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羽第三世是卫国太子的暗卫,从小形影不离。
太子娶妻,女暗卫在身边不合适,她被派到赵国当暗桩。
烟雨楼是赵国都城里有名的花楼。
里面的姑娘各个技艺高超,卖艺不卖身吸引了许多公子哥来捧场。
两日前,公子哥们暗中托人照看的烟雨楼姑娘在闺房被虐杀。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烟雨楼因此歇业。
暗夜下,都城的夜晚热闹非凡。
往日莺歌不断地烟雨楼倒是出奇安静,只零星亮着几抹烛光。
潜藏在黑夜里的屋脊上站着一个高大的暗影,暗影左臂臂弯处还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这东西就显示琼羽在这里呢?怎么没有呢?”
俅俅右臂挽着末浑的脖子,左手拿着巴掌大小的罗盘,罗盘闪着幽光。
这物件儿是俅俅在人界听戏时知晓的,她知道来找琼羽就兴致勃勃的说世上有个能找人的物件儿。
这东西本就是话本里的做不得数,末浑硬是按照她的描述把东西找来了。
俅俅得到的时候开心极了。
末浑撇开眼笑着,她说有便有吧!反正他能找到人。
“你看。”
末浑贴着她耳边说,食指指向一方。
顺着手指看去,俅俅发现烟雨楼隔壁院子的马厩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此时罗盘指针朝那边指定。
俅俅双眸一亮,把罗盘收入怀中,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我们去看看,好像是好道友。”
她的话才说完,几个黑影围住马厩,明晃晃的刀吓的俅俅一哆嗦。
慌忙挣扎着要下来,“末浑你放我下来,我去救好道友,你在这儿等着我。”
底下的黑影纠缠到一起,刀光剑影。
末浑没放人,反倒越抱越紧,“你跑起来都费劲儿,怎么救?”他可不是那个蠢货,让自己人去面对危险。
俅俅心里着急,“我不管,好道友不能受伤,而且哪有坐骑不让人下的?”
俅俅一直惦记找坐骑,能飞能跑,不用迈着自己小短腿到处奔走。
让她坐在其它物种身上,这不是末浑能干出来的事,所以自荐自己。
“小没良心。”
末浑低笑斥责一句,语气带着柔软,到底还是护着人飞身下去。
琼羽以为来人是敌方同伙,一枚沾毒的暗器飞射。
暗器即将没入人面门的时候陡然一转,飞向另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倒地气绝。
咦?
琼羽疑惑,手里攻势不减。
俅俅记不得那日末浑如何救她,她也就不记得末浑修为高这回事,现下突然把末浑牵扯进来,她有些担心,“放我下去,你快上屋顶等我。”
“啧!刚说你没良心,现在倒又有良心了。”
末浑低笑打趣间,捂着她的眼睛,一脚踹飞刺过来的黑衣人。
又来一个,末浑又是一脚。
两个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胸腔凹陷倒地身亡。
琼羽那处也解决掉了剩下的黑衣人。
她终究是凡人,手臂小腹伤口冒着血,眼神锐利的盯着末浑,随即又看向月光下发光的金色符文。
这是什么?靴子新样式?
“你是何人?”刀戒备架在身前。
俅俅一瞬间就听出来琼羽的声音,刚想说明来意,记起人界历劫的仙不能知晓真实身份,“我们……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话本子里那套俅俅铭记于心。
他们两站在暗处,琼羽只瞧见了末浑,突然出现的女声更激起她的抗拒,“谁在说话!”
好道友不识自己,俅俅有些失落,“我是俅俅……”
“俅俅?”
琼羽正思索着,这名字感觉熟悉,伤口的药效上来,人晕了过去。
人晕了,末浑抱着人走过去,途径挡路的尸体,尸体让路。
俅俅攥紧护着人的手臂跳下去,着急跑过去,蹲下就着月光拉下面巾,“真的是琼羽。”手下的面巾染了血,俅俅圆润的指头也染上了红。
“我们把琼羽带走。”
末浑走过去把人拉起来,撩起自己的袍子给她擦手,眼眸低垂,气定神闲道:“行。”
行啊,见到好道友便把他忘在一旁,这么多年学了些不重要的东西。
得到回答,俅俅弯下腰,末浑立马将人抱起,眯着红眸阴恻恻睨着她,“小石头,你作甚?”
“我把琼羽抱起来呀!不然我们怎么带她走?”
俅俅奇怪的回视他,偏头。
末浑轻嗤,“需要你动手?”
将她的娇臀置在左小臂,末浑趁着夜色手化成爪,琼羽被他用尖锐的爪闲闲勾着后腰带,“抱紧我。”
安静的烟雨楼突然小面积躁动。
“快去叫医女。”
相貌妖艳的红唇姑娘着急忙慌的拉住打扫的婢女。
婢女领命而去。
红唇姑娘退进屋内,回身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满脸戒备。
“奴家牡丹,敢问两位是何人?为何会带着我们楼主?楼主为何受伤?”
