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七十二天

    云青缇以一己之力,坑害了所有中原人的人风评。

    她不引为耻,反倒是挺高兴。

    也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犬吠之声。

    云青缇循声探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又领了一个宫女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拓跋彤注意到那宫女手中还牵着一只狗,狗身高大威猛,浑身皮毛乌黑发亮,借着灯笼昏暗的光,她甚至还看到了那只狗森白的利齿,仿佛随时都能洞穿她脆弱的脖颈。

    拓跋彤脸色一僵,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她痛哭流涕:“我真的不知道,你拿狗吓我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怕狗!我连狼都杀过哩。”

    并不知道拓跋彤遭受了怎样蹂/躏,对她这种反应感到十分震惊的半蔷:“?”

    罪魁祸首之一温粟粟:“……”

    之二云青缇:“……”

    那句“连狼都杀过”在假山石隙中不断回荡,云青缇看着拓跋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额角不禁一跳。

    呃。

    她还要夸夸她吗?

    云青缇夸不出口,她选择摆了两下手。

    温粟粟了然,她冷酷的举起那根棒槌,下一刻拓跋彤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青缇转而蹲下身子,拍拍刚被半蔷从长华宫里带出来的碰瓷的脑袋,笑眯眯道:“来,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找到人了奖励十只烧鸡。”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在这群北戎人身上问出实话,与她而言,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群包藏祸心的贼子身上,倒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按安嫔之前所言,北戎常年燃着蜃香,那味道极其特殊浓郁,如果掳走宋长黎的是北戎人,那只要循着味道,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寻到她们的踪迹。

    就算不是北戎人亲自动的手,而是那个“内应”干的,那为了取信于北戎人,这个“内应”并有很长一段时间跟在北戎人身边,身上沾染的香气应当会很浓郁了,不会像兰棹身上的气味那般散的快。

    只要她们速度够快,就有希望找到宋长黎!

    碰瓷很有灵性,云青缇话落,它就瞪着清澈又愚蠢狗眼,摇着尾巴就凑到了拓跋彤身边。

    它被拓跋彤身上过于浓郁的蜃香熏得打了个大大的响鼻,云青缇又将宋长黎贴身携带的帕子在碰瓷鼻边晃了晃。

    她道:“闻出来了吗?”

    碰瓷摇了摇尾巴,转身带着云青缇等人朝东北方向奔去。

    温粟粟和半蔷赶紧跟了上去。

    踏出假山石林前,云青缇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骤然回身,轻喝道:“谁在那?”

    ……

    脚下的青石小径渐渐变得破败起来,周身景致稀疏荒芜起来,连夜色都浓稠到不见半点星影,温粟粟眉心一拧。

    “这边已经很偏了。”

    托了碰瓷的福,云青缇这半年为了遛它,体力增长了不少,这么长的路程跑下来,她也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她闻声回道:“偏就对了。”

    云青缇也曾想过,今夜除夕宴,这个时间众大臣和使臣都在宫中,这般多的大人物齐聚一堂,宫门防守必定十分严密,带着一个人偷渡出宫难度极大。

    所以宋长黎有极大可能还在宫中,最有可能就是被藏匿在一些废弃多年久不住人的殿宇之中。

    碰瓷走的方向无疑印证了云青缇的猜测。

    而此时,宋长黎正被一个壮硕的男人抗在肩膀之上。

    宋长黎晕晕乎乎的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小腹被杠翻江倒海,嘴巴也被人用帕子堵的严严实实,撑得嘴角生疼,她双手被反束在身后,只凭一张嘴巴努力了半晌,也没能将那帕子吐出去。

    宋长黎放弃了。

    虽然这是她前生今世第一次遭遇绑架,但机智如她,眼见周遭不见半点人影,她就知道此时绝不能出声激怒绑匪,否则恐怕在救她的人赶来之前,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想明白这点的宋长黎老老实实的趴在男人肩膀上一动不动,和晕倒时别无二致,那绑匪甚至都没发现她醒了过来。

    但宋长黎留了个心眼,悄悄地观察着四周。

    她往日里经常和云青缇满后宫的乱跑,对后宫的熟悉程度颇深,简单辨认了一下,她就发现他们似乎在向东北而去。

    殷时回大概是大胤开国以来,后妃最少的帝王,后宫有许多宫殿都空置着,尤其东北这边的宫殿,因着常年不住人,无人打理,看上去都显了几分破败。

    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竟有宫殿如此,宋长黎当时还很新奇的多看了几眼,现下只是借着黯淡的星光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自己身处何方。

