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
芭芭拉的脑袋被从冰柜拿出来后原本还是没有动静的，只是被摆在诺亚面前十几秒后，她就被慢慢唤醒了神志。
罗萨捏着啤酒杯诧异的看着那个脑袋开始吵吵，“哇，她居然还活着……是恶魔吗？”
“之前不是，之后不一定。”
诺亚看着亚尔维斯一把压住了那颗脑袋，魔力完全放开的凝视着，“嗯哼，真有意思。”
丽塔皱眉盯着芭芭拉的脑袋，她看起来像是想跳起来给诺亚身上来一口，就好像饿急了的野兽遇到了美味一样。
“她是你想的那位？”
“不确定，能看到的信息太少了……还有很多身为人类时的信息在干扰着。”
亚尔维斯手上的骨头都因为用力而凸了出来。
“这可不像个人类。”
罗萨：“……你这不是废话。”
“恶魔之血，我的力量……”芭芭拉的脑袋一直在叫着，“给我你的血肉——你这个背叛者——你要背叛我给予你们的荣光吗——”
“她看起来似乎越变越聪明了。”罗萨边喝边吃瓜，还抽空摸了摸钻进他衣服里的小毛团。
亚尔维斯脸色不太好看，“她在吞噬我的魔力。”
“啧，”丽塔掏出了魔杖，“你松开。”
她给这个脑袋一个固定的魔咒，显然丽塔的光属性亲和力的魔咒给对方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丽塔听到了类似烤肉的声音。
“背叛者……背叛者——”芭芭拉对诺亚愤怒的嘶吼着，她的声音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此刻听起来雌雄模辩，“你们居然和人类统一了战线——”
罗萨抓起一旁的零食嘎嘣咬着，火上浇油道，“没错哦，我们现在是伙伴。”
亚尔维斯皱眉看着面前的脑袋，他身为绝对忠诚于诺亚的恶魔自然是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不能接受她这样攻击诺亚。
“她吞噬天赋很强。”
“这也代表着她需要的养分很多。”诺亚在某个节点猛地闭上了眼睛向沙发后仰面靠去，他呼吸难得的有些乱。
丽塔见状问道，“怎么了？”
“差点被抓住咬到了。”
诺亚扶住了眼睛揉了揉，“祂再继续下去能将所有能接触到的东西都吞噬。”
“然后就会醒来吗？”
“目前来说只能做出这个推断。”
丽塔看着这个还在说话的脑袋，虽然已经能够表达一些复合信息了，但她此刻似乎依旧还有些神志不清。
“那该怎么办？丢到魔界的空间缝隙里岂不是很危险？”
毕竟魔界的暗属性魔力到处都是。
“我不明白。”诺亚坐起身来沉吟道，“倘若真的是我们想的那样，那着四千年里为什么只有祂被我们发现了。”
丽塔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在某些她盲点的地方，也只需要这样简短的点到为止。
她给还在嘶吼着的芭芭拉嘴巴封住，“……你是说如此针对恶堕事件的圣殿可能抓捕过类似的案例？”
“是的。我怀疑他们知道该怎么销毁这些生物。”
丽塔停顿着思索了几秒，“那该怎么办？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可能将这颗脑袋送回圣殿手上了。”
主要是她害怕这个脑袋到时候说出更多信息可怎么办。
诺亚思索了两秒，肯定道，“场景复刻怎么样？”
“什么？”丽塔一愣反应了过来，“那确实可以只是到时候谁把这个脑袋送到那个地方呢……”
丽塔说着说着自己反应了过来，她把目光放在了罗萨身上。
正听着一人一恶魔谜语一样对话的罗萨茫然眨了眨眼睛，也很快将前后文联系到了一起，“什么？叫我去碰这个脑袋？我不要。”
丽塔：“你不想针对圣殿吗？”
一秒心动的罗萨矜持道，“嗯…说来听听。”
丽塔沉吟两秒，和诺亚对视一眼后道，“要和我们一起给圣殿的家伙出点难题来找乐子吗？”
*****
丽塔躺在床上的时候还险些没能从脑中奇怪的犯罪套路回过神来，她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将脑子里这些出格的想法全都忘干净，但兴奋的脑细胞并没有放过她。
头晕。
明早还要起来去做实验，晚上要去魔界一趟去领那个三千万……哦对，还要西奥多，她还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将他送回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只是想骗点薪水之后就专心与自己的研究啊，怎么会变成多出这么多破事的情况了呢？！
很多奇怪的事情全都浮出了脑海，丽塔感觉有些心烦意乱，眼下这个情况她肯定是睡不着了。
于是她爬起来准备去楼下给自己调制一杯安眠魔药。
下楼的时候丽塔听到罗萨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谁嘀咕着什么布局问题，她瞥了一眼，没有看到对话的家伙。
“你在和谁说话？”
他该不会是和芭芭拉的脑袋对话吧？
罗萨扭头，露出了面前一桌子的修布特。
丽塔第一反应是去捂耳朵，“……它们怎么不唱歌了？”
罗萨比了个嘘，然后转身面对那些小毛团伸出了双手，就和那些歌剧院里的指挥家一样，只不过他是立着手指。
