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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误会

    韩兴走后,刘柳收敛神色,对七七道:“你快逃吧。”

    七七面色一白,仍咬牙道:“夫人这是何意?”

    刘柳叹道:“你当真的不知道吗?韩长青畏惧宜妃在我同史彬交好后彻底倒向史家,因此他得知我有意离开,必然出手。只是想使我同史家反目,却不一定非得费力助我出逃不可。我若是一不小心毒死了史彬——或者我根本不必毒死他,只消叫史家察觉我有心投毒,就必然令他与我断个干净。届时宜妃为了保我性命,势必求助韩长青,从此同韩家绑在同一条船上。这也无所谓,只是七七,东窗事发之时,宜妃尚可保我,又有谁能够保你呢?”

    七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这些怕是夫人的臆想吧!若夫人不想离开这里,奴婢绝不将今日之事透露半点,夫人大可放心!”

    刘柳叹了一口气,道:“你叫我如何放心?这掺了剧毒牵机的迷药,想必你手里也有不少吧?”

    七七争辩道:“七七对家主忠心耿耿,不过受人之托为夫人传个话,夫人何必冤枉我!”

    刘柳摇了摇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史家驭下之严,你□□之事根本瞒不住。你年纪轻轻,莫要为了些须钱财搭上性命。”

    七七虽机敏,却毕竟年纪幼小,此时终于绷不住,双膝跪地道:“夫人饶命!韩将军遣人送药时,只说那是迷药,最多让人昏睡一日,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啊!奴婢这就去把药全烧了!”

    刘柳忙拉住她:“不能烧!怕是烧不到半包你自己先被熏晕了。”

    七七急道:“那怎么办?她们快回来了!”

    刘柳想了想道:“拿来给我吧。你若能出园,速速拿我的手书去武德营找段淳段相公,他见了信,必会设法保你平安。”

    七七欲叩头道谢,却见几个侍女寻了来,只好作罢。傍晚,刘柳寻了个机会支开众人,只留七七在内室。刘柳龙飞凤舞写了封信,拜托段淳老大哥暂时把七七安顿在兵服厂,等小弟痊愈出狱——不,出院,必有重谢如是之云云。七七感动得双目含泪,又问刘柳如何脱身,刘柳不欲令她担心,只道:“我又无性命之忧,慢慢谋划就是了。”

    七七一顿,低声道:“以家主对夫人的宠爱,夫人只要留下便有享不尽的富贵,又何必非要离开不可呢?”

    刘柳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挠了挠头道:“可能是甲之蜜糖,乙之□□吧。我不想、也不需要仰仗男人的施舍过日子。我可以活得穷一点儿,同时更有尊严、更有意义一点点儿。”

    七七尴尬一笑,帮刘柳藏好药便退下了。随后几日,刘柳都不见七七上来伺候,顶替上来的侍女说七七因病告了假,她哥哥将她接回家中住几天。刘柳放下心来,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甚至由于过分安静,让史彬产生了她在郁郁寡欢的错觉。

    为讨刘柳欢心,史彬将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绸裙绣鞋送了个无数。刘柳对着一堆文物,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古装或者说汉服的热爱有点叶公好龙——这些玩儿意穿在别人身上还蛮好看的,穿戴在自己身上就不啻于受刑了。跑也跑不得,跳也跳不得,满头珠翠只会缀得人头皮疼,相比之下男装简直不要舒服太多。

    刘柳对寻常女子的爱物兴致缺缺,史彬不得不另辟蹊径,带了些面塑泥人之类给她解闷儿。刘柳壳子里装着一个过分成熟的灵魂,这些小玩意本也不能入眼,但在看到一个蜡塑小兔子时却突然眼睛一亮。刘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道:“这个东西我也能做出来。”

    随后几天,刘柳叫人备了一大堆蜡块、颜料并木刻模子等等,闲了就带着几个小丫头溶蜡做蜡塑玩儿。除了兔儿蜡烛,刘柳还命人刻了些莲花、牡丹等形制素雅的模子,又调了色,做了好些花样蜡烛到处分发。

    不几日,刘柳厌了蜡塑,又玩上了扎风筝、画风筝。刘柳不善绘画,经常画得乱七八糟,随放随扔,丢了也不心疼。刘柳折腾得不亦乐乎,整个人也仿佛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虽然同史彬前番要求的名门淑女有些差距,但是终归只是些小打小闹,史大公子表示不是不能忍。

    入了冬月,史彬公务繁忙,不能夜夜留在怡柳园。这日,史彬有些抱歉地告知刘柳,从小年开始,他便要留在祖宅筹备祭祀,除夕之夜不能同刘柳一起守岁了。刘柳不知道究竟应该假装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憋屈得一阵闷咳,脸都发紫了。史彬心疼不已,忙指天指地的保证必会陪她过上元节,只消忍耐些时日,今后每年除夕都能陪着她守岁等等。

    刘柳听得心虚,待咳嗽平复后道:“守不守岁有什么打紧,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你只陪我过个腊八节,就当提前过年了罢!”

