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末浑离开了两日,俅俅便窝在房里两日。

    琼羽有任务没有时时在楼里,牡丹反倒怕俅俅关出毛病。

    “我带你出去看看?”

    今日卫国太子来访,城中所有花楼闭门谢客。

    牡丹难得清闲。

    俅俅专心致志练着字,摇了摇头,“琼羽呢?”

    末浑让她不要到处跑。

    “办事去了。”牡丹撑着手臂瞧着街边翘首以盼的众人。

    五年了吧,真要见了又不觉得想见。

    牡丹呆不住,拉起俅俅朝外走。

    俅俅身形娇小,撼动不了练家子的牡丹。

    “别怕,给你戴上面巾,我护着你,定不会让你夫君担心。”

    “你也别那么听你夫君的话,让你老实呆着就呆着,你这样他会觉得失去兴趣,转头喜欢别人。”

    “他不会。”

    俅俅半推半就跟着下楼。

    看到她澄澈的眼神,牡丹突然福至心灵,“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往日都注意末浑看她的眼神,今日仔细端详,这眼神可不像开窍的样子。

    俅俅反驳,“我怎么不知道!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话本里可都是这样。

    “……”

    牡丹扶额,“看在你们救了楼主的份上,我帮帮你。”

    两人换了一身男装,带着面纱混入人群。

    卫国太子车驾近了。

    风光霁月的卫国太子笑容满面,手里牵着一个温柔的姑娘。

    俅俅被人握住的手有些痛,低呼道:“牡丹,手痛。”

    牡丹回神卸了一些力气,哑声道:“你瞧瞧太子妃,那眼神就是女子喜欢男子的样子。”

    太子妃与太子每次的眼神交接都缠绵热烈,相握的手跟黏在一起似的,一看就分不开。

    “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牡丹把她的头按下,看太久容易被人发现。

    俅俅抠了抠额角,小心翼翼道:“他们恨不得黏在一起?”

    这还要考学啊!她最不喜欢被考了。

    “……”牡丹张了张嘴,叹出一口气,“也算是吧。”

    “但是……”俅俅又瞟了一眼,“他们给人感觉也挺奇怪啊。”

    真要说俅俅说不出,只能说出是直觉。

    牡丹翻白眼,“你懂什么!走,回吧。”

    人很多,俅俅矮,没一会儿两人便被冲散。

    俅俅被夹在人群里,呼吸困难。

    无数陌生气息和眼神包围,俅俅喉咙似堵了棉花,一声都唤不出。

    跟着人群的推搡,俅俅被挤向墙角,眼瞧着头就要撞到墙,这一撞起码十天半个月才好的了。

    带着幕帘的人,长臂一伸,把俅俅拉出人群。

    俅俅扶着墙弯腰喘息,小臂逐渐收拢的力道让她皱眉,“谢谢。”手臂尝试挣脱。

    幕帘撩开,鹤发童颜的国师。

    “这么小的身子骨也敢去挤?”国师眼底发亮,甚是欣喜,奈何装作不激动。

    俅俅费了好大劲儿才挣开他的桎梏,“谢谢,我先走了。”

    她心底就很排斥这个国师,总感觉不是好人。

    她带着面纱,应该认不出吧。

    俅俅灵活的身子左闪右闪离开了国师的视线。

    国师身边窜出一人。

    “可是国师需要的人?”

    杨青小心问道。

    杨家的发迹全仰仗国师的支持,国师实力强,算的极准。

    如今战乱频发,杨家还想保持如今的身份地位,所以赵国不能败。

    前几日杨家再次请卦,国师说需要一人才能彻底看清天下的局势。

    极巧,国师提出的人就是俅俅。

    “确实是她,你派人查清楚她身边的男人还在不在。”

    “查了,说是离开有两日。”杨青极会揣摩人心。

    国师笑着收回视线,拍了拍杨青的肩膀,“甚好!这几日卫国太子来访抽不开身,派人跟着她,等卫国太子走了,烟雨楼没了倚仗,把人绑来。”

    另一边,俅俅等卫国太子车驾进宫后才挤回烟雨楼。

    此时琼羽已经换下侍卫的衣袍冷脸等着。

    “不是让你不准乱跑吗?”

    俅俅喜欢吃零嘴,口腹欲太重耽误修行,在仙界她便时常被这样子的琼羽训。

    “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到底没有供出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牡丹。

    没办法!谁让她讲义气呢?

    琼羽哪能瞧不见两人的小九九,“回房,今明两日都不准出来。”

    “哦……”

    俅俅垂头丧气上楼。

    等她再次出房门的时候是半夜,被一个蒙面人裹着被子丢在四楼唯一的房间地上。

    俅俅揉眼疑惑看着眼前的场景。

    整个房间极为精致,幽香浮动,全部铺着雪白的毯子。

    所以俅俅被丢在地上的时候不太疼。

    白日坐在车驾的卫国太子含笑半卧在塌上,胸口衣衫大开,一双纤纤玉手在其间抚摸。

    顺着看去是牡丹那张艳丽的脸,往日红唇不在,唇也有些肿胀,脸色绯红,眼神柔糜。

    两人贴的紧,琼羽衣裙整洁坐在一旁泡茶,脸庞微低,看不清神色。

    卫国太子的嘴和牡丹的嘴贴在一起,其中的搅动与银丝俅俅瞧得极为清晰。

    这是什么?

