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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在旦夕

    黑风寨,苏元卿再次醒来时已经时第二天,她做了很长的梦,不同的场景交织在一起,有爹娘和哥哥,还有楚行川,他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对她笑,时而冷漠,梦里,她还看见那张恶魔般的脸,那双透着绿光的眼睛,让她定在原地,无法动弹,那个脸慢慢靠近,阴影将她包裹住,笼罩了她整个童年的噩梦。

    “不要过来。”她大叫着,惊醒,浑身冷汗,惊坐起,肩膀处的撕裂伤,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苏姐姐,你醒了。”小英听见她的叫声,跑了过来。

    苏元卿缓过神来,看着蹲在一旁的小英,冷静了思绪,“我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掉进了水里。

    “是寨主救了你,你受了伤,是何人伤了你?”小英问到。

    苏元卿只觉得嘴里很苦,“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累了。”说完,捂住伤口,躺下,侧过身去。

    小英关好门,李景守在门口,询问了她的情况,也算松了口气。

    “景大哥,我从来没见过苏姐姐像今天这个样子,像只受伤的兔子。”小英担忧的说到。

    “她是心受了伤,但我想她会好起来的。”李景往她的房间望了一眼,安慰到。

    “她昨天刚走没多久,寨门口就出现了几箱的白术草,我还以为是苏姐姐带回来的,现在想想,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小英边走,无心的说着。

    李景心里猜到可能是何人,但没有告诉小英自己的猜测。

    傍晚的时候,苏元卿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下了床,长发散落,也无心打理,她想去看看萧风,开门那刻,撞见站在门口的黑辰,显然他正犹豫要不要进来,神色有些闪躲。

    “谢谢你救了我。”苏元卿淡淡的说到,将门关上,绕过他身旁,要走。

    “你可以留下吗?”黑辰闭上眼睛,说到,这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试探。

    “我没有留下的理由。”苏元卿转过身,静静地说到。

    “可你无处可去,为什么不愿留下?”黑辰往前一步,追问。

    苏元卿笑了笑,“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不只是现在,曾经的我也是无处可去。”

    “是因为楚行川?”

    这个名字刺痛了她,“不是。”

    “可你还是赌输了,不是吗?”黑辰料想她会从水路回来,明知凶险万分,她在试探那个人。

    “是,我输了。”苏元卿没落的说着。

    “我不在乎你跟他的过往,我,,,”黑辰极力的解释着。

    “我不会因为他离开,更不会因为你留下,这江湖,我来去自由。”苏元卿认真的说到。

    “那我们还是同僚吗?”黑辰问到。

    “当然。”苏元卿珍重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黑辰是个好寨主,一个有能力的人。

    黑辰见她失落了一天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笑容,也笑了,此刻晚霞正红,黑辰想,如果当初不是秋明山庄收养了她,而是黑风寨,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这份主仆关系,是不是能长久一些。

    苏元卿来到萧风的住处,爬在他床边,捋了捋他变长的额前碎发,“哥,你怎么还不醒,我还等你带我游玩山水呢。”亲情总会在人委屈的时候,被无限需要,自从与萧风相认后,她变得脆弱了很多,将脸埋在萧风的臂弯处,感受着他的体温。

    黑风寨外,树林的一处高地,楚行川骑着一匹黑马,趁着夜色,奔波到此,却无法再往前,望向远处寨里的每一处灯火,试图想看见她的身影,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苏元卿在萧风的房间,待了一个晚上,等早上苏醒时,突然察觉萧风的不对劲,他开始慢慢变冷,好像什么在流逝一般,她立马跑出去找小英。

    小英出来时,看见苏元卿和李景坐在门口的长廊上,周茗也过来了。

    “苏姐姐。”小英开不了口。

    “他怎么了?”苏元卿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箫公子体内有一种蛊虫,正在吞噬着他,恐怕,,,恐怕撑不开多久了。”小英先红了眼睛,她深知失去至亲的痛。

    李景在一旁眼疾手快拉住了摇摇欲坠的苏元卿,“别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一旁的周茗说到:“我或许知道这种蛊虫的解法。”

    “你怎么会知道?”小英惊讶的问到。

    “因为我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周茗认真的说到,继而来到苏元卿面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她,说到:“楚公子曾说,这种用来控制人的蛊虫,只是分蛊,需要找到主蛊,杀掉主蛊,分蛊就会消失。”

    周茗的话,让苏元卿有了些力量,“好,那我便亲手杀了主蛊。”她狠狠的说到,这个折磨萧风的蛊虫,她恨之入骨。

    “可你怎么知道主蛊在哪?”李景说到。

    “给我点时间,容我想想,我一定会想到的。”说完,昏厥了过去。她一定要想出来,萧风没有时间了,她要拼命的想出来。迷糊中都还在想。

    苏元卿昏迷了半日,醒来后,去找了周茗。

    “苏姑娘,不,其实应该是楚夫人,之前是我说话没有分寸,向你道歉。”周茗说到。

    “无事,我有些事,想问问你。”苏元卿说到。

    “你想问什么?”