    史彬哪有不应,随即吩咐下人张灯结彩,竟真把腊八当成除夕筹备起来。腊八节那天,怡柳园上上下下焕然一新,静待史彬下职。刘柳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预备与史彬共饮。华灯初上,史彬带着齐凌、沈十三并一众眼熟护卫回来了。

    众侍女惊疑不定,齐凌也还罢了,护卫们等闲不入内院,不知史彬将他们带来是何意。刘柳却依旧坦荡,招呼道:“沈大哥、沈木,好久不见!你们也辛苦了,都来喝杯酒暖暖吧!”

    史彬面凝寒霜,森然道:“酒却不敢喝,只怕喝了就醒不过来了!”

    刘柳笑容僵在脸上,问到:“这是何意?”

    史彬冷哼一声,一个身形纤瘦的侍女自护卫身后闪出,对刘柳跪下道:“夫人,家主待您情意深重,您怎能忍心下毒呢!”

    刘柳瞧了一眼跪着的人影,叹道:“七七,枉我忧心你性命不保,原来你早给自己寻了出路了。”

    七七道:“夫人挂心奴婢,奴婢感激不尽。若您不动韩兴给的毒药,奴婢这辈子也不会对人提起您想逃走之事。只是家主待奴婢一家恩同再造,奴婢不能看着您毒害他啊!”

    刘柳气笑了,问到:“你何时看见我下毒了?”

    七七看了史彬一眼,俯身道:“奴婢亲眼见您将药粉包放在药匣中,自奴婢离园后,月桂、月枝姐姐受奴婢之托也时常查看,偏偏今日药包空了,奴婢不得已才告知家主…”

    史彬怒不可遏,拉住刘柳道:“你平日最厌下厨,如何今日却跑到厨下去?亏我为了你百般筹谋,不惜三番四次顶撞家父,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刘柳一把甩开史彬,道:“你猜哪个有毒?”

    史彬不解,刘柳抓起筷子夹了几个菜塞入口中,又抄起酒壶猛灌了几口。史彬拦阻不及,一时间由怒转喜,又愧悔不及。刘柳喝道:“齐凌!你过来验个清楚!看我到底下了什么毒?可能毒得死这条糊涂虫!”

    齐凌一头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刘柳指着史彬骂道:“是哪个痞子当初非要我亲自下厨不可?如今看来你也不稀罕!既然怕我毒死了你,还不赶紧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别再叫我瞧见你!”骂完仍不解气,抄起一盘菜砸在地上,溅起的瓷片几乎割伤跪着的七七。

    史彬上前一把抱住她,道:“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既然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是了,我不怪你。”

    刘柳一把推开他,骂道:“姓史的!你脑子也进屎了吗?你说误会就误会?什么叫你不怪我?我收了韩兴的药不假,可我若有半点害你之心,你还能活到今日?在你眼里,我竟是个随时要毒杀枕边人的蛇蝎毒妇?你我相识一场,我未尝不拿你当作知己,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别人几句挑拨,就急匆匆带人来审我,你既疑我至此,何不立即砍了我,永诀后患?!”一边骂一边咳,整个人站立不稳。

    史彬心中懊悔,上前扶住她道:“全是我的不是,我一时叫猪油蒙了心,你莫要生气,要打要骂随你,你这病才养好了些,可不能动气啊!”

    沈十三几个恨不得自己是泥塑木偶,全然想不到刘柳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史彬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想不到史彬竟如此做小伏低,完全不顾脸面。齐凌总算机灵了一回,拉着沈十三几个想悄悄遁出去。不料刘柳盛怒之下仍然礼数周全,竟道:“天色已晚,几位拿了灯笼去二门吃些水酒吧,改日我再向诸位赔罪。”

    沈十三忙道“不敢”,从一位侍女手中接了灯笼,拉着七七退出去了。七七面如死灰,沈十三料史彬安抚刘柳后必要发落她,便嘱咐侍卫将人关好,自己送齐凌出府。齐凌自出了二门就开始喋喋不休:“太可怕了!这姑奶奶怎么厉害成这样?大公子怎么受的了?”

    沈十三也道:“从前只道她是个好脾气的,不笑不说话,不想发作起来竟是这样。”

    齐凌叹道:“许是受不得冤枉吧!我们行医之人,会使药就会使毒,被人冤枉下毒,也是无可奈何。只不知她把那毒药扔到哪里去了,别毒到不相干的人才好。”

    沈十三脚步一顿,突然问到:“齐大夫,你可觉得头晕?”

    齐凌本来陶醉在八卦中,此时被沈十三一问,忽觉头重脚轻。适才在内院只道院中女儿家熏香过重,此刻却觉得那香气依旧绵绵不绝,沁入心脾。齐凌一眼瞥见沈十三手中灯笼,叫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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