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在熬制催眠魔药。
虽然她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诺亚坐在她对面默默看着，身侧是安静得好像不存在的西奥多，见识了刚刚那一幕，西奥多觉得自己应该不要说话比较好。
“……血藤剂、”丽塔停顿了一下，即使脑袋现在有点迷迷瞪瞪的，但她还是很敏锐的发现这个剂量的颜色不太对劲，“保存出了问题吗？”
她关了火，去检查自己囤放药材的柜子。
诺亚看了一下，幽幽提醒道，“白天的时候罗萨下来拿东西在柜子上留下了残留物。”
“……”丽塔这才注意到那神色柜子上留下的不知名指纹。
她黑着脸开始擦柜子，“他就不能干净一点吗？”
“如果他是来偷东西的话，应该会很干净。”
“也是。”丽塔清理干净柜子又去洗手，她这点意外下来脑袋清醒了很多，“底城人生活环境确实都不太讲究这个。”
丽塔也是随着学习的渐渐深入才注意到跟细微的卫生问题的。
“所以你不介意罗萨这些问题吗？”
转身的时候诺亚不知怎么站在了身后。
“什么？”丽塔挑眉。
诺亚更凑近了一点模仿了刚刚丽塔和罗萨之间的距离，“你们刚刚看起来有些奇怪。”
“所以你在监视我们？”
“没有。”诺亚停顿一下慢吞吞道，“我觉得那首歌挺好听的，fuxking~”
诺亚的模仿让丽塔又没忍住笑了，“所以你没有熏香会睡不好吗？”
诺亚对丽塔眨了眨近在咫尺的眼睛，“没什么影响，就是想看看你起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习惯了事情一件一件去解决，忽然累积起来让我觉得有些压力了。”
丽塔戳了戳还挡在自己面前的诺亚，“为什么还这样挡着我？”
诺亚没有移动，只是以这种相当贴近的距离盯着丽塔的脸，“我在想刚刚罗萨这样盯着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丽塔看着对方漂亮到灼眼的眸子，心想总不可能是她现在想的事情。
“在想我三千万金币的事情吧。”丽塔漫不经心道，“他又不喜欢我，也没有性别……”
“他不喜欢你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喜欢难道不应该是建立在彼此互相了解的情况下吗？”
丽塔有些不耐烦的加大了力气，“他对我的想法一无所知，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有一点，怎么会成为喜欢？你让开。”
“好吧。”诺亚退后了两步，有些不情不愿道，“我觉得比起我，他更喜欢你。”
“因为你和亚尔维斯站在他的假想对立面，他想找我统一战线而已。”
丽塔终于离那张危险的脸远了点，她避开视线不想让自己露怯。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嘴上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很幼稚的做法，但是人在一个群体总是会有这个趋势。”
丽塔并不介意多照顾一点罗萨下意识求助的行为。
她更在意自己怎么面对诺亚这张脸都超过一个月了怎么还没一点抗性。
对方就是一只狮子而已。
诺亚冷不丁问道，“如果刚刚他亲了你呢？”
“什么？”丽塔没反应过来，“谁？”
“罗萨。”诺亚补充道，“他本名不叫这个。”
“他叫什么无所谓……”丽塔想了想刚刚的情况，“我会拒绝的。”
即便在内心做出了这个假设，但丽塔毫无波动。
如果罗萨没刷牙的话情况可能不一样。
“你会打他吗？”
“不至于，刚刚是我的问题没有注意好距离。”丽塔沉默一下道，“他挺喜欢穿裙子的，我以为他对自己的定义更倾向于女性。”
“我觉得是他打扮成什么样就把自己当成什么样的性别。”
“好像是这样。”丽塔放弃了这个话题，毕竟她确实对了解罗萨这件事兴趣缺缺。
“明天你也回魔界吗？”
诺亚重新坐回椅子里，“不想，不太想见到那个臭老头。”
“哦。”得到回答的丽塔重新处理血藤，她切根切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你之前是说玛尔巴斯都有这个看穿真实的能力吧？”
诺亚抬起眸子，慵懒道，“是啊，怎么了？”
“……”丽塔神色凝重的盯手上血藤冒出来的红色。
那她究竟是怎么拿到这个工作的？
“你在想他是因为什么找到你的吗？”
诺亚在丽塔的沉默中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斜靠在椅子上就像要睡着一样道，“他成年体的控制能力会比我好很多，我也不能判断他在见你是有没有用到天赋视野……不过就算他通过这个真实视野看到什么信息将你筛选出来，也没什么吧？”
“你当时看我可是骗子。”
“没仔细看啊，”诺亚承认道，“你那时候上来就说了一串无聊的东西，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就草草看了一眼。”
丽塔也不恼，“自我介绍不就是这样吗？”
“那我自我介绍时可要报出的东西可太多了。”诺亚和丽塔报出了一大串头衔。