俅俅胆子小又无甚本事,在人界玩都是化成小石头的模样,生怕自己被人欺负了去,也就没和人正面接触过。
“奴家……”有样学样的自称刚出口。
男人食指抵上她的额头点了点,她头上的金步摇晃了晃格外灵气,无奈道:“乱学甚。”
“我说错了吗?”俅俅小心翼翼抓着他的食指,面色窘迫,低声细语道:“我没和人接触过,不太懂。”
顺势把她抓住自己的手掌拢进掌心,末浑上扬的眼尾点染着狂傲,眉微挑,“跟吾学。”
“吾末浑,这个人吾捡的。”话对着牡丹说,人看着俅俅。
“吾俅俅,琼羽是我们……救下的。”俅俅觉得捡不太好听。
牡丹没遇见过不拿正眼看她的男人,眼睛自然盯着一身狂傲之气,皮肤苍白模样妖冶邪气的末浑,但是他发间掺杂了几缕编发坠着金铃铛,显得格外矛盾。
骤然听到俅俅的介绍,她一时有些慌忙移开视线,“咳咳……”
这个男子相貌顶顶好,宽肩长腿,那身段扑面而来的男人味。
“你怎么了?”俅俅探出头来,“生病了?”发尾处的铃铛发出轻响。
一身繁复曳地红裙,金灿灿的步摇,亮如猫瞳的眼清透,模样娇俏极为灵气的姑娘。
牡丹又把目光移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感谢两位救命之恩。”
“夜深了,两位可有落脚之处?”楼主未醒,这两个人不能走。
“没有。”俅俅答。
“两位如若不嫌弃,可在楼里住下。”
俅俅和末浑就这么住了下来。
牡丹带着他们上了三楼,三楼房间不多只有四间,按照春夏秋冬分了四间闺房,这是偶尔有客人夜深不归时的留宿地。
俅俅选了春,房中心有一片不小的景色。
春花烂漫,一颗歪脖子桃树有几分意境,外层围了薄纱,粉蓝相间的蝴蝶翩跹飞舞。
层层纱幔随微风飘荡。
“哇!”
俅俅围着那片没见过的造景惊叹,“房里还能有这样的东西啊!”
牡丹垂眸,眼里划过讥笑,“这是我们烟雨楼才有的景色,平常人家见不得。”
刚说完,牡丹觉得浑身发冷,抬眼瞧去,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男子双手环胸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骤然喉咙似被人扼住,呼吸困难,牡丹脸色涨红,脖间青筋暴起。
“末浑,你喜欢这间房吗?”
俅俅笑着跑到男人面前,男人太高了,她将将到人胸口,仰头看着他,眸间点着烛光。
末浑放下环住的手,松了牡丹的钳制,“就这间。”
牡丹捂着脖子喘了几口气,刚才怎么回事?哑声道:“既然公子选了这间,那奴家带姑娘去看另外三间。”
“不用,我们就住这间。”俅俅蹦蹦跳跳朝床榻走去,坐下,很软。
俅俅拍了拍床榻,惊喜道:“末浑,快来,这床好软啊!”
“退下。”
末浑一记眼刀甩过去,大步走过去,半躺,长腿顺势放在床旁的矮墩上。
牡丹直觉刚刚的难受是这个男人的手笔,不敢再逗留,捂着脖子离开。
离去时牡丹心里还在嘀咕,呵!也就现在新鲜的时候当眼珠子护着。
和末浑一起探索新奇的地方,俅俅激动的睡不着。
末浑假寐,他是魂体来的人界,需要休息。
俅俅兴奋的一会儿摸摸草,一会儿开窗看繁华的街景。
又瞧见笔墨纸砚,俅俅又去嚯嚯。
俅俅识字,但是不会写,又爱得紧,过了半个时辰,地上铺满了画着墨汁儿的宣纸。
白嫩的脸颊两侧沾着墨汁,圆滚滚的眼睛垂着,右手抓着笔,“别笑了。”
俅俅不太开心,她喜欢这些东西,可一直没人教,现下被人笑,有些难为情。
“这么喜欢写字画画?”
末浑蹲着翻看遍地没有名头的墨宝,失笑,红眸似一弯潭水凝视着她,“去瞧瞧你的模样。”
俅俅不明所以,磨磨唧唧去找了铜镜,“呀!我的脸脏了。”
想用手背蹭蹭,一瞧手背都黢黑,简直和末浑的衣裳有的一比。
俅俅放下手不太开心的垂着头,嘟囔道:“不漂亮了。”
房间里造型独特的书桌后放着到人小腿肚的罗汉床。
末浑单手捞起俅俅,夹在臂间,等到了罗汉床又把人抱怀里坐下。
俅俅坐在他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腹。
指节清晰的手指带着一抹凉凉的湿意在她脸颊移动,须臾把她的手拢进掌心,湿意包裹。
“这就是洁净术吗?”
俅俅没有法术,只跟在琼羽身边感受过,现在身边人给她施展又是另一种感受,酥麻又又一丝愉悦。
“好了,教你写字。”
末浑眸中带着浅薄的漫不经心,左臂环着她的腰,把玩着她腰间的黑玉石,右手罩在她的右掌上,小小一只握起来极为轻松。
一笔一画清晰规整。
身后鼓动的心脏悦耳,这一瞬间俅俅觉得自己在和末浑共用心脏。
“这个字俅。”
“这两个字末浑,先把这三字写会。”
俅俅是个好学生,当即一笔一笔练起来。
夜里烛光伤眼睛,末浑之前带着俅俅去了一趟海底,夜明珠自然是有。
夜明珠的光亮柔和。
如此柔情的氛围,末浑斜靠着閤眼,万事万物都无趣,唯独这枚小石头他有兴趣。
‘嘭……嘭……’
窗户投射着许多火光,大力砸门声还伴随着高声命令,“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