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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村诡事

    白日里,村民烧香祭拜先辈,摆上了各式各样的食物,载歌载舞,二人难得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无论是儿时,还是长大后,对他们来说,这种平淡又热闹的气氛,都是奢侈的。到了晚上,开始摆起宴席。苏元卿因为白天射箭夺冠的事情,意外收获不少钦佩者,要知道,这些年蒲华因为她哥哥,可没少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扬的,如今终于有个人出来杀杀她的锐气,大家自然也对她态度大转变。

    宴席开始后,族长请楚行川坐在上座上,当着族人的面,向大家介绍蒲树的救命恩人,大家都纷纷夸赞楚行川医术了得,村里的长辈更是对他赞不绝口,扬言要把自家的女子许配给他。楚行川一一婉拒,坦言自己已有婚约,几日后便成亲,大家都好奇,会是哪个女子。

    楚行川在众人的目光下,穿过席间,来到苏元卿身边,对她伸出手,苏元卿没有闪躲,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处,被他拉起身。

    大家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白天比试的人吗,他要娶的竟是与他比箭的人。

    二人走到众人面前,“这位便是我楚寻要成婚的夫人,苏不离,我这一生,为她而生,为她而活。”他看着她,认真的说到。

    族长早都知晓此事,说到:“前几日楚公子邀请我做他们的证婚人,成亲定在三日之后,请大家届时来喝喝二位的喜酒。”

    苏元卿的手心冒出些汗,直到大家热烈的鼓起了掌声,她神色才舒展开,连之前对她百般刁难的女子们,都拍手叫好,今日所见,让她们也明白为何只有她能站在楚行川身边。

    村民们里,有不少家中有重病缠身,卧床不起的病者,想请楚川能去看看,届时大家都来参加二人的喜事,楚行川便答应了,对他而言,苏元卿亦是此生唯一,他要让她正大光明的成为自己的夫人,因为不管是他的母亲,还是她的母亲,都没有得到祝福,这是他能给她最大的承诺。

    这时夜空被烟花点亮,漫天的火树银花,映射在彼此的脸上,二人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好似这十年他们从未分开过,他们会像寻常孩子一样,一块长大,嬉笑,没有那些阴暗的记忆,和残忍的经历,只有彼此最美好的样子。二人此刻还没预感到,这枕山栖谷的时光,已经进入倒计时,时隔多年后,苏元卿总会想,若是永远停在这一晚,该多好,便不会承受噬心削骨的离别之苦。

    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去,苏元卿和楚行川留了下来,打算将蒲树的事情说清楚。楚行川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的正是这些年给蒲树吃的蘑菇。

    小英的爹娘自然一脸疑惑,楚行川开口解释到:“这蘑菇里有种叫蕈毒的剧毒,食之,量少可使人安静,量大可致人疯癫。”

    族长满脸惊恐的看着木盒里的蘑菇,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不可能”,小英的母亲也惊吓的瘫软在地上,小英上去扶住阿娘,“阿父,阿娘,楚公子说的没错,你们都被那个许相山骗了,幸亏哥哥在最后遇见了楚公子和苏姐姐,不然,他真的,,。”小英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问到。

    苏元卿轻叹了口气,“族长,这许相山身上定是有什么秘密,在那晚蒲树去找他时,被蒲树撞见,他原本想蒲树疯了,便无人知晓,但现在,蒲树毒已解,想起来是迟早的事情,他怕东窗事发,所以才想取了蒲树的性命。”

    就在小英的父母震惊之余时,外屋突然传来小英姑姑的呼喊声,原来是蒲树醒了过来后,神志发疯,摔了屋子里的东西,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

    大家听到动静后,都出了屋子,刚踏出门,蒲树惊现在门外,举着一把刀,要砍人,刀锋落下,正对着苏元卿,楚行川立马将她拉至身后,虽躲过一刀,但他的手臂也被划伤了,鲜血流了出来,楚行川皱了皱眉,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才使他安静下来。

    “你怎么样。”苏元卿看着他的手臂,紧张的问到。

    “无事,先看看他。”楚行川说到。

    族长将蒲树抱在怀里,夺了他手里的刀,只听蒲树不听的呢喃着:“杀人,喝血,杀人,喝血。,,,”