“哇，真不错，你可真厉害。”丽塔一边敷衍着一边重新开了火，准备把魔药熬完，她注意到诺亚眼睛已经关上了，“你要是困了就会去睡觉，守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困了。”诺亚重新睁开眼睛，看起来很是精神。
“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想看到罗萨亲你。”
“……”
丽塔沉默的往冒泡的液体里倒入血藤剂。
这是什么弱智问题。
“我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亲吻而已，人类表达亲昵的方式，可这会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为什么呢？我明明也知道丽塔你也是有这个需求的……”
丽塔打断了他，“我不太想和你聊这个。”
诺亚愣住，“……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隐私，你上次视野控制不了出现这个意外就算了，但我并不喜欢将自己的隐私拿出来和别人聊。”
“即使是朋友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诺亚沉默几秒后有些困扰道，“这种事情人类也可以和朋友聊的吧。”
“但我不是那种人。”丽塔明确道，“我更喜欢有界限的聊天方式。”
这才应该是她和诺亚相处的态度才对。
第一次被丽塔拒绝的这么彻底的诺亚无言了。
他瞪着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丽塔的一举一动。
丽塔心无旁骛的熬制完药水，才停下来对上诺亚的目光。
因为是睡前诺亚将自己平日里绑起来的长发全都散开了，又因为窝在椅子里茂密的头发都乱糟糟的堆上来了，此刻那张漂亮相当有进攻性的脸蛋看起来柔和了不少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觉。
看起来有点委屈的样子。
相当吃这套的丽塔在心底叹了口，软化了口吻道，“你也要喝点吗？”
诺亚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要。”
丽塔清理了坩埚抓了把甘草丢了进去。
她斟酌着用词道，“我在性方面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就是说我会谨慎对待我每一个对象，和别人将这种事情当做谈资会让我觉得不那么尊重我喜欢的家伙，这是我的作风你懂吗？”
“所以你只和你喜欢的人做吗？”
丽塔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是真的不想在这样幼教频道的对话继续下去了。
“自然是这样，我讨厌和陌生人的亲密接触。”
诺亚下一句的暗示立刻就从幼教频道跳到了成年频道，“那你喜欢我吗？”
“……”丽塔阴沉着脸盯着他。
诺亚自问自答道，“你说过你喜欢的。”
放屁，她只说过不讨厌他……
这只恶魔是不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啊？
“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你做。”诺亚略带遗憾道，“你会死的。”
“……”
诺亚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我们可能只能是朋友关系了，可是丽塔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太希望那个家伙会是别人。”
奇怪的话题，再不停下来绝对会走向一个丽塔绝对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狗屎。
他们才认识四十五天。
丽塔最恨被身体本能控制的自己了。
但她还是在理智紧绷的拉扯下问出了那句，“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漂亮的恶魔就像传说中能勾引人失去一切理智下地狱那样问道，“要和我接吻试试吗？”
他露出了就和之前见过的那些爽朗笑意一样的笑容，唇边的四颗虎牙此刻锐利的有些惊人，“恶魔比人类要灵活多了。”
丽塔没有回答。
她低头看着锅里咕噜噜的甘草糖水，心底默默计着数。
一、二、三……
数到四十五的时候，她掏出魔咒停下了坩埚下面的火焰，在给锅里液体降温后将糖水装瓶，“好了。”
诺亚上前来接过丽塔手里的瓶子，有些遗憾道，“只有这点了吗？”
他一饮而尽，倒过了瓶子，“没了。”
“嗯。”
丽塔凑过去在他唇间点了一下，低声问道，“你会不会？”
玻璃药剂瓶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去了。
裹挟些香草气息的香薰在凌晨的地下室一点点燃烧着，似乎要吞噬一切光源一样。
“我不知道，我没试过……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