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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医术

    次日一早,刘柳轻轻唤醒七七,叫她起来喝粥。七七浑浑噩噩,不思饮食,刘柳端了一碗粥劝道:“多少吃一点儿,咱们还要赶路呢。”

    七七呆呆道:“去哪儿?”

    刘柳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咱们先去找老郭买些药材,然后再带你去买几身衣服可好?”

    七七机械地点了点头,吃了小半碗粥。刘柳也胡乱吃了些,又收拾了些东西放到马车上,二人家当不多,堪堪堆满半辆车。七七大梦初醒般问道:“这马车哪来的?”

    刘柳道:“和卫季云要的。”

    七七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车夫呢?”

    刘柳:“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或许你还没看出来,其实我是一个复合型人才,赶车而已,小菜一碟。”

    七七嘴角微微上扬,却又瞬间黯淡下去。刘柳担心她郁气难疏憋出病来,又道:“咱们没别的事儿可做,今儿就是买买买,体验一下土豪的生活,如何?”

    七七略提起些精神,同刘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刘柳赶车技术一般,也不敢放马快跑,二人颠了半日才赶到镇上。刘柳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将七七安顿下来,自己急匆匆跑去药房找老郭买紫珠草。

    老郭听说刘柳急寻这一味药,笑得极其猥琐,捋这八字胡道:“小杨军师,这紫珠草可不是什么常用药,老朽这里也没有存货呀!不知府上可是惹了什么麻烦了吗?”

    刘柳被这糟老头子惹得一阵心烦,板起脸道:“没有算了!”说完转身就走。

    老郭忙叫住他:“小杨军师,别忙啊!紫珠草没有,小店自制的避子丸却还有一些——本来镇上王家大太太已经定下了的,不过既然小杨军师有急用,老朽看在毕将军的面上匀一丸给军师也未为不可。”

    刘柳被这老头子气个半死,从牙缝里挤出“多谢”两个字。刘柳刚一出门,老郭就在背后议论道:“哎呦呦,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瞧着病病殃殃的,也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刘柳没心思理会自己的风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发愁怎么哄七七把药吃了。自从出了事,七七一直深陷在抑郁当中,提起服药,无异于逼她再回忆一遍噩梦。刘柳一路上设想了各种理由,比如“我看你最近皮肤不大好所以买了养颜丸”,或者“我看你有点上火所以买了上清丸”,一个比一个牵强。

    等刘柳犹犹豫豫地回到客栈,却发现房门从里面上了闩,外面推不开。刘柳边拍门边叫七七,也不见七七回应。刘柳慌了神,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撞门,幸好店家的门闩不算牢固,竟被他撞断了半边。刘柳连滚带爬地冲进屋,七七用一根衣带吊在房梁上,整个人还在挣扎。刘柳魂飞魄散,慌手慌脚地扶起被七七踢倒的凳子给她垫脚,又爬上桌子一剪子剪断了衣带。七七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刘柳急怒攻心,两脚踢在七七腿上,边踢边骂:“你穷作什么?多大点事儿?就活不了了是吧?蠢货!”一边骂,一边自己眼圈也红了。

    七七越哭越大声,边哭边道:“我不想死…”

    刘柳心中难过,拍拍七七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七七哭了好一阵,抬头对刘柳说:“我有点头晕。”

    刘柳:“喝点水,吃丸药。”

    七七抽抽噎噎问:“这是什么药?”

    刘柳:“…强身健体,祛病防身。”

    七七叹道:“我已绝了寻死的念头,你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我自小在内宅听差,难道还不认得避子丸吗?”

    刘柳长出一口气:“你想得开就好!人生路漫漫,谁不遇渣男?你这么年轻,未来还要经历许许多多的精彩,来来来,让我们携手并肩,继往开来吧!”

    七七:“……”

    七七痛哭一场后,伤痛逐渐平复,刘柳着意逗她开心,每日不是带着她买买买,就是拉着她吃吃吃,小半月过去,七七也圆润了不少。这日酒足饭饱后,七七忍不住问他:“你还有多少钱?”

    刘柳:“呃…大约还够几个月花销——李勇虽然不是东西,给钱倒还算大方。”

    七七无奈道:“坐吃山空啊!咱们不能一直这么混下去吧?”

    刘柳心说真是打工人打工魂啊!多享受几天不行吗?非要在空窗期问“找好下家没”这么令人焦虑的问题吗?

    七七不知道他在腹诽什么,继续碎碎念:“泗州军是回不去了。京城更不能回去,得罪了大公子,只怕我们见到史家的商铺都要绕着走了。你也没有什么基业,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咱们两个弱女子…”

    刘柳叫道:“打住!我最讨厌这个词!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之咱们饿不死,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建康。建康府你知道吗?到那儿随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扶菊先生的大名?”

    大约“扶菊先生”的名头太过响亮,又或者刘柳洋洋得意的样子太具有迷惑性,七七平静了不少,只是空暇时懒得同刘柳出门闲逛,更喜欢安安静静绣花。刘柳对女红一窍不通,又闲不住,索性每日流连郭家药铺,与他验看药材好坏。不多日,刘柳发现坐堂医生的水准较自己相差远矣,不由沾沾自喜,心想余生做个乡野郎中,悠哉游哉,不也快哉?

