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七十一天

    云青缇想了半天。

    她得从北戎使团里抓个笨的出来,云青缇目光来回巡觑,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拓跋彤身上。

    无她,只凭着这人能被殷长誉那个白痴忽悠的芳心暗许,就足以见得这人脑子可能不太好使,云青缇当即拍板,在白玉酒杯与桌案的碰撞声中,成功吸引了拓跋彤的目光。

    拓跋彤未曾想到云青缇会忽然转过头来,和她瞧了个对眼,她发誓自己在云青缇那一瞬的目光中,看到了鄙夷、挑衅与嘲笑。

    她脸色顿时一黑。

    拓跋彤骤然想起方才殷时回咄咄逼人的诘问,更可气的是自己大王兄居然那般软弱的任由殷时回指责。她身为草原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要不是大王兄抓着她,她岂容的这无礼的大胤人如此放肆!

    拓跋彤快要把自己气死之际,余光又见云青缇懒懒散散的撑着下巴,无声的对她说了句话。

    云青缇说:“笨猪。”

    拓跋彤:“……!”

    她气炸了,云青缇深藏功与名,嘻嘻一笑迅速窜出了昭清殿。

    本来拓跋彤就十分想弄死这不分尊卑的云青缇,此时见她居然还敢自己独自出门,哪还能坐得住。

    她当时就冷笑一声,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拓跋钺,自顾自的跟了上去。

    云青缇甫一出殿,上首端坐的殷时回便将目光投了过去。

    他眉头一蹙。

    他知道宋长黎此人对云青缇而言非比寻常,云青缇既知此事,就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却未曾想到她竟然胆子大到把拓跋彤引了出去。

    她想干什么?

    殷时回有些担忧,他垂在袖摆下的手动了动,却不得不逼自己继续坐在这高坐之上。

    他是大胤的帝王,一切没有到真正撕破脸皮的那天,他就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丢下这满殿的使臣不管,向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奔去。

    这是他的责任。

    殷时回有些烦躁,在看拓跋钺时,桃花眸里明显的泛上来一股子不耐。

    他微微侧首,殿后的阴影处,苍郁接触到他的视线,当即明白了什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外。

    ……

    云青缇径自出了昭清殿,她似乎一点也没察觉道身后的尾随者,仍旧不紧不慢的向着暗处迈步,直到来到一片假山林中。

    拓跋彤见云青缇越走越偏,心中不仅狂笑出声。

    这可真是为自己找的一个好的埋骨地。

    她正在暗骂云青缇的蠢笨,却忽然见前方那道身影骤然消失。

    拓跋彤一愣,下意识的上前查看。

    而云青缇此时就躲在假山的暗洞之中,她屏住呼吸,直到拓跋彤火红裙摆一角出现在她视野中。

    云青缇挑了挑唇,忽然窜出,小臂紧紧箍住拓跋彤,锋利的金簪抵上她的脖颈。

    拓跋彤一门心思都在想云青缇去了哪里,一时失察,被云青缇钻了空子,但她自小习武,自然不会被云青缇轻易所制,当即就准备出手反抗。

    耳侧却忽的传来云青缇的声音:“公主可听过红颜枯骨散?”

    拓跋彤被问住了,愣神间就听云青缇用她那轻柔又阴森的语调缓缓开口。

    “这是一种毒药,见血即发,毒入人身,瞬息之内伤口就会宛若万蚁爬过一般不断发痒,你会控制不住的抓挠,你的皮肉会被你一点一点抓下去,整个人从外到里开始烂掉,状若腐尸,三天之内,红颜成枯骨。”

    云青缇轻笑出声,金簪游移到她面颊之上:“公主最好别动,我胆子小,受了惊吓怕是会手抖,到时候万一划破了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那可怎么办呀。”

    拓跋彤未曾听说过这般阴损的毒药,但听云青缇说的信誓旦旦,有些将信将疑。

    她按下心中升起的那丝慌乱,努力保持镇静开口道:“本公主怎么从未听过这种毒药?云才人演得倒是逼真,本公主差点就要信了。”

    “你不信?”云青缇挑眉,她询问道,“那公主试试吧。”

    云青缇手上稍稍用力,尖锐的金簪戳的拓跋彤细嫩的肌肤微微刺痛,拓跋彤理智一崩:“住手,住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恼怒的问。

    云青缇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告诉我黎嫔在哪?”

    拓跋彤顿时冷笑出声,拉长语调道:“哦——原来是为她啊,本公主可以告诉你她的下落,但前提是你要先放了我。”

    “公主殿下,你首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现在是你的命在我手里,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云青缇无所谓道:“况且与我而言,黎嫔的死活并不是很重要,能救我便去救,救不出来我也只能当她死了,如此还少一个人同我争夺陛下的宠爱,岂不妙哉?”

