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吃早午餐时还有些反胃。
恶魔确实很灵活，但有些灵活过头了，诺亚在最后的时候有些失控……丽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胃管视镜。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诺亚说什么和他做会死。
“……”
丽塔阴沉着脸看着面前餐盘里的食物。
亚尔维斯：“你吃不下了？”
看起来神清气爽的诺亚出现在餐厅门口，“早。”
他拿过被放在隔断柜上面的牛奶，走到了丽塔身边拉开椅子坐下，“等下你去见那老头时我也和你一起吧。”
“不要。”丽塔皱眉放下了叉子，她看了一眼对自己笑得挺灿烂的诺亚，有些不怎么样的心情因为对方的这张脸而稍稍缓和，丽塔松开了皱起的眉头，“你要见你自己去见，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会很尴尬。”
昨晚那个探究式的kiss似乎在口腔里还残留着甜味。
“好吧。”诺亚想了想道，“要我带你在魔界玩一玩吗？”
丽塔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等之后吧，我这段时间很忙。”
“好的。”
丽塔将咖啡饮尽，起身向地下室走去。
“晚上见。”
“晚上见。”目送完丽塔，诺亚扭过头来与罗萨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罗萨心情复杂的放下餐具，准备开溜，“我吃饱了。”
“你等下一下。”诺亚拿起叉子切开了餐盘上的肉，金属和瓷器餐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疯癫颠的脑袋小姐，我有可能来陪你了。
罗萨扭过头来，脸上挂起了他女装时常有的甜美笑容，嗓音也夹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嗯，关于给圣殿添麻烦这件事。”诺亚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罗萨重新坐下，“似乎给丽塔不少压力，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提前完成。”
*****
丽塔带着满脑子的数据中场休息的时候，最近一直很安静的西奥多道，“你们确定关系了吗？”
“没有。”丽塔小口喝着魔药，她喜欢用这种东西来提神。
“你看起来很喜欢他，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对他的身份和他要面对的难题有清晰的认知。”
虽然因为美貌一时上了头，但丽塔还是没想过……额，负责这种想法。
西奥多真情实感的建议道，“那你就不该他继续这种关系下去，最终人类只会越陷越深的。”
“你这样和我多嘴，诺亚不会惩罚你吗？”
西奥多不说话了。
丽塔喝完了最后一口魔药惬意的吐出一口气。
“他让你来试探我的想法？”
“没有，”西奥多犹豫道，“是我问了他，他似乎对人类定义的恋人和友人身份定义很含糊，才想来问问你的想法。”
“当然会含糊，他对人际关系的认知都来自那些奇奇怪怪的漫画……”
丽塔抽了抽嘴角，她现在还记得那天同好会上挂着的硕大标签——“xxx不是骗婚gay”这种标语的。
“你不准备纠正他吗？”
丽塔慢吞吞起身，“……不准备。”
“看来是我多虑了。”西奥多配合着丽塔道，“毕竟恋人身份对恶魔来说也没什么约束力。”
“也许吧。”
丽塔将空瓶子放进清洗柜，漫不经心道，“但是对我还是有一定约束力的，我可没想担负起他这个责任。”
毕竟以丽塔这个慢热但一锤定音的性格来说，她很少让自己尝试试错的机会。
如果真的确定了恋爱关系，对她来说就意味更进一步的去考虑这段关系，她这种爱解决问题的人是会将双方之间的各种因素都仔仔细细考虑一遍然后着手去解决那些隐藏矛盾的……
怎么想对她这个孤女来说都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还不如就停在这种含糊不清的友情关系，打个啵就算了呢。
丽塔觉得她不会再尝试第二次，虽然是有些超于常人的刺激，但胃管视镜真的有些恶心了。
等她放空着大脑拖拖拉拉上楼，却看到家里只剩下亚尔维斯了。
专注过去全身都充满饥饿感的丽塔一边打开冰柜，一边推开了芭芭拉的脑袋，询问道，“他们呢？”
“殿下有他的事情。”
丽塔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对诺亚安心的状态，她都不想多问，“哦。”
她一边往面包片里夹火腿，一边抹着黄油，“诺亚来人界这么久了，你们魔界那边目前就没他的事情吗？”
“殿下的事情由手下处理就好了，殿下一百年前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只是他后来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拒绝再提起接触政务相关。”
这就是独生子的优势吗？
丽塔不由想到人类王室的勾心斗角，对比之下还真是惨烈。
她将简陋的三明治面包塞到了魔晶烤箱里——这个是新买的，上个实在是修不好了。
“说起来，诺亚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出门了？”