    “楚公子,树儿这是这么了。”族长担忧的问到。

    “想必是白日被那一箭,吓得,激起他内心深沉最可怕的回忆。”楚行川解释到。

    苏元卿走过去,蹲在蒲树面前,看着他慌乱的神情,“蒲树,你告诉我,那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蒲树睁大眼睛,手不停地抖动着,“他,杀人,杀人,拿着刀。”蒲树断断续续的说到。

    族长告诉苏元卿,这些话,十年前,蒲树刚发疯时,就说过,那时以为是他在胡言乱语。

    “他不是胡言乱语,他说的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只是没人相信他而已。”苏元卿叹息的说到。

    楚行川拿出一颗药丸,让他吃下,将蒲树安置好后,楚行川嘱咐族长这几日让他待在家中,以免受到惊吓,不论如何,这许相山一定有问题,二人心有灵犀的要去会会这个许相山,但还未来得及去,就听见外面有村民过来找族长,呼喊着村里有处着火了。二人立马感觉不妙,果不其然,失火的便是许相山的家,二人明白,这许相山自知已暴露,怕被发现,便一把火烧了住处。

    等大火被村民扑灭时,已经烧的什么也不剩,只有一些烧黑的木梁,族长本想活抓了许相山,却让他跑了。便通知村民,让族人多留意,立誓一定要抓住许相山。

    众人散去后,苏元卿将小英留了下来,三人站在一片废墟前。

    “苏姐姐,我们要做什么?”小英疑惑的问到,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许相山,就在这片废墟下面藏匿,现在不把他揪出来,他就会逃走。”苏元卿说到。

    “怎么会,他放火烧自己?”小英惊讶的张大嘴巴。

    “放火只是他的障眼法罢了,这么晚,他能往哪逃,四面都是山,一不小心就会被熟悉此地的村民发现,所以,就地躲藏,再伺机逃跑才是他的计划。”苏元卿说到。

    “真没想到他这么狡猾。”小英说到。

    “阿寻哥哥,你可有让他自己出来的办法。”苏元卿问到。

    “有倒是有,但需要知道他大概在地下哪个位置。”楚行川看着面前一片黑,说到。

    “小英,你可知他住的这处,之前是何人住的,他既是外族人,这里的房屋应该不是他的。”苏元卿问到。

    “这里原本是我们村里祭祀的庙宇,后来青花婆婆嫌弃此处太偏僻了,就搬离了,之后一直空着,直到他十年前,从外面来到此处,当时阿父见他懂些江湖异术和医术,便让他留了下来,收拾了此处,让他住下了。”小英回忆到。

    “你怎么想?”苏元卿听完小英的话后,问楚行川。

    “这里先前既是祭祀的庙宇,建造时,定自有规矩,与普通屋舍不同,若是能有建造图,一对比便知晓了。”楚行川说到。

    “可建造的图纸在阿父那里,我现在回去拿。”小英说到。

    “不必,这样反而耽误时间。”苏元卿拦住小英,她回想了去青花婆婆那里时,所见的祭祀庙宇的样子,找了一块空地,用树枝在地上画了脑中的样子。

    苏元卿画完后,楚行川点了点头,一英则傻眼站在一旁,果然,他们二人真是心有灵犀。根据苏元卿所画的,二人很快就找到一处多出来的废墟,这下面应该就是许相山私建的密地。

    楚行川环顾了四周,找了一些野草,散上一些药粉,放在废墟处,点燃了。

    没一会儿,从四面的草丛出来,引来了很多蛇,朝废墟里钻,楚行川当即捂住了苏元卿的眼睛,将她拉到怀里,他依旧记得,她小时候最害怕蛇。

    苏元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我早就不怕了。”她说到。

    果然,没过一会儿,这废墟下面就传出动静,好像是人的惊叫声,接着就是地上的一块烧黑的木板,不停地摇晃着,一个人从下面连滚带爬的出来了。

    “苏姐姐,真的,许相山真的在下面。”小英呼喊着。

    许相山灰头土脸的,抽出一把藏在废墟下面的砍柴刀,胡乱的悠着,几人人往后退了几步。

    “许相山,我阿兄何曾对不起你,你这样害他,枉我阿父这么多年,这么信任你,还给你住处,你真就是个畜生。”小英气的破口大骂。

    许相山冷笑几声,“我本无意害他,要怪,就怪他命不好。”他瞪着眼睛,又怒视的看向旁边的二人,“你们二人究竟是何人,我在这村藏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偏偏你们来了,就藏不住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相山,你在这庙宇里,究竟做了什么肮脏的事情,才致得蒲树发疯?”苏元卿质问到。