    拓跋彤被云青缇这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既然公主不说,那我也就只能当黎嫔已经被你们加害。”却见云青缇忽然哽咽出声,“虽然我厌恶她与我争宠,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些感情的,我这妹妹平生最怕孤独,不若公主下去陪她吧!”

    她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

    拓跋彤听了云青缇的话头皮一炸。

    什么叫当那个黎嫔被他们加害?这能这么当吗?你们中原人都这么说话办事吗?

    眼见着拓跋彤居然还硬挺着不说话,云青缇双眼一眯。

    她手下一个用力,金簪划破拓跋彤的肌肤。

    拓跋只觉彤肩颈处一阵刺痛。

    这伤口并不深,只是稍微划破了一层皮,但造成的精神伤害巨大,拓跋彤短促的惊叫一声,半晌后,她茫然的摸了摸破皮的地方,并没有觉得有何异常。

    她冷笑了一声:“你果然在骗我!”

    她就说,怎么会有那么邪乎的药!

    拓跋彤心中愤怒骤起,就想转身去收拾云青缇,谁知后方却忽的袭来一阵劲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地鼠一样砸在她后背之上,砸的拓跋彤眼冒金星。

    温粟粟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根小臂粗细的棒槌,粗鲁的一把把晕乎乎的拓跋彤摁在地上,云青缇就势一屁股坐在了拓跋彤背上。

    她天天嘴不空闲,长久积攒下来的肥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拓跋彤只觉得背上压了一座山,重的她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反抗了。

    拓跋彤看见那个拎着棒槌偷袭她的人半蹲下身子,淡声道:“当然在骗你,红颜枯骨散,哪有这种药,这名字一听就是她用脚起的,就你蠢,还和她废话,被她忽悠瘸了都不知道。”

    云青缇苦恼的耸耸肩:“没办法,正经人谁随身带毒啊?不拿假的骗骗她,怎么能等来真的呢?你取的药呢?”

    温粟粟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瓷瓶,捏开拓跋彤的嘴,作势要往里灌:“鸩毒,这个你应当听过。想要活命,就拿消息来换。”

    拓跋彤被捏的脸颊生疼,她不断闪避着。

    短短时间里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方才还以为自己要痛苦死去了,却未曾想到那毒是假的,还未来的及高兴,就又被压在地上灌鸩毒。

    她被这假毒鸩毒的整的十分崩溃:“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北戎公主!你们要杀了我,势必会挑起两国大战!我父王定会为我报仇!”

    闻言,云青缇和温粟粟对视一眼。

    随既云青缇便嗤了一声,揪着拓跋彤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漠然的的看着她:“您看我们怕吗?”

    “打仗就打呗,总归也不用我们上战场,死的也不是我们。”温粟粟立刻接上话茬。

    她容色冷淡,也不理会她的言语,依旧奋力的往她嘴里灌药。

    拓跋彤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她看着这两个一点也不顾及家国的“恶毒”女人,忽然意识到对疯子是如何威逼利诱都没有用的,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对她们有半点影响。

    冰凉的瓷瓶抵上她的唇畔之际,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在死亡的恐惧下彻底崩断,她声音凄惶:“我不知道她被关在了哪里!我只是听哥哥说要对付她,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青缇眉头一挑。

    对这个回答,她们也并不意外。

    从拓跋彤和拓跋钺的相处间不难看出,拓跋钺很是宠爱自己的这个妹妹,宠爱到叫她有些不知世事,方才殷时回诘问之时,若非是拓跋钺桎梏着拓跋彤,怕是她就要当场发飙。

    ——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自己若是真的去和殷时回正面对峙会有什么后果。

    她这般性子,也就注定了拓跋钺不会将一些大事告知于她,省的她一时冲动,将事情泄露出去。

    不过云青缇带她出来,本也就不是单单为了从她什么得到什么消息,故而她也说不上是多失望,只是沉默的和温粟粟对望了一眼。

    “早说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力气。”云青缇站起身来,抬手抽下拓跋彤的腰带,缚住她的手。

    温粟粟扭了扭刚才动作过于激烈,险些扭伤的臂膀,面无表情的把瓷瓶口朝下。

    洋洋洒洒的灰土洒在拓跋彤脸上。

    拓跋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双眼发直:“……你们又骗我!”

    两个诈/骗犯对坑骗老实人数次的事情毫不愧疚。

    云青缇无辜摊手道:“攻心计本就要虚虚实实真假并存,这叫计谋,怎么能用‘骗’字呢?”

    拓跋彤:“……”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奸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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