“一二三，起——”
“Fuxk——”
那些修布特开口丽塔就没绷住，乐了。
就和小舞台剧一样，那些修布特随着罗萨的指挥进进退退，敲乐器（？）的敲乐器，演唱的演唱，伴舞的伴舞，合理完成了一首伟大的艹你的光明神之曲。
一曲过后，罗萨带着得意道，“怎么样？”
丽塔含笑鼓掌，“真不错。没想到你能教会它们这些。”
“说得好像它们很笨一样。”罗萨撇撇嘴，就像夸奖自己一样炫耀道，“它们其实很聪明的。”
“嗯，”丽塔看着那些蹦蹦跶跶的小毛球们，它们此刻也因为自己的成功而开心的满桌子打滚，她施加了一个无声魔咒让掉下去的那两只漂浮了起来。
“你是个有耐心的老师。”
“可别，我才不想教别人什么呢。”罗萨问丽塔，“你起来做什么？失眠？”
“是这样的，准备去喝点安眠魔药。”
丽塔准备告辞，罗萨喊住了她，“因为你杀人的事？”
丽塔愣住反应慢半拍的才想起那位惨死在自己手上的炼金术师。
显然她是不怎么在意的。
“不是，只是脑子太兴奋了。”
但是罗萨似乎并不觉得丽塔的实话是实话。
“这些事情你不要太放心上了，那家伙反正也是个坏人。”
“你也杀过人？”
“是啊，”罗萨抹了抹脖子，“我老师教会我的第一课，那时候我才六岁呢。”
“是你的监护者？”
“不是。”
“是圣殿的传教士？”
“……”罗萨拧着眉头看了过来，“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和那个恶魔签订了什么契约共享视野？”
“不，”丽塔道，“我只是想不出来你这样憎恨圣殿的理由。”
“哼，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亲手杀了那个恶心的家伙。”罗萨此刻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阴影。
丽塔也不想去同情对方可能存在的悲情过往，“嗯，恭喜你，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不是失败的人生了吗？”
丽塔干脆转过身来在罗萨面前坐下，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尽管不喜欢，但酒精对她来说确实可以助眠。
“你似乎对我一直有什么误会。”
“有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海边小乡镇福利院出来的孤女会这样瞧不起你这样一个能在王都活出自己活法的家伙？”
罗萨嘴唇动了一下。
丽塔喝了两口啤酒没等到对方回答，便继续说下去，“我是觉得你有时候做事很不理智，也老是拎不清利害关系，但这不代表我会轻视你……只是有些时候我难以理解，你为什么会敢于这样去做。”
罗萨耸了耸肩，“我觉得你也挺大胆的。”
“那是因为诺亚……”的出现给了她安全感，在此之前丽塔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这样。
丽塔停下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
意识到自己要回答什么的她表情严肃了起来，沉默的又灌下了一大口啤酒。
艹了光明神啊，她差点说什么了……
罗萨继续道，“也不是吧，大概就是身为不健全人士会对你这样健全能适应主流社会的家伙会有些偏见……”
丽塔心不在焉的嗯哼了一下。
“我觉得你不必觉得自己是什么不健全人士。”
“你说得倒轻巧。”
“不是，”丽塔耸了耸肩，“如果‘重’元素的运用顺利，那你未来面对的世界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看报纸从来都是跳过学术内容的罗萨好奇，“那是什么？”
丽塔拉着罗萨说了一个多小时的重元素和魔晶机械论，她说就说吧还不许罗萨打瞌睡一定给他一下让他清醒过来继续听，最后实在忍不了的罗萨主动带着喝多了的丽塔下楼去找安眠魔药。
“是这个？”
丽塔靠在墙壁盯着自己的魔药仪器嘿嘿笑。
天啊，她居然能赚这么多钱！
她压低声音对追问自己的罗萨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
被她沉稳的外貌吓唬到的罗萨也收起神色里的不耐，正色凑过了耳朵。
丽塔轻声道，“我明天又要领三千万了！”
“……”罗萨面无表情的抬起脑袋来，他被对方吹过的耳廓还有点发痒。
虽然心下奔腾过相当多的脏话，但面对丽塔近在咫尺的兴奋蓝色眸子，他还是忍住了。
“哦，恭喜。”
这个距离有些过近了。
这样一看对方五官其实挺耐看的。
风尘场见识多的罗萨在这一秒是有想过要不要亲过去的，毕竟这个距离和氛围确实很合适。
无关心动不心动，就是生理上的蠢蠢欲动。
但是他还是很快从奇怪的氛围中清醒了。
罗萨还不想自己脑袋摆在冰柜里。
他扭过头来时相当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诺亚在阴影处注视着两人。
淡金色的眸子就像在发光一样。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