    “我需要知道你在那里的经历,一五一十的。”

    虽然是不愿面对的噩梦,但眼下他知道苏元卿的心情,按捺着惶恐,将在暗影城的所见所历,告诉了她。

    从周茗住处出来后,她爬上了黑风寨最高的上头,眺望着远方,烟树迷茫,水月一线,回想着在烟山的一切,“值得吗?”她喃喃到,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远方的楚行川,听了周茗的话,她似乎隐约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楚行川,你的选择,可曾考虑过我。”她朝远方,痛心的说着,一行晶莹的泪滴从脸颊划过,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又再次成为那个留下来的人。

    深夜,黑辰的书房,苏元卿在站在门口 ,敲了敲门,“是我,苏元卿。”

    房里安静了片刻,“进来。”

    苏元卿推门而入,走到书案前,看见黑辰正伏案研究着部署,“何事?”黑辰抬头,问到。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苏元卿直接的说到。

    “你要走?”他意外的问到,“要去哪?白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只是欣赏你而已。”黑辰垂下眸子,说到。

    “只是一些私事,与你无关。”

    “私事,要冒死离开?”黑辰不解的问到,突然意识到不妥,“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

    苏元卿笑了笑,黑辰是少有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也选择相信她的人,“是因为我的哥哥,他危在旦夕,我要救他。”她坦白到。

    “箫公子,他不是在昏迷中吗?”

    “他体内有种控制人的蛊虫,正在吞噬着他,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苏元卿认真的说到。

    “你寻到了解法,要去往何处?”

    “萍山。”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所有罪恶和噩梦的源头,这十年,我哥哥为了寻我,九死一生,现在该我为他做些什么,我躲了十年,不想再躲了。”苏元卿静静的说着,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梦中出现的那张可怕的脸,她要亲手撕个粉碎。

    “你还会回来吗?”黑辰望着她。

    “会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等噩梦结束了,和哥哥离开。”她郑重的说到。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去吧。”黑辰说到。

    苏元卿拿出一份图纸,放在案上,“走之前,我需要跟你说件跟重要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黑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地图。

    “我这趟去烟山,发现暗影城以烟山为据地,正在修暗渠和石道,他们在黑风山和衡山之间开一条山路。”

    “这根本不可取,暗影城的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想要开通山路,并非一朝一夕,除非,,’

    “除非,他们要留在此处,没有离开的打算。”苏元卿直直的看着地图,心里某处刺痛。

    “你想把他们埋葬在山道里?”黑辰说到。

    “是,但我们需要与衡山派合力,两面封堵,夜里以火油将他们埋葬在山石里。”

    “但他们人太多,很可能会反补,再说那些人如野兽一般,怎么可能乖乖就范,此计太危险了。”黑辰顾虑的说到。

    “或许,真的有种可能,他们会乖乖就范。”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辰觉得苏元卿似乎在做关乎生死的打算。

    “你若信我,便赌一把,我也赌一把,若我能活着回来,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苏元卿坚定的说到。

    黑辰凝望着她的眼神,“可谁去衡山派?”

    二人陷入沉默,门口出现一个人,“寨主,我去。”周茗说到,走了进来。

    “你不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出来,容我考虑再议。”黑辰说到。

    “寨主,你让我去吧,这不只是关乎你我,还有整个黑风寨,今天苏姑娘来找我之后,我想了想,我绝不相信楚公子会堕落,是他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周茗看着苏元卿,说到。

    “他说的是真的?”黑辰问苏元卿。

    苏元卿点了点头,“烟山建造了许多铁笼,我本以为是为了关押那些江湖门派人士,现在想想,是为了关住那些傀儡的。”

    “时机如何判断?”黑辰问到。

    “这些人以野狼的肉为食,血为饮,早与野狼无异,每月的月中,月光最盛,他们会异常活跃,所以需要等到月光最暗的时候。”苏元卿分析到。

    “月中以后的第十五日?”黑辰说到。

    “是,如今看,只有十天不到。”苏元卿看向周茗。

    “寨主,急不可待,你让我去吧,我可以的。”周茗请求到。

    “好。”

    三人商议完,天快要破晓,苏元卿回去收拾了行囊,路过萧风的房间,停在门口,还是忍住没进去,她怕进去之后,就没有勇气离开了,留了一封信,给小英,走到寨门时,朦胧的光线里,李景牵着一匹马,正望着她。

    “李景,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等我?”

    “对,我从昨晚就在这里等你,怕赶不上你。”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不知,但不管去哪,我会同你一起。”

    “此行太危险了,我甚至不敢奢望能活着回来,这些与你无关。”苏元卿说到。

    “还记得,你去洛阳找我的时候吗,现在想想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你曾陪我去青霞派救妹妹,而今我陪你去救兄长。”李景笑了笑。

    苏元卿红了眼睛,“认识你,真是我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好事。”

    “谬赞,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成长真是件残酷的事情啊。”李景的笑,沉溺在晨光里,让她有了些力量

    两声清脆的马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

    “我们去哪?”李景问到。

    “萍山。”

    “那算是故地重游了。”李景放肆的笑了笑。

    找回记忆的苏元卿,料想沈傅一定在萍山,她深知萍山对他的意义,那是他曾经许诺苏云锦相守一生的地方。但此行她要去寻的,并不是沈傅,而是沈玉玦,那个被困在萍山山洞的魔鬼,就是沈玉玦。她这一生的噩梦皆因他而起,她知沈傅对他的恨,绝不会比她少。沈傅自小恨他,却又怕他而无法杀死他,便用蛊虫折磨他,控制暗影城的主蛊就在沈玉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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