    刘柳将这个想法同七七一说,不料七七兜头就是一盆冷水:“郎中?不行不行。你长不出胡子,谁相信你医术高超?”

    刘柳深受打击,突然觉得这落魄江湖的日子和想象中“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的境界差的有点远。好在有七七做伴,二人每天或闲聊八卦,或煮酒弄茶,日子过得也不算憋闷。七七最近越发懒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刘柳没有那么好的睡眠,干脆置办了一根鱼竿去小河边钓鱼。

    刘柳这天运气不错,鱼虽然没有钓到,但是一同垂钓的老叟怕鱼全被他惊跑了,送了他一条一尺来长的青鱼。刘柳开心地拎鱼回去吩咐店家加餐,然而七七却不买账,对着一盆鱼汤吐得昏天黑地。

    刘柳心中警铃大作,问道:“七七,你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七七道:“你别疑神疑鬼,这几日吃的太油腻了,肠胃不舒服而已。”

    刘柳抱着几分侥幸,自言自语道:“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由于刘神医把脉无能,只好每天神经兮兮地盯着七七,但凡七七略有不适,他就要把老郭家祖宗十八代拎出来问候一遍。又过了几日,七七的亲戚还是没有造访的意思,刘柳却突然想通了。一回生,二回熟,喜当爹这个事儿,咱不是有经验么!

    可惜七七没有他这么粗的神经,一日日眼见着憔悴下来,任凭刘柳怎么保证能照顾好她们娘俩儿,也没能让七七宽心。刘柳猜测是自己日渐空虚的钱袋子给七七带来了危机感,于是一面留意镇子上是否有可做的生意,一面写信给远在京城的段淳同志,托他捎些银两做本钱。

    还未等来段淳的回信,七七就出事了。一开始刘柳以为她来了月事,结果晚上就渐成崩漏之势,又腹痛得厉害。刘柳忙取了艾叶煮水,七七喝了,也不见效。刘柳想去找老郭取些止血药材,七七叫住她,道:“有宵禁,别去。大夫说了,流血多些也是常事。”

    刘柳愣了:“什么大夫?”

    七七:“卖堕胎药给我的大夫。”

    刘柳又惊又怒:“有多少吃打胎药闹出人命的?你好大的胆子!怎么也不和我商量?我好歹算半个大夫吧!”

    七七:“这孽种不能留!我就是搭上命,也不要生下那个人的孩子!”

    刘柳无奈,又不敢让她情绪过分激动,只好在药箱里挑挑拣拣,将白术黄芪等煮水叫七七服下,以作权宜。次日,刘柳揪住老郭一顿好骂,称他是草菅人命的假药贩子,老郭拉不下脸,将刘柳所需药材拣了些上好的,权当赔罪。

    刘柳急调固本止崩汤给七七服用,七七服了药后精神略有好转,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刘柳将熟地、人参、重楼熬了个遍,然而一拖半月,七七依旧崩漏不止。刘柳深恨自己医术不济,待要带着七七寻访名医,七七却疲乏难支,不能承受行路颠簸之苦。

    又过了几日,七七的精神越来越差,一日倒有大半日昏睡着。刘柳心急如焚,偏偏客栈老板落井下石,直言若是七七死在店里,他这店也不必再开了。即便刘柳多给店钱,店主也铁了心赶他二人走。刘柳急到:“内子病重,本就不宜挪动,你如此逼迫,莫非想逼死我二人?”

    店主道:“客官,我这是小本生意,实在是经不起白事。劳您搬到关升店去,那儿不忌讳这些。”

    刘柳无法,只好将七七安顿在马车上,自己一边赶车一边询问“关升店”在何处。路人行色匆匆,大都摆手不理,只有一位老者给他指了路。刘柳一路往西,路越走越荒,直到快出了城,才找到一个院墙都塌了半边的小店,牌匾蒙尘,“关升”二字几乎辨认不清。店里也无伙计,只有一对老天拔地的聋哑夫妻看店。

    刘柳无奈,只好挑了间朝南的房子,又比比划划要来一些炭火,勉强在这凑合着住下。又过了二三天,七七越发不好,渐渐水米难进。刘柳衣不解带,每日只求能给她喂进一勺半勺糖水。这天半夜,七七突然醒来,对刘柳道:“姐,我渴。”

    刘柳忙点起油灯,又端了糖水给她,七七喝了几勺,道:“姐,我不成了。”

    刘柳鼻子一酸,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瞧你好多了,明早咱们就收拾收拾上路,回京找齐凌去,他一准儿治得好你!”

    七七点了点头,道:“我最恨你说我是蠢货了。”

    刘柳点头道:“我知道,我错了,七七不蠢,七七聪明着呢。”

    七七嘴角微微扬起,歇了一会儿道:“你给我买的那套茜红色裙子好看,你帮我换上吧。”

    刘柳大恸,忍着泪为七七换上裙子,梳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髻子。刘柳夸赞到:“七七真好看。“

    七七笑道:“姐姐也好看。“说完靠着刘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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