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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斥候

    硬撑了一宿,刘柳身心俱疲,所幸黎明时分狼群似乎退了,小山也退烧了,吃了不少糖水泡饼子。刘柳翻腾了些木板旧衣堵住窗口,又拽了大黄壮胆,开门巡视。门口散着几根鸡毛,拴在门口的两只母鸡果然不见了。刘柳郁闷极了,想我刘滨逊无往不利,竟也因为一时心软,痛失一顿大餐。

    屋里清水所剩不多,小山说不定何时又会烧起来,刘柳想出门打水,又怕遇上野狼。刘柳犹犹豫豫,却见天色越发阴沉起来,北风里似乎夹上了雪粒子。刘柳长叹一声,只怕今晚更加难熬,也不再拖拉,叫小山和小黄看好门,自己拉上大黄准备速去速归。

    去往水井的路上尸体凌乱,不少内脏都被掏空了。刘柳烦闷欲呕,心想此地再不可留,待小山好些必须上路,纵然无人可以结伴,也只好赌上一把了。回程路上大黄又是一通乱叫,刘柳以为它发现了狼,走得更急了。不料大黄反而咬住刘柳裤脚往另一条路上拖,刘柳正纳闷,就听见啊呃一声驴叫。刘柳大喜,忙和大黄一起找驴。

    想来这驴真是福大命大,未被掠走不说,还躲过了昨夜狼群。刘柳和大黄在一处粪土堆后找到了它,原来这驴子极老,一身半秃灰白毛,还瞎了一只眼睛。这驴约摸渴极了,就着刘柳的水桶一通狂饮。刘柳看着它一副不见外模样,心说这老货肯定是被打劫的和野狼群嫌弃了——跑又跑不快,啃着还塞牙。

    半哄半拽的把老灰弄回里正家,刘柳又奔波出去提水。小山近来得了看见活物就高兴的毛病,刘柳回来时他正揪了白菜叶子喂老灰。刘柳心眼一亮,暗道自己莫不是傻了,现成的脚力,怎不叫老灰来拉柴拉水,反倒把自己累个半死。

    念头一起,刘柳胆子也大了,拉上大黄东跑西颠,把村里看起来像牵牲畜的绳子、笼头、鞍子倒了个遍,还推回一辆破板车。可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刘柳不会套车,老灰又极不配合,气的刘柳一会儿要把老灰丢出去喂狼,一会儿又要把老灰做成驴板肠。

    傍晚雪下得越发大了,小山又有些发热,刘柳前前后后堵好门窗,把老灰和大小黄留在外间,灶火不熄,自己和小山到里间睡下。半夜又有野狼窜访,驴叫犬吠好不热闹。可能外头尸体实在够群狼饱餐,刘柳又把屋子堵得碉堡一般,狼群没多久就知难而退,二黄一灰也安静下来。

    次日雪停,小山又精神了不少,刘柳和他说要带他出村,又反复叮嘱他以后要叫自己哥哥,不要叫姐姐。小山不解,却仍然按照刘柳吩咐改了称呼,偶尔叫错,还要拍自己一小巴掌。前几日动辄揪姐姐头发的小屁孩,已经瞬间长大,全心全意依赖刘柳。

    下午小山抱着小黄玩耍,刘柳又和老灰较劲。勉勉强强挂上板车,这老货却一步不肯动弹。刘柳琢磨,实在不行只好自己抱着小山骑在老灰背上,只是这几日寻来的一堆家当怕是带不走。

    一时大黄又叫了起来,刘柳不明所以,等听到马蹄声响时,一人一马已踏雪而来,刘柳避无可避。刘柳肝胆俱裂,怕是前日劫掠之人去而复返,自己不曾当机立断逃出刘家屯,白白葬送了自己和小山两条性命!

    来人一身戎装,带刀束甲,面目清俊,二十来岁模样。刘柳转身欲跑,却听那人道:“小孩儿别怕,我不是坏人!“又道:”我是平城守将李将军旗下斥候,不知刘家屯遭逢何事?村里可还有其他人等?“

    刘柳见他温和,心下已宽了大半,回道:“俺三日前打柴摔下山,回来时村子已经是这样了,并没看见是谁干的。俺只找到了弟弟,没见过其他活人。“

    这斥候虽听刘柳说村里已无活人,却想他人小胆小,恐有遗漏,因此打马意欲再去查探一番。刘柳心念电转,喊道:“将军!您带上俺和俺弟弟吧!村里人都死了,俺俩也活不下去!”

    这斥候笑道:“我去探查一下村内可还有活人,须臾便回。”

    刘柳忙忙道:“将军,昨晚村里来了野狼,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俺和弟弟害怕,村子里路俺都熟,您带上俺俩探查可好?”

