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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守城

    桂娘担心刘柳,得空把他拉到了内间擦药,又细细问他回程究竟发生何事。刘柳见瞒不住,避重就轻的讲了一遍。桂娘果然开始自责,渐渐开启佟湘玉模式,埋怨自己不该让刘柳赶夜路,不该让刘柳扮男子,不该把刘柳拉来这个年代,越说越沉重。刘柳忙打断她道:“扯远了。我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偶尔磕磕碰碰罢了。“

    桂娘眼圈都红了,说:“这哪里是磕磕碰碰,这是死里逃生!我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个年代,让你整天又扮男人又拼命!”

    刘柳正色道:“萱萱,不要再提这些,也别再觉得亏欠我了好不好?我俩一直相依为命,说这些感觉好生分。”

    刘柳难得正经,桂娘却悲从中来,不禁叹道:“本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给人打成这样!刘柳,找个机会换回女装好不好?就算不那么自由,总算安全不是吗?”

    刘柳虎躯一震:“你从哪看出的娇滴滴来?再说万一金兵破城,是男是女都不安全好不好?”

    桂娘点头:“也是。史彬不是叫你赶紧去临安吗?爹一定不肯走,怎么办才好?”

    刘柳想了想,道:“要不然偷偷给爹下点蒙汗药?等他醒来咱们也出了城了。”

    桂娘扶额:“且不说你那下药的水平瞒不瞒得过爹,只说他醒来之后怎么办?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刘柳崩溃:“那怎么办?打断腿比丢掉命强吧?”

    桂娘道:“也许太子和韩长青能打退金兵呢?“

    刘柳叹道:“但愿吧!身家性命依托他人的感觉真是不踏实,咱们两手准备吧,备些干粮细软,万一不成跑也方便。”

    桂娘点头应下,出去为杨老爹张罗茶果了。刘柳前一日累狠了,又受了些伤,晚间睡得极早。半夜刘柳胸口一阵闷痛,醒来后咳嗽不止,喝了几口冷茶后又吐了些血沫子,折腾了一阵,反而睡不着了。夜深人静,刘柳不由得胡思乱想,一下想到鞑子残忍,刘家囤连妇幼亦未能幸免,一下想到杨老爹固执,只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下又想到史彬,也不知这厮在临安怎样花天酒地,日后又是否还有再会之时。刘柳辗转反侧,天色发白方又朦胧睡去。

    刘柳是被小山的拍门声吵醒的。小山在门外叫道:“哥!你快起来,杨老爹要带着勇哥和海哥守城去呢!“

    刘柳一惊,忙披衣起身,胡乱挽了挽头发就奔去前厅。杨老爹和李勇王海三人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刘柳慌忙上前拦到:“爹,您这是做什么!纵是去军中,也总要等我先去打探一下,您也在家休整几天才是啊!”

    杨老爹道:“不必。王海已去打听过,太子发了文书,广招民兵协防守城。”

    刘柳劝到:“爹,您这一路颠簸,总要养好身体才好投军啊!”

    桂娘也在一旁帮腔:“您老腿脚不好,就是去投军,人家也未必肯收您。”

    谁知杨老爹最不服老,当即怒到:“哪个敢不收我!就是李勇王海一起上,又能在我手下走几个来回?”

    刘柳本来正同李勇打眼色,希望他能帮忙劝解几句,谁知搅屎棍王海插嘴道:“那是!您老老当益壮!您这剑法简直出神入化!您这次非得教我几招不可。”

    刘柳桂娘顿觉头疼,眼见难以劝动,刘柳把心一横,说到:“爹,您非要去的话就带上我吧,我照顾您,不然桂娘和小山都不放心。”

    杨老爹欲言又止,王海却早叫开了:“快拉倒吧!你去了也是拖后腿的!”

    再次被嫌弃的战五渣刘柳无可奈何,只好找了墨阳剑出来,让杨老爹无论如何带上。杨老爹正缺称手兵刃,也未推辞,带着李勇王海寻驻防军去了。废柴刘柳和妇孺桂娘小灰溜溜留在家里,每日为杨老爹提心吊胆。还好每隔三五日,杨老爹他们能轮流回家休整一夜,换洗些衣裳。刘柳仗着脸皮厚,隔三岔五打着韩长青的名号往城防军里混,又时常备置些酒食上下打点,只盼杨老爹在军中少受些累。

    半个月下来,老丁管家多次派人催问刘柳何时启程去临安,刘柳连番推脱,老丁头早就不耐烦,已打点好史府,同一众富户往南边去了。这日,史府小厮又来传话,说再不出城,金国军队恐怕要围城了,史府最后一批人也准备撤走,让刘柳最迟今夜务必出城。刘柳急得满嘴燎泡,终究不能从城门楼上把杨老爹硬拉下来打包带走,想让桂娘和小山随史府车队先走,这二人死活不肯。