    “你们既然这么有本事,就去找找看啊。”许相山讥讽到。

    小英被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的不轻,挥起一旁的树棍朝他劈去,苏元卿还未来得及阻止,许相山是懂功夫的,一把抓住小英的手,反手将她的脖子扼住。

    “都不许过来,往后退,否者我掐死她。”说着加重了力道,小英顿时觉得快要窒息了。

    “苏,,姐姐,你们不要放过他,别,,管我。”小英挣扎的说到。

    二人相视了一眼,按照许相山的话,往后退了几步,许相山挟持着小英一路走到河边,准备要跳河那刻,打算掐死小英时,被楚行川挥出的银针所伤,他吃痛的放开了手,小英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苏元卿立即上前将她拉了回来,就在此刻,许相山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朝他们面前一撒。

    “小心。”楚行川惊呼一声,将苏元卿护在怀里,用袖子挡住了粉末。许相山也趁机跳入湖中,逃跑了。

    “你怎么样。”苏元卿着急的询问到。

    “没事,只是些不成火候的毒粉,这许相山,我倒真小瞧了他。”楚行川说到。

    “都怪我,要不是我冲动,便不会让他逃跑了。”小英自责的说到。

    “无妨,他中了我的银针,不出三日,定会回来找我的。”楚行川说到。

    他们返回去,看见许相山爬出来的地方,隐隐可见一条密道,点了火把,三人从密道,进入了地下,来到了一件地下室。

    “这许相山,果然在庙宇的后面,私建一个密室。”苏元卿说到,看着到处是药炉,还各种不明的罐子,里面浸泡的着不知名的东西,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味道,书架上一排书,已经烧成纸灰了,想来是许相山怕被人发现他的秘密。

    三个人在密室里仔细的的搜查着,突然听到一英一声惊叫,二人相视了一眼,过去看,小英吓的半跪在地上,指了指前面一个虚掩的木桶,二人缓缓上前,往木桶里一看,里面竟然浸泡着人骨和一些鹿角和马掌,人头骨大小不一,数了数,正好五个,想来这便是村里几年陆续失踪的族人。

    “这许相山,是在练什么禁术吗?”苏元卿问楚行川。

    楚行川一言不发,只是微微轻咳了下,继而说到:“不管如何,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先离开此地吧。”

    小英腿软跪在地上,发现了木桶下面好像压着一本书,好奇的凑上去,将那本书从木桶底下抽了出来,“苏姐姐,这有本书。”她挥了挥手里褶皱的书。

    苏元卿走了过去,和小英翻看书上的文字,打算找找线索。

    “苏姐姐,这书中所写的,男子的阳气。指的是什么。”小英好奇的问到。

    苏元卿一听,立马脸红起来,才明白适才楚行川为何沉默不语,尴尬的笑了笑,“我,我也不知,兴许是种武功吧。”

    “可是这书中提到,世间男子都需要阳气,若要获得更多,可通过后天获得,那师父你需要修炼吗?”小英认真的问着一旁缄口不言的楚行川。

    “我不需要。”楚行川低声说到,又突然意识到不妥,“天色很晚了,先回去吧。”说完,先离开一步。

    苏元卿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吐了吐气,将小英拉起来,跟着一块出去了。

    送小英回去的路上,苏元卿叮嘱小英,先不要声张,以免让族人陷入危险,送回小英后,二人便回家。

    回去的路上,气氛难得的死寂,苏元卿看着走在前面的楚行川,一时不知怎么化解刚才的情景。只好低着头走着,她回想着刚才在密室里看见的半块烧剩下的令牌,她之前在黑黎身上见过,想来,这许相山定是与黑风派有关系,她只顾着向这边,前面突然楚行川停下步子,转过身,对她认真的说到:“我是个正常的男子。”

    苏元卿紧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没曾想过,遗世独立的楚行川,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嗯,我知道。”苏元卿止不住的笑着,打趣的说到。

    谁知,楚行川见她笑颜如花的样子,突然朝她走过来,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贴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让她脸红至极的一句话。

    “我如何,新婚之夜,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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