“这件事情，”亚尔维斯停顿了一下，“我想还是你自己去问殿下比较适合。”
丽塔挑眉。
她还以为对方会热情解答以彰显自己多了解诺亚呢。
丽塔沉默下来等着食物加热完成后，再开始饱食。
她和亚尔维斯之间可能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诺亚了，一旦脱离这个中心他们什么也不会交流，所以当丽塔听到亚尔维斯忽然问道她想不想恶堕的时候还有些诧异的。
“是啊，恶堕。”亚尔维斯解释道，“殿下已经找到了如何最有效剥离高阶恶魔根源的办法。”
丽塔咬着三明治，“我目前没这个打算。”
亚尔维斯蹙眉，干巴巴道，“殿下很在意你。”
“哦。”
丽塔不以为意。
也许等她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她可能才会慢慢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吧。
等丽塔吃完了整个三明治，喝完了亚尔维斯给她倒的果汁，才慢悠悠道，“走吧。”
亚尔维斯臭着个脸，“嗯。”
丽塔穿过了亚尔维斯的传送门，这次他将门开在了魔王议会厅的门口，丽塔刚刚站稳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窥视感。
她抬头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和很多双眼在对视着。
亚尔维斯跟了过来，示意她进大厅。
“别在意那些家伙，殿下命令过他们别来打扰你。”
“也不许他们去人界吗？”
“是的。”
丽塔算是明白了诺亚在人界的轻快日子是怎么来的了。
她走进了会议厅，盯着一脑门的七君主雕像的审视，身上再次本能的起了鸡皮疙瘩。
……这地方带着可真让人抑郁。
“陛下，晚上好。”丽塔走上前去行了个礼，“我来汇报今日里诺亚殿下的情况。”
“嗯。”这次是巨大的狮子原型在窗前端坐着的魔王陛下，他现在的声线比人类事情要宽厚很多，丽塔听着都感觉到地颤。
“诺亚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他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丽塔盯着那只十米高的巨大狮子，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所有宫殿都这么大又宽敞了。
“殿下这些日子改变了许多。”
“和我说说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巨大的狮子动了起来，丽塔垂下眼帘避开了直视，她盯着对方巨大的毛茸茸的脚爪。
来之前已经打好腹稿的丽塔将自己润色过后的话一一道来，她确实是实话实说，但几乎每个行为都为诺亚从恶魔角度找了个理由，说得自己都要相信诺亚是这样想了。
“不错。”大狮子听得很高兴，巨大下垂的尾巴甩了甩，“按照我们的约定，应该给你下一笔报酬了。”
已经知道自己要拿三千万的丽塔附和道，“相信诺亚殿下会变得更好。”
魔王叹了口沉重的气道，“诺亚是他们这一代里唯一一个还未进入成年期的家伙了，这也是他天赋足够强大的证明。但也因此让我格外担忧啊。”
“……”
丽塔仔细去想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他的意思是已经预兆到自己的衰老期，诺亚迟迟不步入成年期，之后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是他自己不就是没进入成年期就继承了王位吗？
丽塔想不明白。
她索性懒得去猜了。
“陛下，”丽塔主动问道，“您又是为何选中了我来指导诺亚殿下呢？在有这样的真实视野的情况下。”
丽塔才不相信在对方这样重视的一个问题中，魔王玛尔巴斯五世会不动用真实视野仔仔细细观察她这个人类。
……所以压根就不是虚假简历的功劳啊！
“我也想知道这点。”魔王玛尔巴斯五世道，“我在询问瓦沙克的预言之后，她给我指引的方向就是人界的菲利普王都的佣兵工会，她说我会在那里遇到一个改变所有局势的契机。”
“……什么？”被这样一个沉重消息压到脑袋顶的丽塔懵了，她都抬起头来去看那只十米高的大狮子了。“我能改变什么？”
“哼，”趴在王座上的魔王鼻子喷出一口气，“瓦沙克那个老家伙说话从来都是模棱两可，我可猜不出他们这些家伙的视野里到底能看见什么。”
丽塔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只巨大的狮子，用着比诺亚要混沌不少的黄色瞳眸审视着丽塔，似乎是想从她这个信息匣里发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出来。
“所以你会做出什么样影响局势的事情呢？”
丽塔想不到任何可能。
……除了“暴食”的这件事。
并不想面前恶魔发现蛛丝马迹的丽塔低声道，“我也不清楚陛下。”
只是来打个工而已，怎么感觉自己要拯救世界了呢？
丽塔依旧有些懵。
魔王忽然道，“嗯？你身上……有那小子的真名契约？”
“……”丽塔干巴巴道，“因为殿下慷慨，为了避免我们之间沟通出现误解，给予了我额外的信任。”
你可别继续在她身上找了信息，他们不仅签了三个契约还在昨晚打了个啵……
该死的，虽然全程都是诺亚主动勾引的，而且对方也五百岁了……
但一想到对方还没有到成年期，丽塔就莫名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