    俅俅好奇心重,眼神一动不动。

    她瞧见卫国太子隐蔽的笑了一下,继而撩开了牡丹的衣裙。

    俅俅眼光澄澈,似乎激起塌上的人某些兴致,两人动作极为激烈。

    看了看岿然不动的琼羽,又扫了一圈站着目不斜视的五个黑衣人。

    俅俅虽比凡人活的时日长很多,但她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

    不懂不代表她感受不到眼前场景的怪异。

    俅俅露出眼睛准备仔细瞧,一边泡茶的琼羽冷脸甩了一记眼刀。

    在这世上,除了末浑,俅俅最听琼羽的话,最会看她的脸色。

    心知琼羽不准备她瞧,她把头缩回了被子里。

    隔绝了视线隔绝不了声音,俅俅的皮肤起了不少小疙瘩。

    被子里闷热,没一会儿她便有些热,闷在被子里小声说了句,“被子里好热啊……”

    喏喏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人都听得见。

    没人理会她。

    “主子……”

    牡丹的声音溜进被子里。

    原来卫国太子是琼羽和牡丹的主子呀。

    俅俅小口喘着气,避免自己被闷晕,又想起好道友的模样,感觉琼羽不开心。

    琼羽一直未出声,俅俅也不敢再说话。

    诡异的场景持续了很久,久的俅俅都要睡着了。

    然后她被一股怪味唤醒,整个人朝被子深处躲,好难闻的味道。

    卫国太子裹着毯子站起来,牡丹□□的背对着俅俅躺着,似在平息呼吸。

    “你便是救下琼羽的人?这么个漂亮的小仙女武功那般厉害?”

    “是我……”

    俅俅窸窸窣窣钻出被子,她不喜欢这个人,他明明有太子妃,太子妃还有身孕,他不应该和牡丹贴这么近。

    “你不能贴牡丹这么近。”她这么想便这么说了。

    “闭嘴,主子问什么答什么。”

    琼羽冷眼相看,一点不像平常模样。

    “无妨。”

    卫国太子来了兴致,拢着宽松的外袍,就着琼羽的手喝了一口茶,眼睛盯着俅俅。

    “你说说孤为什么不能挨她这么近?”

    “你有太子妃,有妻子。”

    俅俅闷闷回了一句,看着垂首穿衣的牡丹。

    “而且你太粗鲁了,牡丹的脖子、肩膀都要被你咬坏了。”

    卫国太子饶有兴致坐起身,双腿大开,也不在乎能不能让人瞧见。

    “喜欢看话本?”

    他都坐起来了,俅俅也蛄蛹着坐起来,点点头,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卫国太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话本是假的,真的男子三妻四妾乃常理,爱每一个心里的女子,温暖她们,寂寞的夜里让她们满足。”说着手贴琼羽的脸颊,“为了感谢你救了琼羽,你过来。”

    俅俅刚要出声拒绝。

    琼羽柔顺贴了过去,清冷的声调里尽可能的温柔道:“主子,她有夫君。”

    琼羽不想她说话,俅俅闭嘴,反正她不会过去,她只要挨着末浑。

    卫国太子被琼羽少见的柔情弄得心里激荡,隐隐又来了兴致。

    “主子瞧她这副样子,确实没甚秘密,可安心?”

    原来是觉得她是坏人,俅俅心里嘀咕,不过她觉得卫国太子才是坏人,不然他怎么又被牡丹骑在了身下,都有妻子还这般。

    “罢了,都下去。”

    俅俅又被黑衣人提出的房间,她看着身边的琼羽,总觉得她难过的要哭了。

    “你想哭吗?我可以给你抱抱。”

    “回房,不准出房门。”

    琼羽一甩衣袖,冷色离去。

    俅俅不想呆在这里,也赶忙追上去,看了看身边人脸色,没说一句,老老实实回房。

    身边没有末浑,俅俅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只能不停临摹末浑的字,她想过变成本来的样子溜出去玩儿,可又怕末浑回来找不到她,脑袋里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在屋子里呆着。

    过了除了吃就是睡的两日,俅俅都快忘了卫国太子的事儿,可是突然喧闹的大厅让她抖了一激灵,手里的笔落在纸上,一团黑。

    烟雨楼的营生是从酉时正开始的,白日里楼里除了练习丝乐再没了其他声音。

    今日注定不似往常。

    “好一个烟雨楼,竟敢把注意打到我们家主子身上……”

    刁蛮的女声不仅响彻烟雨楼,就连楼外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个个伸着脖子朝楼里看。

    谁都能不认识,但最近几日卫国来的每一人,老百姓都认得清。

    在烟雨楼关掉大门的缝隙里,众人心里皆明,原来是卫国太子妃来找烟雨楼的麻烦,至于因为谁,大家心知肚明。

    关闭的大门隔绝了窥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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