    刘柳寻思无论如何要再劝劝杨老爹,因此急匆匆去城防军寻人。不想城门巡守陡然紧了起来,刘柳连杨老爹面也没见到就被守城军士打发了。刘柳说尽软话,只托到一名小校应承帮忙给杨老爹带话,让他务必尽快回家一趟。刘柳桂娘二人在家寝食难安,空等了一天一夜,杨老爹带着王海回来了。

    二人一身风霜之色,桂娘刘柳忙端上茶饭。二人赶路匆忙,此时已是渴极了,几口饮尽了杯中茶水,刘柳忙为二人添上。刘柳正琢磨如何劝杨老爹出城,杨老爹突然说:“次山,你今夜就带桂娘和小山出城吧。”

    刘柳大喜过望,道:“好!李勇什么时候回来?咱们等他一起。”

    杨老爹顿了顿,道:“不是咱们,是你。带上桂娘和小山,你们三个出城吧。”

    桂娘刘柳大惊,王海自一旁解释道:“鞑子连日增兵,韩相公护着太子往南边去了。”

    刘柳大怒:“太子和韩长青弃城逃了?!难道你们还要留下?”

    杨老爹道:“不错。我等既为守军,自是城在人在。”

    桂娘俯在杨老爹膝边苦苦哀求:“爹爹,连太子也走了,储君弃民于不顾,您又何必耗在这里!爹,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杨老爹伸手抚了抚桂娘头发,仿佛她仍是一个小小女孩儿,柔声道:“傻孩子。若是无人守城断后,你们又能跑出多远呢。”

    桂娘泣不成声。杨老爹又对刘柳道:“次山,桂娘就托付给你了,叫我知道你待她不好,定不轻饶。”刘柳含泪答应。

    杨老爹叹道:“可惜不知见不见得到你二人为杨家延续香火。“

    刘柳闻言双膝跪地,对杨老爹道:“爹,我改姓,从今往后就叫杨次山了,杨家香火必不会断绝。“

    小山也随他跪下,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又道:“爹,我也改。”

    杨老爹含笑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又捻须道:“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小山,你可愿更名 ‘望山’?”

    小山磕头触地,道:“望山拜谢爹爹赐名。“

    杨老爹坦然一笑,道:“我今日心愿已了,你们速速出城,不必再耽搁了。“

    刘柳悲恸难忍,几番低头拭泪,哽咽难言。王海一拍他肩膀,道:“怎么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我会照顾好杨老爹,不消三五日就追上你们了。你快别哭了。”

    刘柳攥住他袖子,勉强挤出几个字:“活着回来。”

    杨老爹双目泛红,拉上王海就要出门。桂娘喊道:“爹,每隔一里地,我就在树上绑上红布条,刻上记号,你们一定要追上来!”

    杨老爹点了点头,迈步走出家门,终究未曾回望一眼。

    桂娘和小山几乎哭晕过去,刘柳知道不可再耽搁,忍痛催促二人收拾行装,傍晚方出了城。刘柳赶车走出十几里,渐渐赶上一些南逃平民。他们大多以人力推车,幼童老者,无不困顿。刘柳有心施以援手,无奈自己也只得一副车驾,逃难之民甚众,帮哪个是好?

    路边又一幼童跌倒大哭,旁边一个老者伸手拉起那嚎哭小童,一双浑浊老眼却死盯着赶车的刘柳。刘柳咬牙一抽鞭子,大青二青奔行而过。那老者长嚎一声:“为富不仁,为富不仁哪!”

    刘柳本有愧疚之心,这老者一声嚎叫反而激得他满心反感。刘柳心道,相比太子韩长青之流,我已经仁义得很了!手下一抖缰绳,纵得大青二青带起一片烟尘。桂娘料刘柳心中不快,掀开车帘道:“次山,小心赶车,不要理他。难民太多,咱们救不过来的。况且财不露白,咱们这车已经太显眼了!”

    刘柳心下顿时安定许多,应了桂娘一声,再不理睬路人,只顾赶车向前。三人接连几日风餐露宿,小山状态尚可,刘柳和桂娘身体上却都出了一些状况。刘柳因为赶车呛了不少冷风,触动咳疾,连日咳痰带血,又不敢叫桂娘小山看到。桂娘则是不思饮食,时常胸闷呕吐,不过几日就瘦了一大圈儿。

    刘柳多方打探,确认再走一日就可到滁州境内了,因几天来也未遇上金兵,想来已经到了安全地界,便和桂娘商量了,准备找个驿站休整一日。可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刘柳不认得到驿站的路,直到太阳落山,仍未找到宿头。桂娘宽慰他到:“这也没什么。咱们歇在车上就是了。”

    刘柳叹气:“连着几夜睡车棚子了,腿都伸不直,你和小山脚脖子都肿了。哪怕有个小店,简单梳洗一下也好啊。”

    刘柳这边正犯愁,突然一个小童蹦跳而来,笑嘻嘻问道:“官人可是要住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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