决。”落羽放开了按在水晶上的那只手,抬至身前,浅紫色的灵力汇聚,一株“月之霜华”于她手心上方绽放,“或者,叫醒她……”

    话音刚落,那浅紫色水晶之中的奇异印记终于彻底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落羽也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煜的怀中。与此同时,缠绕住修罗魔剑的紫色藤蔓也随之消散。失去束缚的修罗魔剑化作一团流光飞至修罗忘煜身前,化作了一只浅蓝色的时钟挂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原本嵌在剑柄处的的血红色水晶此刻同样变为了蓝色,嵌在了时钟的正上方。

    煜抱着落羽从半空中落回地面,而他胸口处被他遗忘了的伤口也终于又开始折磨他了,这让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去捂住胸口的伤。

    落羽失去意识之前凝聚出的那株“月之霜华”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她的上方,悬浮在煜的面前,这朵花同先前被用去救炎琰的那朵似乎不太一样,颜色似乎也更深一些。

    “……刚刚强行扯断锁魂链就又强行接了月神殿下一剑,果然还是不行!”望着修罗忘煜,小狐狸焦急地又开始扯少年的耳朵。

    “……无妨…我……”煜的声音明显又虚弱了几分,他似乎想放开胸口的伤,去拿那株“月之霜华”,但他显然暂时做不到。

    “……我来吧。”一声略显无奈的叹息声轻轻响起,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半空中接下了那朵花。

    煜愣了一下,抬眸望去,看清来人之后便又垂了下去,轻声道:“……清琁君。”

    “明知圣愈之力不属于那个状态的她,她只能掌控梦与月魇之力,还敢接她这一剑,”南宫清琁越发无奈地说道,“两百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乱来。”

    “……”

    “夜的神明,为何总让自己负一身伤。”

    “……待月醒了,便可以治好这道伤……她伤的我,她不会有限制……”煜顿了一下,低声道。

    “嗯,是,夜之神祇伤了谁或者伤了自己,都有办法治,没有限制,”南宫清琁有些头疼,“,此事,一会儿再说吧。阿叶,凌孤,扶他和神尉(yù)靠边一点。”

    莫叶和那银发少年同时应声。凌孤泽,银发少年的名字。

    凌孤泽上前从修罗忘煜手中接过陷入沉睡的落羽,向后退去,而待在他发顶的小狐狸选择了继续待在他的发顶。煜在莫叶的搀扶下,也后退了几步,和南宫清琁拉开了距离。

    南宫清琁双手虚托着悬浮的月之霜华,蓝色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注入到了月之霜华之中,霎时间,月之霜华光芒大放,似乎其间的某种力量被激发了出来。随后,他淡淡地开口道——

    “翎月狼族太子凌孤泽于两百多年前失踪,音讯全无,翎月狼族遂委派两位本族的客卿代为寻找。两位客卿不久前终于得到线索,并于今日在中心区域寻得了失踪的太子,不料太子当年因不明缘由重伤之后难以为继,无法化形,竟被人族见识浅薄者视作了寻常灵宠,折辱数百年之久。两位客卿欲搭救,然对方实为凭借多种天材地宝强行堆积出来的伪仙尊境,两位客卿不敌,身负重伤。而得知真相的该人妄图灭口,幸得路过的影神殿下相救。影神一剑斩下了此人的一只手臂,以此为诫。另外……今日的一切异象,皆不曾存在。若有,皆是客卿之一所使用的幻术。”

    话毕,南宫清琁将手向上一托,月之霜华便顺势飘到了空中。天空在这一刻似乎黯淡了下来,月之霜华散发的光宛若夜晚的月光一般普照在大地之上,普照了阳属的各个角落,包括了中心区域,也包括了阳属几个非人种族所在之地。随后,“月光”忽得一收,连带着收回了笼罩了中心区域的紫色雾气,当最后一缕雾气被吸回花中之后,那株月之霜华于空中迸发开来,无数花瓣四散而下,没入了中心区域所有能直接见到此地情景的阳属的眉心,包括那位老者,也包括被紫雾影响了的白泽和秋兮语,但却独独绕过了跟随南宫清琁和莫叶回到下面的诸葛漠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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