    这斥候心道这小鬼难道还怕我扔下他自己跑了?却不点破,翻身下马,把刘柳和小山都抱上马背,御马徐徐而行,大黄小黄也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刘柳把几处水源指给他,又说道哪处房屋尚算完好,哪家地窖宽大等等。这斥候见他虽小,说话却清楚明白,心下略略赞许。刘柳问这斥候:“将军,您是怎么一下就找到俺和弟弟的?”

    这斥候道:“看炊烟即可。”刘柳见缝插针拍马屁:“将军,您可真是厉害!您这样年轻,又这样厉害,是不是就是俺村里人说的那神仙下了凡了?”

    刘柳差点把自己给肉麻吐了,不过成效还算不错。这斥候微微一笑,对刘柳道:“这只是军中常见手段。我也不是将军,我姓韩,你叫我韩校尉就好。”又谈及刘柳小山二人,刘柳借了大弟名字,称自己是刘次山,弟弟刘小山,家中祖父母、父母并一姐一弟,都已遇害。

    逛了一圈,如刘柳所料全无收获,刘柳手痒,很想借韩校尉之力搬运一些地窖所余瓜菜,又狠狠忍住了。这时大黄汪汪一叫,小山眼尖,指一处道:“鸡!”

    刘柳大喜,忙道:“将军将军,我们快去把那只鸡抓来吃!”

    韩校尉一头黑线。转念想这两个孩子这几天怕是饿坏了,自己身上所余干粮不多,因此真个滚鞍下马,把鸡捉住了。三人回里正家杀鸡炖汤,美美吃了一顿。刘柳原想着小山会不会边哭边真香,现下看来这孩子承受力不错,抓着一根鸡大腿啃的香甜。

    饭后韩校尉欲回军营,看着刘柳和小山有些犯难。若自己一身一马,自能星夜疾驰,不消半夜就能回营。可若带着两个小的,只怕走不快,若是遇上狼群,恐怕更加麻烦,不如暂留一夜再做打算。又看到院中被绑得乱七八糟的老灰,心想多个脚力也算方便,随手给老灰重新绑了缰绳,和自己的军马拴在一起吃草料。刘柳又是一通彩虹屁,仿佛拴马套车是飞天遁地的大神通一样。

    晚间有韩校尉守夜,刘柳睡得十分安心,清早神清气爽。刘柳想着生蛋不好携带,一大早把前日寻来的鸡蛋鹅蛋都煮了,又熬了杂粮南瓜粥,切了咸菜,招呼小山和韩校尉吃饭。韩校尉看到这些吃食简直惊呆了,问刘柳:“这是哪来的?”刘柳讪笑道:“就是村子里各处搜的呗。“

    韩校尉心中疑云顿起:这刘次山看来不过十一二岁,骤然遭逢大变,非但不见痛哭恐惧,反而能顶着满地焦尸到处搜罗吃食?且此子虽着力掩盖,却不免带出些北地口音。北地鞑子历来有细作潜入我朝,难道此次鞑子纵兵屠村,专门为了给这小细作可乘之机?可若是细作,又怎会派个五六岁的来拖后腿?

    疑团重重,不由试探道:“既然我等受了村民这些吃食,岂忍他们暴尸荒野,被禽兽啄食?不如我们收敛了尸首再走吧。”

    刘柳心说古代人都这么君子么?半晌迟疑道:“可是咱们两个人四只手,何时才能埋得完呢?官府竟不派人来为村民收尸么?”

    韩校尉道:“自是会派,只是恐怕晚些。”

    刘柳大松一口气,心说会派就好,效率低就低吧,公共事件当然要政府处理,我为什么多事?看尸体都看够了,别说动手埋了。

    韩校尉心说此子若非细作,至少应求我先收敛其父母尸骸,以尽孝道,怎却提也不提?此后需得留心这兄弟二人,万不可引狼入室。

    刘柳不知自己已被视作川岛芳子之流,只觉马上就要和小山逃出生天,乐颠颠地把这几日淘来的破东烂西一样样堆放出来,一会儿问将军这个能不能带,一会儿问将军那个能不能拿。韩校尉心说,不知这小细作带的东西可有玄机,只让他拿就是了,因此给老灰套了车,看着刘柳把棉被、旧衣、吃食、斧子、菜刀、铁锅并一些坛坛罐罐一股脑搬上来。

    快出村时刘柳问韩校尉:“将军,前头地窖里有些东西,能让俺拿上吗?”韩校尉想,难道那地窖藏了关键之物?就允刘柳速去取来。刘柳说:“将军,您真是个好人!”片刻抱着一堆倭瓜白菜上来了。

    韩校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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