    周遭景色在她眼中不断后退,男人时不时的拿出手中的一张地图辨认一下路线,最后停在一处漆黑的院落前。

    入目荒草丛生,门窗漏风,看上去就不大能住人。

    那男人带着宋长黎翻窗而入,一路绕到后殿,一把将宋长黎丢到了地上。

    宋长黎被摔痛了,但又不敢出声,呲牙咧嘴的闭上眼装死。

    男人点燃一支烛火,昏暗的宫殿之中瞬间亮起一束光。

    装死的宋长黎忽觉面上一凉,应是那男人把茶水泼到了她脸上,她就势缓缓地睁开了眼,故作茫然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后殿竟收拾的十分干净,暖烘烘的炭火燃着,桌椅帘幔上也不见一丝污渍,和院外的破败之景简直是两个世界。

    她又将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络腮胡,鹰钩鼻,不同于中原人的深陷的眼窝。

    ——这分明是个北戎人。

    北戎人为什么抓她?

    纵然心中尽是疑惑,但她仍然没忘掉自己是“刚醒”的事情,顷刻间神色就带了一丝慌张和害怕,她颤声道:“你……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眼前男人嗤笑了一声。

    提岚柯上下打量着这个“猎物”慌乱的姿态,面上不屑。

    这些软弱的中原女人,能为他们的大业献出身体,倒也算她们的福气。

    他神色猖狂的扯掉宋长黎嘴巴上的帕子,冰凉的匕首随即就抵在她的脖颈上。

    提岚柯声音粗噶,冷酷的威胁道:“识相点,不要叫,没人来救你。”

    宋长黎从未如此直观地面对过死亡的威胁,她心中慌张,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顺着提岚柯的意思,立刻道:“好。”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行,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你能带着钱安然走出这座皇宫。”

    宋长黎说罢,看着提岚柯毫无所动的容色,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最恶心的情况出现了。

    这人不是为钱而来,那他想要的,可能就是……她这个人,甚至是她这条性命。

    头皮瞬间绷紧,提岚柯扯住她乌黑浓密的发丝,力气极大的将她扯过屏风,宋长黎赫然看见床榻还有一人。

    那人被堵着嘴巴,五花大绑的缚在床上,看服饰应当就是宫中的侍卫,她看到提岚柯把一包药粉倒进桌上的酒壶里,满满倒了两杯。

    他端起一杯酒,亲自喂给了那名侍卫。

    不消片刻,侍卫的呼吸就粗重起来。

    宋长黎便明白这是什么药了。

    她脸一绿。

    她虽然是个老色鬼,但这只限于脑子里想想,她现实里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啊!

    费劲力气绑了她,就为了给她下药?

    宋长黎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也隐隐意识到他们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

    她不禁舒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一些。

    眼见着提岚柯端起另一杯酒,她干巴巴道:“我看这人长得不是很好看,能换个人睡吗?”

    提岚柯:“?”

    他脑门上明显的升起硕大的问号,连端酒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不是说中原女子视贞洁宛若性命吗?这个黎嫔这是怎么回事?

    宋长黎一脸老实巴交,羞涩的说:“我这个人比较肤浅,看人先看脸,你这找的这个……略低于我的心理预期一点。”

    她看着提岚柯懵然的神态,继续一顿输出:“我看天色还尚早,夜还长得很,不若我在这等你,你出去给我找个俊俏的回来?”

    “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喜欢那种宽肩窄腰,身高八尺、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还不肾亏的男人。”

    “就比如我以前见过的好几个羽林卫,他们就十分符合我的心意,我还偷偷打听过,他们一般都在崇天门那边执勤,这个时间你过去刚刚能看到他们……”

    提岚柯却忽然打断了宋长黎的废话,冷笑道:“黎嫔娘娘,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娘娘大可安心。”

    宋长黎小心思被拆穿,迎着提岚柯讥讽的目光,她硬着头皮眼一瞪:“怎么可能?我只是在向你诉说我合理的诉求,反正今日之后,陛下绝不会容我一个已经脏了身子的妃子活下去,在我死之前,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这将死之人的心愿吗?”

    “总归于你而言就是跑跑腿的事,就麻烦你去趟崇天门,把那七八个羽林卫都给我绑来!”

    “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给我绑一个有什么意思。”宋长黎豪迈的一跺脚。

    “我八个都要!”

    提岚柯:“……?”

    八……八个都要?

    他明显被宋长黎的豪言壮语惊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空白。

    你们中原人都玩的这么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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